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车水马龙
回忆随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变得模糊而绚烂,带着雨汽的潮湿,在岁月中逐渐褪色。
车子拐了个弯,停在一个小区门口,严述摸了摸陶秩的下巴,陶秩在他怀里动了动,但仍旧蜷缩成一团不肯站起来。
“陶陶,到家了。”严述低下头在陶秩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他的头发像小羊羔的毛一样柔软,陶秩似有所感,从严述的怀里露出一只眼睛,严述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只眼睛很快又躲起来了。
陶秩把严述的怀抱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难所,他并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他口齿不清地闷声说:“我……我的头好痛哦……”
“嘴巴也痛,脸也好痛……”陶秩用手指在严述的肩膀上画圆圈,弄得严述整片肩膀都痒痒的,严述捏着他的脸颊抬起来检查,陶秩脸颊的肉把嘴巴挤成了鸭子嘴的模样,哪怕这样,噘起来的嘴巴还是轻微地一动一动,含糊地说:“真的好痛哦……哥哥。”
陶秩的肤色很白,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清晰得触目惊心,可怜的小孩蹙着眉头,铁石心肠的严述质问他:“下次还敢和Alpha打架吗?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不,不不敢了。”陶秩吸了一下鼻子,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戒指盒用手心紧紧包住,严述松开手,他就傻傻地冲严述一笑,眼睛在晦暗的车厢里熠熠闪烁,“这是哥哥给我的嘛?我好喜欢。”
严述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陶秩,他心里泛起了轻微的苦涩,在被抛弃的初期,他陷入比以往更深的焦虑和抑郁中,甚至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收集换腺体的相关资料。
如果他能有一个和陶秩契合度高一点的腺体,会不会这段感情就不会结束得那么仓促和狼狈?
契合度高的信息素就那么重要吗?严述曾经没有把信息素放在心里,有情能使饮水饱,在他看来信息素的社会法则无法和真诚对抗,却没想过,陶秩是否和他是一个看法。
他和陶秩拥有过的曾经历历在目,如电影院里精心剪辑的电影,陶秩的微笑在大屏幕上0.5倍速播放,每一帧都带着严述的眷恋,可严述却无论如何都留不下这部影片。
他只是个观影人,陶秩的世界有他参演,却终究不是主角。
陶秩看上去还没有恢复,他的脑子估计现在就是一团浆糊,压根没有记得这个戒指是刚刚他自己抢回去的。
“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哥哥还给我这个,我好高兴。”陶秩把头重新埋进严述的怀里,他陷入不正常的兴奋里,肾上腺激素在身体里疯狂游走,让他如坠欢境,陶秩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暗色的车厢逐渐变得明亮,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严述身后穿过,他耳边响起了音乐声,像是婚礼进行曲,由轻到重,最后变得震耳欲聋,他捂了一下耳朵,眼前的世界线条又变得扭曲起来。
但这种状况没有延续多久,严述抱他下车了,晚风吹开陶秩额前的碎发,他用手臂环住严述的脖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一些话,严述一开始没有注意,走了一段路到了电梯间,没有了风声,陶秩的话变得更清晰了些。
严述凝神听了会,发现他在说:“想和哥哥结婚。”
严述整个人被震了一下,浑身都僵硬住了,如被一道惊雷击中,陶秩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散乱的头发下,他的眼眸含着湿漉漉的水汽,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什么,陶秩嘴里哼着不着曲调的歌,小腿凌空打着轻微的节拍。
严述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把陶秩抱得更紧了些,在电梯停下,向两边打开门的时候,陶秩“当当”了一声,高兴地说:“我们结婚啦!”
陶秩感觉严述走得快了些,他在怀里被颠得快要滑下去,但又被很稳地抱住,他咬着戒指盒的边缘吃吃地笑,直到严述打开门,把他塞入了家里黑黢黢的玄关。
陶秩还没有站稳,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紧接着严述的吻就落了下来,黑暗中他的喘息声大得吓人,含着陶秩的嘴唇吮吸,舌头强硬地撬开他的齿关,强迫陶秩和他交换混乱的吐息,勾住陶秩的舌头轻轻啃咬。
陶秩背靠着门板害怕地缩了缩,小声“呜呜”了几声,很怂地腿软了,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但被严述用力托住臀部,整个人又被抬了上去,比严述还高了一个头,被迫低下头和严述接吻。
这个姿势让陶秩气有点喘不顺,他闭着眼睛小口小口呼吸着,吐出一截小舌头被人含住肆意对待。柔软的唇舌如有瘾,毫无招架的姿态极大地释放了严述的郁结,他想干脆就这样亲到死,亲到陶秩害怕,亲到陶秩再也离不开自己。
凌乱的吻从嘴唇往下移,移到陶秩白皙的脖颈处,严述的吐息滚烫,陶秩忍不住轻轻垂下头,整张脸都红了,抱着严述的头不知所措,却很乖地没有反抗,被人轻轻咬了几口在锁骨处,他才哼出了几口气,战战兢兢地扣紧手里的戒指盒。
“这明明是你不要的,你现在怎么那么宝贝?”严述注意到陶秩还死死握着手里的戒指盒,松开嘴里的软肉凶狠地问陶秩,他的眼睛在暗处如狼的眼睛,黑沉而锐利。
陶秩肩膀抖了一下,再次企图往下滑,却被人抬得更高,他的腹部被严述掌握,脆弱敏感的小腹在严述高挺的鼻子下急促地随着呼吸蠕动,严述隔着衣服咬了一口陶秩的腰侧,陶秩轻轻叫了一声,左手用力到紧绷,使劲撑住严述的肩膀,嗓音颤颤地说:“这是我的呀,这本来是我的。”
陶秩几乎要哭了,他扁了扁嘴巴,委屈地说:“你不要咬我。”
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确实不好,严述盯了陶秩一会,眼里汹涌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陶秩咬着被他亲红的下唇,眸光闪烁地看着严述,他软软地叫了一声“哥哥”,严述就把他放下来了,陶秩落进严述的怀里,严述打开灯,抱着人进了卧室。
陶秩被严述放在床上,严述给他脱完鞋子,抬起他的双腿把他往床上一扔,陶秩滚进床中间,脸埋在枕头里埋了一会才爬起来坐在床上。
严述去他衣柜里找了一番,找出套睡衣,陶秩没有去拿这套睡衣换上,反而伸开双臂,示意严述给他换。
严述插着腰站在床边和陶秩对峙了几分钟,陶秩摆了摆手臂,表情困惑又迷茫,密而长的睫毛颤颤,严述败下阵来,抓住陶秩的衣服下摆往上拉,陶秩的衣服领口有点小,陶秩挣扎了几秒才从衣服口里钻出乱糟糟的小脑袋,他傻乐着往下躺。
在浅蓝色的被子上,他白得如玉,胸膛轻微地起伏,胸前两个粉色的小点在微凉的空气中立起,严述刻意让自己的视线不乱晃,而陶秩被人抓着裤子下摆往下拉也没有警觉,他把手指指节送进嘴里轻轻咬住,全身光裸着躺在床上,脂玉一般的皮肉纯洁无惑,却又处处都是诱惑。
陶秩“哇啦”一声弹起来抱住严述,严述被人突然袭击,手在混乱中摸到了陶秩细韧的腰身,温暖的皮肉让他愣在当场,他轻轻摩挲掌下的细腻的皮肉,和陶秩对上了视线。
陶秩轻轻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严述掐了一把陶秩的腰,陶秩又小声尖叫了一声,笑着往后仰去,却被严述拉了回来,他被迫坐在了严述的怀里,小屁股蹭着严述的大腿,他也不觉得羞赧,严述的皮肤温热,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不自觉又靠近了些。
“不害臊。”严述板着脸训他,陶秩摸了摸严述平直的嘴角,口无遮拦地说:“你好凶哦,谁叫你这么凶的啊?这么凶不好不好。”
严述把睡衣往他头上套,陶秩扭着身子抗拒,把衣服从自己头上扒下来,抱紧了严述:“我们就这样抱着,这样舒服。”
“你也把衣服脱了吧,好不好?你的衣服磨着我疼。”陶秩抬眼期待地看着严述,小手已经蠢蠢欲动,尝试把严述衣服上的扣子解开,没解几颗,他的手就被严述抓住了。
严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手指,声线低沉温柔,像在哄一个孩子,“小流氓?”
换腺体不是小事情,严述需要寻找合适的腺体,移植腺体的手术也有很大的风险,很少有Alpha拿自己的腺体去做这样的手术,因为在ABO社会里,Alpha的腺体千金难求,哪怕是信息素等级最低的Alpha在ABO的社会里,也有相对的特权。
严述的私人医生一直在劝解他,医生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龄,很早时候就是爷爷的私人医生,之后客户里多了一个严述,他几乎看着严述长大,语气很严肃地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理智的孩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的爷爷知道了会对你很失望的,你喜欢的Omega也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你。”
“我希望你不要钻入牛角尖,我见过很多对伴侣,有人信息素满分却仍旧走向不可挽回的怨恨,有人信息素争锋相对却依旧相守相爱,事在人为,你这种决定是投机取巧,是懦夫。”
严述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同时又有点可悲,他一边等待合适的腺体,一边又忍不住频繁去找陶秩。
他并不是经常能遇到陶秩,陶秩新租的房子也并不是经常有人在,大多数时候是空的,严述会坐在门前的楼梯上等,昂贵的高端定制风衣的下摆被随意坐在地上,就如同他一样,没有尊严地期待挽回这段感情。
而陶秩总是对他视而不见,抗拒,严重的时候陶秩还会神情激动地咒骂他,叫他走,如果不是走入绝路,严述何至于把期待放在腺体移植上。
不过合适的腺体还没出现,活动策划公司的电话先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对方说他在几年前预定了一场求婚仪式,因为意外被延期了,这次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消息,所以公司负责的专人特意找到了他。
严述应约到了月老庙前,奔赴了一场迟到多年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求婚仪式。
严述揉了揉陶秩的指关节,他记忆恢复后自然想起这场求婚仪式并不是他联系公司策划的,策划公司会打到他手机上也是因为当时那个客户留的号码是严述这个号码,这场求婚仪式是严述向陶秩的求婚。
那个神秘客户的名字呼之欲出,几乎不用多劳严述多想。
陶秩真的很奇怪,当初吵着要他走的人是他,最后偷偷准备求婚仪式和戒指的,也是他。
严述的手指做戒环状,在陶秩右手无名指上套了一下,陶秩举着手呆呆地看着,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软着声音说:“哥哥,我们结婚吧。”
陶秩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澈,尾音有点上扬,软软糯糯的,严述低头看,陶秩的眼睛漂亮安静地注视着他,就好像眼里只有严述一个人一样。
唯一一个,没有第二个人能挤进来,真诚又热烈。
作者有话说:
小强盗,小流氓,小骗子,陶陶形象在严述面前全线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