第60章 巧克力
江芝挥手与吴宁告别, 没走两步,就看见?背着筐子要出大队的周关。
周关看着她?怀里的糯糯,温和笑了下, 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糖塞到糯糯胸前的小布兜里。
糯糯高兴地不行,很给面子地冲周关笑起来,奶声奶气喊他?:“鼠鼠。”
江芝一?看她?,她?微微歪头, 想了下, 声音响亮:“哒哒!”
糯糯太乖了, 又乖又甜。周关看的心?痒痒, 真像个路过的叔叔般, 拍了拍掌心?,问的客气:“我可?以抱抱吗?”
“让叔叔抱抱好?不好??”虽然大队都隐隐知道周关来历不一?般, 可?糯糯拿了他?这么多糖, 江芝实在不好?意思。
糯糯不知道是不是也明白拿人手软,虽没伸胳膊, 但周关掐着胳膊窝抱起来的时候,小宝贝摸了摸满满一?口袋的糖, 也没闹人。
“小娇气包。”江芝看糯糯安分了不过一?瞬, 又伸着胳膊让她?抱。
周关没抱过这么软的小孩, 开口开的爽快, 真把糯糯抱怀里了,娇娇软软的, 还带着奶香味, 他?也局促地不行。
江芝点了下糯糯鼻子, 把她?接回来,低头给糯糯扯棉裤裤脚的时候, 听?周关低声说了句。
“邝深快回来了吧?”
“回来了,让他?晚上没事多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看看。”
大队里学?校位置偏,它后面的小树林说是久传闹鬼,常年没人气。
家里的小孩捡柴火都不被?勒令不准去那?边,身为大人的江芝虽然没被?勒令不准去,但也鲜少踏足。
原因无他?,主要是里面野鸳鸯多。没结婚的时候,她?误入过一?次。
周关平白无故说这个干什么?江芝蹙眉看周关背影,抱着糯糯往家方向走了几步。
突然脚步一?顿,这不会跟石二柱那?个牲口有什么联系吧?
江芝一?下精神起来。
回到家,她?推开门,就看见?在院里铲雪的如许,手冻地红肿,鼻子也是红的,眼眶红红。
“嫂子。”
“别忙活了,这点雪明天就化?了。”江芝把糯糯放地上,拍了下她?小屁股,让她?乖乖进屋。
“没事,嫂子,反正我闲着也没事。”邝如许挤出一?个笑,“吃饭吧,嫂子,我把饭都做好?了。”
“好?。”
江芝拿盆倒了热水,又兑了点凉水,水温温热,喊着如许一?起来洗手。
“抹点东西。”江芝把架子上雪花膏递给她?,随口问了句,“我给你那?个用完了么?用完了我再给你拿个。”
江芝为数不多的小爱好?也就是囤点这些东西。
“有的。”如许眼神飘忽了下,“嫂子,你别费这个钱。”
“没几个钱,别有负担,花的都是你哥的。”江芝跟她?前后脚进屋,又给她?拿了两盒,“你拿着用,反正以后你也在家了。等天好?了,我们把隔壁屋收拾一?下。”
如许嘴巴开了又合上,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手里拿着两盒雪花膏,只觉烫手。
“嫂子,先,先搁着,我怕再给弄丢了。”
江芝眼睛微眯,再一?想石家人德行,就知道如许那?盒雪花膏去哪儿了。
“没事,给你的,你就拿着,丢了我再给你。”江芝塞她?手上,“这东西就一?物?件,以后你就在家住了,不会再有这些糟心?事了。”
说着,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走,喊爹娘吃饭。”
邝如许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快要被?憋死的哑巴,想说说不出来。
干巴巴开口:“爹、爹娘,今天在屋里吃。不,不跟我们一?起。”
江芝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气势太强,邝如许没敢在江芝面前撒谎,嘴巴张了张,满眼自责,声音很低。
“爹今天被?人推了把,腰折了。”
“找柳大夫看了吗?
邝如许一?张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没有,爹说不碍事。”
可?现在邝统都下不来床了。
“拿灯,出去找柳大夫。”江芝心?沉了下,支着邝如许出去,“快去。”
“哎。”
邝如许前脚出去,江芝后脚就泡好?奶粉,喊子城他?们小的先吃饭。
而后,她?直接敲了主屋的门。
“娘,是我。”
周瑛在屋里正给邝统抹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的油,听?见?江芝的声音忙出来。
“娘,爹的伤怎么样了?”江芝进屋,“我让如许去找大夫了。”
“哎,不用。”邝统撑着靠在床头柜上,“老毛病了,别花这个钱。”
“那?也不能?省这个钱。”
江芝没跟周瑛一?起坐床边,她?搬了把小矮椅子上坐下面,没兜圈子。
“我听?人说,石家要五张大团结才愿意离婚。”
周瑛点头,邝统身体微微僵硬,沉默一?瞬。
“爹,娘,这钱我有。”
也不算是她?的钱,是邝深之前留的,都没花完。
用在邝如许身上,她?舍得。
邝统默默挺直了腰背,周瑛看向江芝,脸上带了希冀,声音都有些颤。
“那?、那?……”
“这钱我拿的出,也愿意拿出来。”江芝停顿一?瞬,很是诚恳,“但我希望爹娘能?给我点时间。如许的事,真不能?就这样简单的算了。”
邝统腰背微躬了下,看向江芝,终是退了一?步:“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让如许回家。”江芝道,“让她?堂堂正正,扬眉吐气,不受丁点委屈的回家。”
“我知道爹的意思,是觉得咱家现在这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能?回来比什么都强。”
“我也知道,虽然我跟如许都没说,但爹娘也都知道如许在石家是受了委屈的。”
邝统跟周瑛都沉默了。自己养出老来的孩子,要不是真受大委屈了,是不会轻易张口说离婚的,也不会眼都哭肿了,还缄口不言。
“可?凭什么?凭什么受了委屈的是咱们家,到最后憋屈花钱,求着离婚的也是我们?”江芝为如许鸣不平:“爹娘,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如许现在还小,我们不能?只一?味地拖着她?往前走,我们得让她?把她?肩膀上背着的担子卸下来。”
“爹,我们不能?让这场婚姻在她?心?里留一?辈子的影子,不能?让她?以后一?回想就是五十块的债和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江芝很认真道,“我们可?以鼓励她?离婚,但不该教她?低着头继续麻木地过日子。”
周瑛反驳:“我跟你爹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们就是在这样做。畜生?咬了人,没有受惩罚,反而是人要花钱,甚至于以后人都要绕畜生?走。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情。”
“我们要如许离婚的意义不该是让她?以后都怕男人、怕结婚、怕离开家。而是让她?开始自我反思,学?会与己和解。然后,找寻方向,独立前行。”
前行本就是一?件蕴含巨大力量的事情。在不断前行的路上,时间会宽恕一?切的不公。
经年之后,你再回头看来时路,身后的坑坑洼洼,都会蕴藏着巨大力量。
江芝听?见?门口动静,起身:“希望爹娘能?在家好?好?养身体,给我几天时间。年前,我一?定让如许离了婚。最后要是不成,我花钱也让她?离。”
说完,她?也没看两个老的反应,开了屋门。刚好?遇见?如许带着柳大夫进来。
“麻烦柳大夫了,进屋看看我爹吧。”
这段时间,柳大夫没少拿江芝东西,两个人也算熟识,点点头,进了屋。
江芝去了子城屋,贴墙站了会儿,看床上的糯糯跟在帆帆身后,东爬西走,像个小尾巴。
“小婶。”
子城看见?她?,先起了身。
江芝揉着小崽子的头,笑了下。
有些疲惫。
但这口气她?不能?松,她?得把如许从沼泽里拉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是亲人这个身份,她?看着冲着她?甜甜笑的女儿。
也笑了。
她?想,如果可?以,她?愿意尽自己最大努力帮一?把周边的女孩儿。
那?么,未来的某一?天,如果她?的糯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许也能?有路过的人,会尽力向上托她?一?把。
时代或许不公,但时间总会向前。
送走柳大夫,江芝换了身衣服,拍了拍邝如许的肩膀,让她?在家照顾孩子。
而后,没理会周瑛的欲言又止,拿着手电,悄悄出了门。
虽不知道颜凛和高锋走到了哪儿,但她?现在想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看一?眼,提前踩踩点。
她?有预感,感觉自己能?蹲到点东西。
冬天天黑的早,夜里风尤其?大,家家户户都是早早闭了门,路上都没几个行人。
江芝胆子一?般,但这几天钱没少摸,胆子被?钱堆着,也就大起来。
一?鼓作气走到小树林,“簌簌”响起风声。
踩着落叶,轻手轻脚往里走。一?路上,除了冻耳的风声,再无其?他?。
她?在心?里直打鼓,甚至开始怀疑周关说的话。
这么冷的天,还能?有野鸳鸯么?
越往里面走,走至最深,再往里走,树开始变少,地越空旷,风声更甚。
江芝停了脚步,再走就出去了。
别说石二柱,连对野鸳鸯都没见?。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周关的话,想着周关半冷不热的性子,估计也是偶然遇见?。
应该不会走这么深。
江芝暗叹一?声运气不好?,怕是邝统今早去石家闹了一?出,石二柱安分了?
她?转身往回走,脚踩在雪泥地里,走的极轻极慢。
突然,她?耳边想起有人脚才枯叶发出的细微“哗哗”声。
江芝脚尖踮起来,关了手电筒,躲在树根后,悄悄往声源处移动。
眼睛慢慢适应黑夜,她?移动地很慢,耳边听?不远处有人来回踱步地声音,像是在等人。
但看不出是不是石二柱。
想再往前移动的时候,她?被?人从后捂着嘴,倏忽一?凛,耳边传来高锋的声音,几不可?闻。
“东家,是我。”
也很奇怪,高锋现在也不会像出嫁前那?样喊她?芝芝,反而跟颜凛一?起喊她?“东家”。
江芝仔细看了下,点头。高锋麻溜放开她?,低声赔了个不是。
江芝指了指不远处的人:是他??
高锋点头,确定目标。
然后,两人一?起悄默默往前移动。
视线所及,江芝模糊看了眼这人轮廓。
还真是石二柱。
她?就像是年幼跟江父一?起去钓鱼,看着大鱼咬钩,呼吸都开始放慢。
没多久,树林那?头终于再次响起细微动静。
有人来了。
她?看见?石二柱走过去,抱怨:“怎么来的这么晚?”
女人手搭在他?脖子后面,嗔道:“还不是今晚风大,窗户都刮坏了,我婆婆摆弄一?晚上。”
女声传到耳边,江芝皱眉,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今天看到了吗?邝家那?个老不死的来我们家说离婚的事了。”石二柱偏头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我呸,还真把她?闺女当?个东西了。也不想想当?初除了我谁还敢娶她?闺女。我他?妈的,现在还敢跟我摆老丈人谱,我给他?脸了。”
女人自动过滤石二柱骂人的话,问着关键:“你真准备跟邝如许离婚吗?”
“离!我跟那?女的早就过不下去了,真他?娘是个倒霉蛋。四五年了,肚子里只会生?个傻的。我大嫂找他?们大队算了卦,说狗崽子那?家命硬,天克我们家。”
石二柱早就受不了邝如许那?个死鱼性格,还有动不动就拳头威胁的邝深。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真离了婚,一?个带孩子的破鞋就等着去配那?些老光棍。”
江芝手握成拳,实在不明白石二柱为什么会对邝如许有这么深的恶意。
“香心?肝,等我离了婚就花钱娶你。”石二柱手不规矩,往女人衣服里面伸,许着大话,“等钱要回来了,我给你买布做两身漂亮衣服,咱也打个大柜子,请大客。到那?时候,咱们二婚保准办的比那?些一?婚的还漂亮。”
女人似乎对那?些都没有很强的需求,即使石二柱凉手都伸进里面了,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你少哄我,你根本不是诚心?离婚,也不是真想娶我。。”她?似乎只关心?这一?件事:“五张大团结,邝家怎么可?能?拿的出。”
女人声音都变调了,属实觉得石家狮子大开口,要得太多。
“心?肝,我怎么舍得骗你。邝如许那?女的跟个死鱼似的,日子过得像是蹲篱笆。我要是愿意跟她?过下去了,那?我才是不得好?死。”石二柱手不知道放到了那?里,猥 .琐地“嘿嘿”一?笑。
“我们家敢要这笔钱,那?是有消息的。我告诉你吧,邝家这段日子过得那?么好?,不是你们以为的江芝娘家帮衬。那?是因为邝深那?狗崽子,”石二柱嗤笑一?声,“那?狗崽子投机倒把,现在正倒粮食赚钱!”
江芝皱眉,眼看向高锋。高锋耸肩,一?脸装懵。
是了,高锋可?能?也没见?过邝深几次,估计也是不知道的。
她?虽觉得邝深远在工地,没时间干这个。但联想起今下午郇米跟葛仲的反常,她?总觉得不大安心?。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敢干这行,自寻死路。”石二柱继续破口骂着,一?提起邝深他?就恨得牙痒痒,“等着看吧。这钱他?们不拿也得拿。现在我们家是跟他?们商量离婚分钱,要是他?们不识好?歹,那?到时候就等着一?家子去农场吧。我他?娘的瘪犊子玩意。”
女人被?惊到了:“真的假的?消息准确吗?”
“保真,有证人的。”
女人语气终于变了,开始关心?起来:“谁啊?”
石二柱手不规矩地游走衣服里面,有些不耐烦地道:“问这么多干吗?你知道我跟邝如许铁定离婚还不够么?那?一?家子人沾上就要人命。”
“等我们家把钱要回来了,老子送他?们一?家子下农场。妈的。”
石二柱按着女人的头。女人异常恭顺,伺候舒服石二柱,才含糊问:“你真的能?确定邝家投机倒把?”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他?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再说了,”舒服过的石二柱格外脑子已经漂了,“我现在都知道他?们倒把的地方在哪儿。我跟徐翠都商量好?了,等钱一?到手,就把那?群王八羔子给举报了。到那?时候,咱们就能?好?好?看办事的日子了。”
石二柱摸着她?的脸:“到那?时候,你肚子可?得争气,争取给我三年生?俩大胖小子。”
女人皱眉,低声呢喃:“徐翠?”
“就是杨家那?媳妇。”石二柱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她?那?个弟弟欠钱可?不少。婆家帮不上忙,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要不带我们去地方看,我们家也不会放心?给她?拿钱。”
“现在,就等着邝家凑钱喊邝深回来了。”
石二柱大咧咧地系好?裤腰带,又揉了把女人:“心?肝,今儿天冷,等后天,人都上工了,老地点,哥哥疼你。”
老地点?
江芝等他?们前后脚出去,空气里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她?忍着恶心?,开了手电,颜凛从不远处的树上下来。
“东家,还跟吗?”
“不跟了。”
这一?晚上的信息量太大,江芝有点缓不过来。
“这两天也别让人动手了,先搞清楚老地方在哪儿。”
颜凛应下。
“另外,”江芝道,“明天再喊一?组人,摸清楚徐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我来吧。”高锋跟颜凛对视一?眼,揽下,“我认识徐翠,我带人跟着,更方便些。”
“也行。但注意着点,那?人有点邪乎。”
高锋点头,眉头紧皱着。
根本没想到徐翠都被?整成这样了,还想着背地阴他?们一?把。
不知死活的东西,革.委会都到了,还他?妈想着举报。
真是活腻了。
高锋收了玩笑心?思,徐翠是不能?留了,但不能?让江芝沾上。
邝哥还没回来,他?们得把江芝给护好?了。
“另外,”江芝看向颜凛,丝毫不知道旁边两人思想已经跑到要以死护她?的份上,还在安排,“颜凛,你明早去大院帮我把童枕喊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石二柱语气过于坚定,江芝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她?甚至都想让小哥把邝深喊回来问个清楚了。
童枕跟着邝深一?起走的,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颜凛去哪儿给她?变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是。”
不过,也童枕不在大院,高锋倒真松了口气。怕那?小子说话没寸,秃噜了嘴。
他?见?江芝还在想石二柱的话,干脆把话题引开:“东家,刚刚那?女的你认识么?”
“…认识。”江芝听?出来了,抿了下嘴,没多说,“先这样吧。”
高锋识趣地没有多问,跟着颜凛一?起离开。
石二柱在他?们眼里,那?还真不够看的。最关键的还是,石二柱跟邝如许没离婚,那?还算家事。
而且,邝哥还没回来。
颜凛抬头望月,默念了句佛。
跟高锋他?们分开后,江芝打着手电,抄了条近路,终于在离家不远处的地方堵到了来人。
那?人见?到了江芝,却也不意外:“你都听?到了?”
“你知道我在林子里?”江芝蹙眉,视线聚集在女人脸上,既有些担心?颜凛他?们,又是真琢磨不透面前女人的想法。
既然知道她?在林子里,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还半引诱石二柱说了这么多。
春荷没有一?点偷情的害怕,也没有往日那?副木楞不善言语,而是笑了下,似乎还有些开心?。
“猜的,我晚上听?见?你出门了。而且,”她?勾了勾唇,“我在你林子里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气,虽然味道很浅,很浅。”
“香气?”江芝伸手揉了下鼻子,不动声色闻了闻自己袖子,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很平常的香甜糕点的味道。
“别人可?能?闻不到,但我鼻子比较灵敏。”春荷低头从兜里拿出雪花霜抹在自己冻红的手掌间,轻声开口,“你身上带着清香,不是雪花霜的味道。”
江芝抹脸用的也确实不是雪花霜。
她?没打算跟春荷聊这个,眼睛看向春梅,满脑子都是问题。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下 贱,偏偏跟石二柱那?样的人混在了一?起?”
江芝没说话,春荷爱惜地摸了摸雪花膏的盒子,放到了兜里面。
她?低头轻嗅掌间味道,低叹口气,还是差了几分。
“我想活着。”春荷抬眼,一?字一?句道,“江芝,我只是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