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风波(1 / 1)

不及格恋爱 一纸银 2941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9章 风波

  余彦伦和严述的高考成绩都很不错,陶秩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看他们的成绩,依旧有一种被学霸的光芒刺瞎的错觉,晃着脑袋啧啧半天,最后捧着脸说:“你们给不给人活路啦?”

  余彦伦摁着他脑袋一顿揉搓,把人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乱,“小屁孩,哪里没有你活路了,又没有人要你考多少分。”

  陶秩作为班级固定的倒数第一,羞愧地吐了吐舌头,头一次没有在余彦伦面前呛嘴,默默用手扒拉自己被弄乱的发丝,过了片刻,才轻轻问:“哥哥你们要去哪里读书呀?”

  “我留在市里,开心吧?等我这个暑假考完驾照,以后上学我接送你。”余彦伦早就定好自己的心仪学校了,他没有出外地读大学的打算,陶秩听完很高兴,抱着余彦伦的脖子欢呼了一声,难得黏糊糊地说:“哥哥最好啦。”

  “得了吧,得了。”余彦伦表面做出嫌弃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是谁说,‘啊,你还是快点走吧,我都要烦死了’,是哪个小白眼狼说的呀?”

  陶秩嘴一撇,翻脸不认账,留下一句:“反正不是我说的。”

  说完,陶秩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那严述呢?”

  “不知道,他那个成绩去哪里都可以。”余彦伦耸了耸肩不在乎地说,陶秩皱了皱眉说:“但是我们这里的Z大也很好啊……Z大的经济类专业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名号的,特别是金融专业……”

  余彦伦乐了,敲打了一下陶秩的小脑袋瓜,“我以为你不会关注大学这种事情,了解得还蛮透彻的嘛。”

  余彦伦转头一想,回过味来,“嘿”了一声,“你怎么不帮你亲哥考虑考虑呢?胳膊净拐给严述这个便宜哥了是吧?”

  就因为这件事,余彦伦看严述不爽好长一段时间,也正是因为他对严述的关注度上升了,他迟钝地发觉陶秩好像和严述闹矛盾了。

  陶秩是个内里外里都能让人一眼看穿的人,他不会那些客套的人情委蛇,所以余彦伦明显感觉到了陶秩对严述的排斥,平常最黏人的一个现在反而要余彦伦当两人之间的传话筒,哪怕他们两人并排坐中间只隔了个余彦伦,也是如此。

  严述和陶秩不一样,他是个内里和外里都让人余彦伦抓破脑壳都想不明白的人,余彦伦把这一类人统为“装”。所以如果严述不对他开口说一句话,余彦伦无法猜出他的心思的一星半点。

  有时候余彦伦觉得严述活得怪累人的,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思前想后那么多,所有的压力和艰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咬碎牙齿都和血吞。

  不过余彦伦没有把陶秩和严述之间的问题看得太大,小孩子抢玩具还要生闷气生几天,他自以为他俩肯定过几天又好回去了。

  那天的照片很快就洗了出来,余彦伦洗了三份,三个人一人一份,他把严述那份交到严述手上的时候,兴致勃勃地拉着严述一起欣赏相片。

  “我拍得真好,”余彦伦洋洋得意,举着相片先自我欣赏上了,“你看这张,抓拍得多好,陶秩多好看多可爱。”

  严述定睛一看,是陶秩跌倒在地上抱住他的那张相片,确实拍得很好,人物的表情都很生动,陶秩在相片里白得耀眼,严述已经不算黑了,但在陶秩面前,依旧逊色了些,陶秩成为这张照片的中心,年轻而灵动的朝气让人忍不住被吸引。

  严述接过相片,沉默地看了一会,余彦伦早就丢下这张照片,去看其他的照片,哇啦哇啦地大叫:“你恩将仇报,给我脸都拍糊了!你是直男吗?连照都不会拍?”

  “不过,陶陶还是蛮可爱的。”余彦伦摸了摸下巴,还是感到了些微的满意,把照片贴在胸口,感叹说,“还是我弟弟上镜。”

  严述垂下手,将手里的照片放在桌面上,余彦伦看他那么凝重的表情,张着傻乐的大白牙也收回去了,疑惑地问:“怎么了?”

  严述用指腹摸了摸相片,温吞地说:“是挺好看。”

  他停顿了一下,在余彦伦看来他像是在做什么重要而艰难的决定,连高考查分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没有如此严肃认真过。

  余彦伦看着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一把把照片撤走,“你别这样盯着看了,跟狼盯着肉看一样。”

  余彦伦本来以为严述会选择外地的大学,严述不像是一个会被什么牵绊拘束的人,严家的人血液里可能就流淌着来源于风的自由基因,严述的父母也是远离家族事务一路远行的人,哪怕有个儿子也跟没有生一样。

  但是出乎余彦伦的意料,严述没有选择出省,但这似乎又是能意料到的事情,就像陶秩说的,Z大不比其他名校差,严述以后必然会是优秀的商人,他的世界里充满了衡量精度完美的利益,除了利益,其他能劝他留下的原因,余彦伦想不出。

  余彦伦希望陶秩能开心点,自从他们高考后,陶秩明显话少了很多,有点自我封闭的迹象,家里带他去医院又勤了起来,余彦伦看陶秩又重新捏着药片数清个数,分门别类地装进小药盒里,心里非常不好受。

  但是任凭余彦伦怎么着急,陶秩依旧没能再高兴起来一点,分离是必然的,谁都无法阻止,陶秩能做的只有不对外诉说,让别人空添愧疚。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陶秩回到学校参加了分班考试,许舟很争气地考去了冲刺班,陶秩唯一交的一个朋友也彻底和他分开了,陶秩重新回到在班级里扮演透明人的状态,既不吵闹也不和人交流。

  陶秩像一尾沉默的鱼,饶是如此,他还是惹上了麻烦。

  他很不幸和郑尘依旧一个班级,陶秩是个心大的人,之前撞到郑尘的事情,他很快就忘记了,但是郑尘似乎没有忘,还时不时来提醒陶秩,他俩之前这样一个过节。

  在陶秩心里,这都不算是个过节,每次郑尘来骚扰他,他就忍不住直皱眉头,不想搭理人,郑尘很难缠,陶秩显出不满他声音就明显大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不起人?拽什么?”

  实际上被说被骂都没事,陶秩小时候被自己亲娘骂过“死贱狗”,他都没有多大的波澜,因为当时他亲娘确实把他当狗养,还是最便宜最烂的那种狗,随叫随打,剩菜剩饭都得翻垃圾桶才能吃到。

  郑尘说他看不起人,他确实也看不起郑尘,都是事实,陶秩反而有种被戳破的心虚。

  但是郑尘要动手,这让陶秩很苦恼,郑尘不是要打他,而是小动作很多,骂人也要揪着陶秩的脸骂,陶秩坐在最后一排,郑尘每次从教室门外进来,都会顺手摸一把陶秩的后腰,如果陶秩扭头瞪他,郑尘还会变本加厉。

  没有人会帮陶秩,郑尘的行为被全班默认了,陶秩变成了谁都可以欺负的那个,而且陶秩不会告状不会吭声,顶多气急了眼睛里憋含些泪水,连点威慑力没有。

  之前郑尘知道陶秩两个哥哥在高中部,不敢对陶秩怎么样,毕竟他两个哥哥都生得高大,但是现在天高皇帝远的,只能怪陶秩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还和他分到一个班。

  十五六的年纪,少年都发育了起来,有了自己的审美能力,又都还处在莽撞的年纪,彰显自我的欲望膨胀。

  毫无疑问,陶秩是个漂亮的小混血,还是个好欺负的小混血,这大大满足了郑尘的心思,欺负人会有快感,但是陶秩又不是完全那么听话,会还手会恼怒,郑尘渐渐对此感到了不满,他希望陶秩能更加懦弱胆小,也暗暗咬牙想:这个智障凭什么这样看他?这个智障居然还会看不起他!

  在又一次被陶秩狠狠推开,郑尘一个后劲刹不住,直接整个人从陶秩的桌子上翻了下去,连带着陶秩桌面上的书本水杯一起哗啦啦落地,郑尘被砸了满头满脸,水杯里的水洒了他满脸,郑尘先是哀嚎了几声,尔后疯狂辱骂。

  因为全班的人都看到了这场闹剧,哄堂的笑声让郑尘气血上头,脸憋得通红,他愤恨地站起来,抄起一本书就劈头盖脸朝陶秩头上打去,一边打一边骂:“神经病,你这个神经病!不待在医院里跑出来祸害人,你给我等着,我放学打死你!”

  突然起来的变化让哄笑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郑尘激动的叫骂声,和书本砸在陶秩脸上头上的声音,陶秩捂着脑袋缩在凳子上,一副受惊的样子,小脸刷白,看上去很可怜,郑尘又觉得快意了,恨恨朝着陶秩的脑袋就是一下,“听懂了没,你放学给我等着。”

  陶秩没想真的惹怒郑尘,他根本不会打架,他知道郑尘是专门混日子的,身边的狐朋狗友很多,如果放学真的被抓到,陶秩就惨了。

  陶秩被书脊抽得脑袋疼手疼,吸着气不敢吱声,上课时候偷偷给余彦伦发消息,让他早点来接自己。

  但再怎么早,都快不过同班的郑尘,下课铃一响,陶秩抱着书包就要跑,还没跑下楼梯,就被郑尘一把揽过了肩膀,陶秩畏畏缩缩地缩着脖子,像只孱弱的小鹌鹑,抖着嘴巴小声说:“我哥哥就在楼下,你给我放开手。”

  郑尘拍了拍他的脸,看陶秩眼睛慌乱地眨动,歪嘴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陶秩的胆小,“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和你增加一下同学感情,你赏个脸,一起走呗。”

  陶秩连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被人生拉硬拽地拉走了,陶秩瘦瘦小小一个人根本不是郑尘的对手,再加上很快郑尘那帮朋友又围了上来,陶秩被他们三面围着,逃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