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角逐(1 / 1)

不及格恋爱 一纸银 2862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2章 角逐

  陶秩只觉得自己心肝肺都要一起出来了,被“五百万”这个数字砸得晕头转向,一时骇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严述,终于主动和严述说了第一句话,“你干嘛呀?你疯了吗?”

  严述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展示台上的画,深沉的眼神跟着画里海岸线的延伸线条一同延展,明亮的灯光攀上他挺直的脊背,合体裁身的黑色西装让他看上去严肃冷漠,连五官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只有在听见陶秩的话的时候他才浅浅勾了勾嘴角。

  可是严述嘴巴一直闭着并没有回答陶秩的话,陶秩有点着急,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思宇又来一句石破天惊的:“七百万。”

  严述紧随其后,想都没想就举牌,“一千万。”

  一语惊四座,连一向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都面不改色的唐秋景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严述,周边哗然声大了些,陶秩他们三人站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全场视线的焦点中心,因为严述和王思宇的疯狂抬价行为,已经没有其他人自不量力举牌竞拍了,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观看这场两个Alpha之间的角逐,兴奋地在心中猜测究竟谁能在这场激烈竞争中胜出。

  王思宇眼里盛满了震惊,他没想到严述居然加价一直都那么狠,碾压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王思宇本就是争强好胜之人,敏感的自尊心被这样刺激,一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他用几乎是全然恼怒地看着严述,因为眼里燃烧的愤怒,他的眼眸显得格外亮,迸出的愤怒的烈火像是恨不能直接把眼前这个人给活活烧干。

  “一千两百万!”

  王思宇的唇线紧紧抿着,他的情绪外泄得比严述明显,站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周边气压的下沉,像一只被惹怒的年轻雄狮,仿佛下一秒就能脱笼而出将人撕咬成碎片。

  而严述始终冷静自持,没有人能猜出他此刻究竟在想的是什么,他用一种可以算的上是程序化的动作,紧紧咬住价格不松口,王思宇的话刚落下,他就紧跟其后。

  “一千七百万。”

  随着价格的不断攀升,场内的气氛也被带动了起来,就像一滴热油滴入了沸水里,场边的人甚至都不再顾忌当事人是否会听见他们的窃语,直接放肆大声地交谈起来。

  陶秩无措地站在所有人视线的焦点中心,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茫然地也不敢去扯严述的衣角了,心神不宁地注视着前方,穿着鲜艳衣服的小人淡漠而悲伤地蜷缩着躺在画面中央,一如场下茫然不知所措的陶秩。

  他们都在期待着王思宇的再次举牌,但是王思宇显然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他紧咬着牙关,不甘地压抑沉默着,手上小小的号码牌如有千斤重,让他无法再抬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角逐走向尾声的时候,之前和陶秩竞拍的Beta突然举牌,他以一种轻松的姿态站着,嘲弄一般看着王思宇,轻轻吐出三个字:“两千万。”

  这一举动比严述带给他的刺激还大,王思宇觉得自己的心跟被直接扔在油锅里一样煎熬,因为过度的愤怒和屈辱而让他全身都颤抖起来,脸部涨得通红,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连指尖都泛起青白。

  “王思睿!”王思宇咬牙切齿地低声嚼出这个名字,他脑子里面已经炸起一片花白,所能捕捉到的几个词语都是充满戾气和暴力的,他身形动了一下,想冲上去不管不顾把这个不要脸的私生子的虚假面容撕碎咬进肚子里。

  他被人猛地一把拉住了,所以王思宇的身形只是晃动了一下就顿住了,他转头,发现是严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察觉到王思宇的目光,严述很快就收回了手。

  严述伸手的动作很小,不仔细看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被这样拉一下,王思宇本来满腔的愤怒就这样如同破了个大口子一样迅速泄出去了,终于冷静了下来,勉强保持住了体面。

  “两千五百万。”严述行若无事,从容不迫地再次举牌,他神情带了些轻微的倨傲,但不至于傲慢,昭示着将这幅画据为己有的勃勃野心。

  陶秩身心都不安,他鼓起勇气轻轻扯了一下严述的衣袖,严述这次理他了,陶秩紧紧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昂贵的定制西装都揉得皱巴巴的,被注视的恐慌让他心神不定,陶秩用很弱很弱的气音说:“你不要赌气了,不值那么多钱的。”

  严述安抚性地摸了摸陶秩的后脑勺,虽然陶秩现在很怕妈妈看到他和严述亲密的动作,但是他现在太不安了,急需安慰,所以一动也不动,接受严述温柔的安抚。

  “我觉得很值。”严述小声回陶秩,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某种弦类乐器的低低共振,叫人动容,“陶陶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主持人激动得双眼放光,连声音都大了些,毕竟对于这样巨额的拍卖价,很少能有人做到不为所动,他站在台上举着拍卖的拍卖锤环顾四周,高声叫:“两千五百万一次,两千五百万两次,两千五百万三次!”

  “恭喜这位先生终获所爱!”

  主持人激动地落锤,一锤定音,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带着些轻微的颤抖,场上掌声雷动,严述阔步走上台,作为原作者的陶秩,他也得上场,但陶秩足足呆了一分钟才迟钝缓慢地移动脚步,和严述一起走上台。

  陶秩从主持人手上接过自己的画作,这幅画从构思到落笔都是陶秩独自一人创作,连装裱画的画框都是他精心选材制作的,摸到光滑的木料表面,陶秩觉得这幅画的重量有点重到不可思议,展馆的灯光让他目眩,脑内想法很多,却都在混乱旋转,就像经受了一场肆无忌惮的龙卷风,一切都茫茫然空白着。

  严述接手过画的另一边,两人这样并排站在台上,一起抬着这幅画,供台下专门请来的记者拍照,照相机的闪光点闪得陶秩脑子也一闪一闪的,看着台下黑洞洞的摄像机摄像头,他才意识到这张他和严述站在一起的照片可能会登上新闻报纸。

  甚至新闻的标题噱头可能还会起得很夺人眼球,巨额的拍卖款就足够调动人们敏感的神经了,更何况发生的场所是那么低调无华的慈善拍卖场所,画作的作者的名气甚至都算不上震耳欲聋,陶秩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可能是他画作目前为止拍出最高的价格,而且很可能这个记录会保持好多年。

  陶秩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和严述一起以这样的形式登上同一条新闻的版面。

  虽然在国外时候妈妈一直三申五令不让他再关注严述的消息,有时候还会察看他的手机,但是陶秩实际上一直都在偷偷关注有关严述的新闻,每到无法入眠的夜晚,陶秩就会安静地躺在床上刷这些被他专门收藏下来的新闻。

  严述平日洁身自好,没有多少花边新闻,上的多是财经版面的新闻,这样的新闻用词都很简洁,篇幅也很简短,陶秩却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慢慢阅读这些文字,好像透过这些文字的只言片语,他能忽视漫长的时光和遥远的距离,直接触摸到严述这个人。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绯闻,当地的一些小报社还是会写这类新闻的。

  就像之前他看见严述和简姐姐一起登上的那条新闻,此情此景,陶秩不由得联想到那篇报道。

  陶秩一直督促自己往好的方向走,至少他得听话乖巧,这样别人才能喜欢他,所以他很少外露自己内里的恶劣因子,他实际上也会疯狂的嫉妒,那种糟糕的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但是这样的嫉妒全无用处,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他甚至都没有一个能吸引严述的腺体,但他却因为对他而言寡淡无比的腺体而沉沦到无法自拔。

  看到那篇报道的陶秩肯定是嫉妒的,都被刺激到差点重新发病,但是现在看着身边的严述,他突然羞愧了起来,轮到他来当报道当事人之一了,他只有隐隐的担忧,生怕报道得太过了,想来简姐姐看到那篇报道估计也是这样想的,空穴来风的报道就是个麻烦,他当初的嫉妒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幼稚。

  陶秩还要和严述到后台一起去签合同,把画交给工作人员后,陶秩跟在指引的工作人员后面低头走,严述走得不快不慢,始终和陶秩走在同一排。

  在走廊上,陶秩就一直拿眼睛看严述,眼神又乖又安静,像弱弱发抖的小兽一样,不说话,只是拿湿润的圆圆眼睛看人,希望对方能给予他反应。

  严述心内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陶秩的脸颊,又摸了摸他小小的耳垂,像是怕这样轻柔的触碰都吓到他一样,严述轻轻地问:“吓到了吗?”

  他还记得陶秩害怕很多人的注视,刚刚那么大风头,估计把他胆都要吓破了,严述又有点痛恨自己的气度太小,把陶秩逼得太紧了。

  陶秩默默往他身上靠得更近了些,直到汲取到严述身上温暖的体温,他才稍微安下心来,一直惊慌不定的心神慢慢安稳了下来,他幅度小小地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