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住他们两个。伊莫顿淡淡一哂,伸手把安娜护在怀中:“不错,杀死法老的正是我。你和大王子因此把安卡苏纳姆埋入亡灵之城,又将我活活做成木乃伊,承受红带之刑,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了。”他指向紧紧抱着儿子贴墙而立的欧康纳:“奈菲尔提提公主,你当知这阴气对生人极为不宜,竟然不顾惜自己的儿子吗?”
绮芙莲微微一怔,偏头看向亚历克斯。其他法老侍卫都已狂化,欧康纳却还是原本的样子。他满头是汗,双眉紧皱,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伊莫顿有次一问,也是感念亚历克斯救过安娜的性命。谁知绮芙莲犹豫片刻,反手从铁门内侧拔出一物,用力抛向半空!
那一瞬间,黄土垒成的墓顶好像被一把透明的刀刃割开,无垠的夜色一闪而过。伊莫顿第一次悚然变色:“祭司权杖!”
与此同时,墓室里此起彼伏的鬼哭声戛然而止,深灰的人影们匍匐地下。一声深长的叹息不知从何而来,回荡在墓室中。
安娜握着伊莫顿的手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里透出,让她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抖。这个嗓音,这个嗓音……
绮芙莲仰起头,泪眼迷蒙的望着半空:“父王!”
安娜猛地抬头,一时间竟然双膝一软,站立不住。这种几乎是来自骨血的畏惧,完全是属于安卡苏纳姆的。她看向绮芙莲,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帝王谷,会让她们的前世压倒今生?
伊莫顿满头冷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而来。祭司权杖是唯一可以劈开生死之门,让亡魂与阳间相同的法器。虽然历代由神庙保管,却只有帝王血脉可以启动。而且若非有绝对的执念,根本不能成功。安娜勉强压住几乎窒闷的恶心感,从地上捡起法老侍卫扔下的弯刀。虽然一直逢凶化吉,但她感到这次真的不好了。塞提身为法老,又在冥间,纵使伊莫顿也无法匹敌。在这阴气四溢的墓穴,拉神未必还会眷顾他!
那声叹息后,向伊莫顿和安娜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强。安娜咬紧牙关,已经难以支持。只听‘碰’地一声,她闷头闷脑,还未醒过神来,身子已经拔地而起,直接飞撞到了后面的墙上。这一下撞得不情,安娜直接滑落在地下,一时爬不起身来。
伊莫顿心神一分,顿时被压得单膝跪地。他勉强挣起,拼着全身气力抬起手来,要以自身的法力挡住塞提汹涌的威压。
正在这时,一只尖锐的爪子从地下钻出,一把□他的左肩!
这一下疾入闪电,变生肘腋。连那股压力都微微一缓。安娜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从肩骨穿入,再由后背破出,细长的指爪上血肉宛然!
她怎么忘了瑟琳娜!
自从到了帝王谷,就不见她的身影,也无人在意。谁知道!
安娜几乎把牙根咬出血来。伊莫顿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绷紧,那只手随即抽出,留下一个露着白色骨茬的血洞。法力一撤,伊莫顿健硕的身躯也像断线风筝一样向后飞去。安娜忍痛撑起身子,不顾这一撞的力道,张臂去接。只觉一阵锐痛袭来,小臂骨和几根肋骨竟是断了!
若是常人,这么一撞必然颅骨破裂。伊莫顿有安娜一挡,也缓不了多少。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口鼻喷出。安娜也是神智恍惚,痛的眼前发黑,那股力量不依不饶,又是凶猛地一波袭来。她心中一阵清明,情知这样下去,两人再无生路。耳中又响起伊莫顿的话:“我愿以生命向拉神献祭……”
她虽曾为神妾,却从未得到过神谕。安娜用左手掐住断折的右臂,心中全力回忆在尼罗河边重伤里昂的感觉。还有之前,在地中海边杀死感染体的瞬间。
伊莫顿半压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肌肤的热力,却无法让他和自己移动半分。脑中浮现出说过的话:“拉神答应我了。”
绝不能,绝不愿就在这样死去!
☆、36
安娜集中精神去捕捉那种感觉,脑中轰然一声,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在撕裂她的神经。五脏,大脑,骨髓内部都火辣辣地灼痛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她强撑着保持意识,手指痉挛地扣住地面。因为用力过大,指甲崩裂,她却一无所觉。
帝王谷之外的撒海拉沙漠,几个第几感染体正在红海边漫无边际地徘徊。他们还穿着考古队的工作服,脸皮已经被晒成了一层僵硬的死壳。他们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隔在帝王谷之外,前方的茫茫碧波又难以跨越。一个感染体的脸上突然被几点水珠击中,它茫然地瞪着双眼,‘看’着莫名翻腾起来的海水。一波二米多高的浪头突然升起,对它们当头拍下。这些低级感染体被急流一卷一带,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又一个浪头重重打下,海水落地后竟不后退,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沿岸而上,蜿蜒向前,顷刻间形成一条往高处‘流’的小河,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伊莫顿虽然身受重创,却神智不失。他吐出几口血块,紧盯着半空中的祭祀金杖默诵咒文。杖身开始上下颤动,那股压力也减弱了些许。绮芙莲立即察觉,她手臂一挥,哈德贝等人周围的黄沙立即散去。哈德贝双目赤红,一得自由,立即操起弯刀扑向两人。
伊莫顿本就是强弩之末,右肩的伤口擦过肺部,呼吸都是艰难。在他眼里,哈德贝的身形犹如慢动作一般,那把弯刀劈下的弧度都看得清清楚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他咳嗽着拼力向前,想要在那把刀落前,把半昏迷的安娜护在身下。
哈德贝的靴子就在面前,安娜发着抖,刀刃划过的飒飒风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她努力睁大双眼,却只抓到那一抹银色的残影。一蓬猩红随之溅起,落在她的颈侧,脸颊上,眼睛里。她感到伊莫顿身躯一震,却一声不吭。一股温热的液体涓涓流下,濡湿了她的衣袍。
快一点,再快一点……
绮芙莲抬起手臂,阻止哈德贝再一次挥刀。她亲自提着剑,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安卡苏纳姆,伊莫顿!这一次,我要你们神魂俱灭,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偏头笑了起来,眼中却一片冰冷。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父王不会英年早逝,王兄也不会恨她到根本不想再见到她。她一生的幸福欢乐,她的依靠和至爱,都在这两个罪人手中戛然而止。她怎能不恨!
“父王,父王,父王!”绮芙莲双手握剑高高举过头,又狠又准地刺下!
就在此时,墓穴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