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光亮(1 / 1)

不及格恋爱 一纸银 281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0章 光亮

  陶秩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实验楼前,实验楼外是一片荒僻的小树林,楼下的实验室早就变成了堆放杂物的房间,平常几乎没有人经过。

  陶秩一开始还希望能有人注意到他,但被拉到这样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今天难逃被打一顿了。

  陶秩害怕地紧紧抱住书包背靠在一棵树上,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凶狠,怕自己露了怯被欺负得更惨。

  郑尘一把拽过他的书包,陶秩整个人被他拉得向前趔趄了一下,勉强稳住了,怯怯地后退了几步,因为怀里空了,陶秩只能转而用手指用力揉搓自己衣服的下摆,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

  他不知道郑尘抢自己的书包做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郑尘把陶秩的书包甩在地上,腿一岔就蹲下来,看陶秩那个怂样就忍不住笑,一边拉开书包一边说:“一个智障上什么学,也不知道书包里装了什么。”

  陶秩很想拿回自己的书包,书包里还有他的手机,但是被人四面围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郑尘把手伸进自己的书包里,他先是拿出了一些零食,随手扔给周围其他人,他们嘻嘻哈哈分了,陶秩只能眼巴巴看着,敢怒不敢言。

  郑尘从夹层里摸出一个药盒,夸张地“哟”了一声,手举着药盒向四周展示了一圈,恶劣地说:“这个神经病吃什么药呢?”

  周围人哄笑作一团,陶秩想把自己变得小小的蜷缩起来,或者自己能变成一棵小草,这样郑尘就抓不到他,等他们走了,陶秩就能变回来逃回家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现实是郑尘打开药盒,随手拿出一粒药递到陶秩的面前,递得太近了,药丸就贴着陶秩的嘴唇,陶秩抗拒地撇过头,郑尘凶狠地说:“这不是你的药吗?我好心喂给你吃,你怎么不吃啊?”

  “不能乱吃的。”陶秩捂着嘴巴摇头,郑尘依旧不依不饶要陶秩把药吃下去,陶秩抗拒的动作激烈了起来,一掌把药打到地上,顺带着还一巴掌扇到了郑尘的脸上。

  郑尘眼睛突然露出了些凶光,骂了一句脏话,把药全扔在地上,陶秩被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阻止不了郑尘一把提着书包站起来,劈头盖脸就往他头上倒。

  陶秩书包里还有几本厚重的书和画册,他来不及抬手挡,被砸得头疼肩膀疼,眼泪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又被人照脸拿书包抽了一下,书包上的带子划过脸颊,一下就留了红印子,陶秩一屁股摔在地上,捂着脸不知所措地掉眼泪。

  他掉眼泪也没有声音,郑尘抓住他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他疼得直皱眉头,也没有喊出声,像一只受了欺负也没有声音的兔子。

  刚刚陶秩摔在地上,沾了一手泥,又抹了眼泪,被迫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污脏的泥土,陶秩皮肤白,轻易就把自己鼻头眼尾哭得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平时看见你这个样子就感觉恶心。”郑尘对着陶秩的脸咬牙骂了一声,“恨不能把你这两颗眼珠子都挖出来。”

  陶秩眼睛一眨,又眨出两颗硕大的泪珠,被郑尘的话吓得心神无主,他小声抽泣着开口:“我包里还有钱,你别打我了,你放我回家吧。”

  陶秩闭着眼睛,但是意料的拳头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他怯怯地重新睁开眼睛,看见郑尘向一个人递了个眼色,几个人就走过来要把陶秩架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碰我!”陶秩害怕地尖叫,但他的喊叫是徒劳的,因为他挣扎得太厉害,还不知道被谁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打得陶秩满口血腥味,身子直打哆嗦,一个劲地后缩。

  郑尘看见陶秩被打了,兜头给那人来了一下,怒骂道:“傻逼啊,你还真打他,他家里要是知道你要吃不了兜着走,给我小心点。”

  郑尘没有打算真的暴打陶秩一顿,他是傻了才会这样做,先别说陶秩有两个不好惹的哥哥,而且他还是是余家的孩子,得罪了余家他指定要被爸妈打死。

  郑尘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人依旧蠢得可以,做事不怎么考虑后果,他只想着给陶秩一个教训,就算后面被人知道了,现场那么多人,他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好了。

  陶秩被人架着扔进了一间杂物间,他们下手没收力,陶秩肚子一下撞到废旧的桌子上,疼得他胃一缩,差点吐出来,还被灰尘呛了满头满脸。

  陶秩捂着肚子缓缓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门就被人一摔,声音响亮地关上了,整个杂物间猛地变得黑暗。

  陶秩也顾不得疼了,疯了一样扑到门上使劲锤门,拽门锁,声嘶力竭地喊:“你们放我出去!你们别走!开门,开门啊!求求你们开开门!”

  破旧生锈的门被陶秩拽得作响,但陶秩依旧无法撼动它分毫,郑尘冷眼看了会被锤动的门,透过门板似乎还能看到里面这个可怜虫是怎样地害怕无助,他觉得一股快意涌上心头,上去猛地踹了一脚门板,“给我安静点,不让我们进来打死你。”

  门里果然安静了,郑尘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随手把陶秩的书包往杂物间门口一放,就勾着其他人的脖子走了,一群人呼啦啦地很快一哄而散,只留下被关在杂物间的陶秩。

  杂物间里腐霉味很重,陶秩细心听了一下门外的声音,听见他们走掉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又不敢大声哭,小声啜泣着找了个角落抱住自己的双腿蹲下。

  陶秩本能地害怕黑暗,他的生母喜欢把他关进衣柜里,衣柜里也是这样黑洞洞的,带着一股木头的腐湿味,任凭陶秩如何在里面哭嚎,都没有人搭理他,他轻易被遗忘了,有时候一关就是一天,没吃没喝的,陶秩幼小的还未成熟的精神数度崩溃,久而久之就出现了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陶秩起先还能保持冷静,后面忍不住开始放声哭嚎,哭到嗓子哑了才接受没有人会找到这里来的事实,他才停止了哭泣,浑身软着瘫倒在地上,癫狂地用手指抓挠着粗糙的水泥地,以此来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指甲和水泥地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手指头被磨破了,头上的冷汗把刘海都打得湿湿的,陶秩也无知无觉,反而更加癫狂地用力,陷入疯狂的自残中。

  就在陶秩以为自己快要烂死在这片让人窒息的黑暗中时,外面的门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陶秩警觉地一下直起了腰,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软得不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陶秩张开嘴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徒劳地张了几次口,才微弱地发出一点声响,“我……我在这里……”

  可能是外面的人拽不开门,就敲了几下门喊:“陶秩!陶秩!”

  听到是严述的声音,陶秩第一时间是错愕,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很快来了力气,爬到门口,崩溃地哭喊:“是我,哥哥,哥哥,我在这里,呜呜呜,哥哥你救救我。”

  严述今天正好没课,和余彦伦凑到一起来接陶秩,但是在校门外等了半天,学生都快走完了,依旧看不见陶秩的身影,教室里也没有人,他俩立马就察觉到不好了。

  偌大一个学校要找一个学生不容易,他们先找到了陶秩的班主任,班主任听见陶秩丢了,也吓得脸一瞬间就白了,学生出点任何事都是大事,调监控看见陶秩被一群人带走了,班主任差点就当初撅过去,这指定要出事情了,可是监控存在死角,陶秩消失在教学楼下,就再没被监控拍到过。

  时间不能再耽搁,其他教职工很快出动寻找,校内和校外附近都快翻遍了,严述终于在废弃的杂物间听到了陶秩的声音。

  陶秩止不住哭,严述稍微松了口气的心又被吊了起来,杂物间的锁是老式的挂锁,生锈严重,严述把锁握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损害公物了,手上的肌肉鼓起青筋爆出,生拉硬拽,连锁带栓一起扯下来。

  乍起的亮光让陶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不适应地眯了下眼睛,看见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第一反应是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待适应了,立马流着眼泪扑到了严述的怀里。

  严述太高了,陶秩止不住要往下滑,他使劲扒拉着严述的衣襟,害怕再被人留在这儿被关住,因为陶秩的手指被磨破了,严述的衣服很快就被留下了很多道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严述托住陶秩的屁股,想把受惊的陶秩抱在怀里,但陶秩却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挣扎着说:“不要,不要抱我!”

  “没事了,陶陶。”严述安抚他,但是陶秩依旧激烈地抗拒,双手擦着自己止不住的泪水,抽噎地断断续续说:“不行,我……我太害怕了,我我,我尿裤子啦……”

  陶秩不好意思地拽着自己的裤子,全身都脏兮兮的,脸更加污脏,血泪和污泥糊了一脸,看上去像是一只刚才垃圾桶里爬出来伤痕累累的小狗。

  严述有较为严重的洁癖,但他喉头缓慢地滚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默默把陶秩一把捞起来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