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共此灯烛光(1 / 1)

将军瘫了怎么破 一盅茶叶 179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五章 共此灯烛光

  秦冉目光往叶秋下半身扫,又扫到叶秋掉在被子外面的衣服下摆,那点脏污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中烦躁,总觉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才符合叶秋的形象。

  于是单膝跪在床上,把叶秋上半身的被子掀开,扒叶秋的领口。他想脱掉叶秋外面的脏衣服。

  叶秋外面一身素色白衣,里面只有一件里衣,还是白的。秦冉第一次去扒别人的衣服,不得章法,连里衣的领子也拉开了,露出叶秋的半边锁骨。

  解到叶秋的衣带,不知他怎么搞的,衣带被他打了死结,怎么也弄不开,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

  半边锁骨敞开,实在有碍观瞻,又没心思去整理,腾出手来拢了拢,指甲就刮在了叶秋锁骨上。

  约莫是下手重了,叶秋轻轻皱起眉头,锁骨那一处冒了点红,带出几缕血丝。

  秦冉的手指顿住,指尖沿着叶秋锁骨的红痕轻点,又极快的收回去。他一只手撑在床头,去看叶秋微蹙的眉心,自己的眉头也跟着紧皱。

  一时没注意,好像是下手重了点……

  他少有地柔和了语气,轻轻道:“疼了?”

  叶秋眉头紧锁,呼吸平稳,双眼未睁,双耳不闻,嘴唇未动,并没有回答。

  秦冉在自言自语。

  一缕碎发掉下掩住黑沉的眉眼,盖在叶秋脸颊。秦冉动了动,突然低头呛咳。因低头的动作两侧头发垂掉铺展在叶秋两侧,把人环抱。

  咳咳咳……咳咳咳……秦冉捂唇咳了几声,冷气涌进嘴里,从喉咙蜂拥而下灌进他的肺腑,让他胸腔里里外外格外难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秦冉觉得自己好些了,不再咳嗽了,或者咳嗽的动静小些,才松开捂唇的手重新直起身,目光落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师侄身上。

  他心想:我究竟在做什么?他心里一个声音回答他——扒衣服。扒谁的衣服?叶秋的。叶秋是谁?我的小师侄。你没事扒他的衣服做什么?脏了就脏了。他醒来看到自己的模样会怎么想,你脑子也像李琳琅一样被门夹过吗?

  渐渐的,他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伸手将叶秋的眉心舒展开,揉自己发烫的额角。

  把叶秋的里衣拢好,回去解被他绕成死疙瘩的衣带,这回他出奇地带了点耐心,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解开了绳结。

  秦冉用手沿着衣带皱起的的角压过去,压了两三匝,抚平了又给他系上,手摸到叶秋腰际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硌到。摸出来看,是个小锦囊。里面不知何物,手感摸起来熟悉的很。

  秦冉手指吊着锦囊,去看叶秋还是昏昏沉沉没有要醒的样子,自作主张拆开看,原是被叶秋接住的那颗双生莲子。

  双生莲子“百年好合,永结良缘”的八个大字历历在目,秦冉一看它就头疼,别提刚好把这玩意丢给了叶秋。

  他在手里反复揉捏了一番,着实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搞不明白叶秋还留着它做什么。在终于忍不住把它扔了之前,又塞回囊袋。

  这次他极快把里衣外袍给叶秋套回去、理好,再给人盖上被子,最后把那点脏了的衣摆也塞回被里。

  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看起来,除了叶秋锁骨上的那点红痕,真的就和秦冉没动过手一样。

  烛上的灯花爆开,秦冉下床去挑暗灯芯。屋内暗淡下来,就朝门口走,未出得门,一条真灵银线拉住他。

  银线绷直扯住秦冉的手腕,迫使他停在步伐,银线尽头是床上躺着的昏睡不醒的叶秋,秦冉才陡然记起,自己现在和叶秋是绑在一起的。

  他只要了两个房间,李琳琅一间,他和叶秋一间。他要回自己房间睡觉,除非扛起叶秋一起带走。

  他扛不动叶秋,拖着走都够呛……

  床上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躺了一个叶秋,秦冉不可能去和他挤挤。实际上他没睡觉的打算,回到桌前坐下,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图纸。

  图纸上画有两个怪异的图形,图形下面是他自己标注的小字:“绣春”——刺中他胸口的那支毒箭头上的刻字。为了追寻箭头的来历,秦冉他们从京州一路追到寿春城的“绣春坊”。

  等他们赶到时,见到的已经是毁于爆炸的“绣春坊”。

  当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秦冉用手捻灭了,将布料摊在图纸的空白处,一手压纸,一手提了笔要在图纸上添几个字。

  “咚咚——”

  手忽的抖一下,秦冉皱眉。

  “咚咚——”

  将笔一搁,他把图纸碎布收在抽屉,开门的力道不大,开门的速度却快的很,一阵风打在李琳琅的脸上,李琳琅浑身一个激灵。

  秦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低声道:“大晚上不睡,你真来当门神啊?”

  李琳琅同样也低声道:“我看这屋灯还亮着,就知道爷是醒的。叶公子酒醒了吗?”

  “还没呢。别站在门口,进来吧……”

  秦冉不知说什么好,松开门把手让他进来。

  李琳琅站在门口,把手里的被子推到秦冉手里,语重心长道:“夜里冷,多盖一层好,别着凉了,一着凉,免不了要大病一场。这里的条件比不上京州,又不是爷的长平侯府,更要注意些。”

  说着,不等秦冉伸手,自己很光棍地关门,把秦冉拍在屋内。

  李琳琅来的快,去的更快,秦冉被拍了一脸的冷风,居然有一瞬间出现了茫然的表情。他两手抱着被子,找了一圈,发现根本没地方放,最后拿它盖了腿。

  他的思绪被李琳琅这厮打乱了,提笔的时候大脑有些空茫。我刚刚要做什么来着?

  一炷香后。

  这祖宗,居然枕在桌上睡着了。

  秦冉睡得并不安稳,桌子硌着他的心口,心口的箭伤没好利索,疼痛传到意识里,让他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恍惚又梦到被利箭贯穿胸口的场景,梦中尖锐的疼痛再次袭上身体,不由自主呼吸一重,手指跟着蜷曲起来。

  也许是半夜,也许是没过多久,他跌进温暖的怀抱里,好像有人抱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