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BE大结局？
交代好一切，晏初臣紧紧抱着洛寻。
心印是他的死穴，谁来也救不了他，他都明白，他只是好恨，好恨自己在最后的时间还伤害了洛寻。
没给他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
“小寻，别白费力气了，待到阴气散尽，我……”
“闭嘴，闭嘴。”
洛寻听不进任何话，师父不帮忙他就自己来，哪怕手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也不罢休。
晏初臣心疼坏了，眼中滚出滴滴血泪。
鬼是没有泪的，伤心到极致时，燃烧的也只能是灵魂。
“小寻，小寻。”
“闭嘴，我让你闭嘴。”
洛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快没有时间了，但他还是止不住散开的阴气。
“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晏初臣你答应过我的，”当再一次失败，洛寻终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徒劳，趴在晏初臣怀中哇哇大哭。
“对不起小寻，阿臣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晏初臣你混蛋，你骗我，你又一次骗我。”
“小寻不哭。”
时间快到了，晏初臣突然捂住了洛寻的眼睛，“小寻陪我玩个游戏吧，数到十再睁眼？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
洛寻自然知道这话代表什么，非要去拉晏初臣的手。
可晏初臣的手如同铁钳，他如何也掰不开。
“晏初臣你混蛋，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掰不开晏初臣的手，洛寻剧烈挣扎起来。
他的阿臣怎么能如此狠心，连看最后一眼的权利也要剥夺。
“是吗？”
晏初臣却笑了，一手捂着洛寻眼睛，一边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挣脱。
“那在未来的每一年，小寻都不要替我去看南山苑的梨花，也不要为我酿一坛梨花酒埋在树下，更不要等待来年再喝掉。”
“小寻永远都不要原谅阿臣，最好将阿臣忘得干干净净，重新开始。”
如果可以，他允许洛寻忘记自己重新开始。
他的寻寻孤单太久了，他的寻寻需要人陪。
哪怕不是自己。
哪怕他的寻寻会爱上别人。
只要他的寻寻能开心过完下半辈子，他都心甘情愿。
“晏初臣你个骗子，你骗我，你骗我。”
洛寻被抱着，也看不见晏初臣，撕心裂肺的大哭：“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说过我是最讨人疼的小朋友，你答应过不会不要我，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没错，我是大骗子，请原谅我无法向你赎罪。”
低头，轻轻在洛寻头顶落下一吻，随着最后一丝阴气的消散，一道淡淡的话语传入洛寻耳中。
“洛寻，当风起时，就是我在。”
“洛寻，我爱你。”
……
脸上的大手终于松开，随着冰冷的阴气袭来，洛寻睁开了眼，可眼前早已没了晏初臣。
除了漫天的阴气，他的阿臣，不见了。
那个会说爱他，会陪他一起玩闹，说过会陪他一辈子的晏初臣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真应了师父的话。
人鬼殊途，他们永远没法在一起。
“为什么？”
跪在三具尸体之中，洛寻捂住脑袋奔溃大哭，“为什么给了我又要夺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
“晏初臣你个骗子，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i
“小寻……”
柯少彬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安慰，被师父和李胜海同时拦住。
“让他哭，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好。”
“对。”
亲眼目睹心爱之人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这样的痛外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谁来安慰也没用。
好好哭一场，比把心痛憋在心里好。
柯少彬也不强求，而是看向师父的背包，好在他们去得及时，欧阳暖虽然重伤，但起码没有魂飞魄散。
不像晏初臣。
洛寻连奢望下辈子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洛寻，再看地上再也不会醒来的坏东西，柯少彬也跟着红了眼睛。
仇虽然报了，但他的洛寻，也永远失去了爱情。
……
洛寻哭了好久好久，师父等人也陪了他好久好久。
终于，他止住了哭声，似乎已经接受了晏初臣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跪在黄沙中，他颤抖着手捧起面前的一捧黄沙，低头，轻轻吻了吻，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其装入口袋。
视若珍宝般拍了拍。
“阿臣，寻寻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的阿臣什么都没留下，这捧黄沙却有着阿臣阴气的味道，带着它，黄泉路上也许不会那么孤单。
看洛寻如此动作，旁人都不忍的扭开了头。
直到一抹寒光突然闪过……
“小寻。”
师父神色一变，根本来不及阻拦。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由柯少彬背着的古刀竟自行飞出，准确击落了洛寻正要划破脖颈的匕首。
师父和柯少彬也急忙冲了上去。
“小寻你做什么？”
“你疯了吗？”
“疯？这世上没了晏初臣，我独活又有何意义？”
摸了摸面前深入黄沙一尺的古刀，洛寻声音嘶哑不堪，“你们为何要拦我，让我随他一起去不好吗？”
“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
洛寻疯了一般的质问着古刀，可刀却无法给他回应。
他又看向师父和柯少彬，“阿臣一个人走会孤单的，让我去陪他不好吗？我洛寻无牵无挂，让我去陪他不好吗？”
“傻孩子。”
师父老眼一红，根本舍不得训斥小徒弟。
“只要你活着一天，他就会存在一天，他是厉鬼，不入轮回，你忍心他就这样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吗？”
“这世上什么都会变，唯独思念不会变。”
“只有思恋他的你还活着，他才能真正的永存，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要不然，你又怎能与生于一千年前的他相遇呢？”
即使过去千年，后世人们依旧能从史记中了解关于皓月太子的生平。
通过一字一句的线索将他还原画像，将他的生平写成故事传播歌颂。
柯原青为追求永生害死无数人，历史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关于他的记载。
皓月太子英年早逝，却被人们以另一种方式纪念千年。
也许这才是永生的真正意义。
有人记得，便永世长存。
“真的吗？”抬起头，洛寻眼巴巴的看着师父。
“真的。”
蹲下身，师父轻轻点了点洛寻胸口，“只要你记得他，他就会永远活在你心中，永远都不会消散。”
洛寻顺着师父的点点抚上胸口，滚烫的心富有节奏的轻轻跳动着，只为晏初臣一人跳动着。
可是……
“可是师父，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往后余生，他再也没了阿臣的爱护与陪伴，他要如何独活这天地之间啊？
“哇———”
洛寻再次大哭起来。
师父也很难过，将小徒弟揽入怀中，轻轻拍打。
“不怕，还有师父陪着你。”
“还有我。”
旁边柯少彬早已跟着滚起了眼泪，但他也不敢哭出声，生怕引得洛寻更加伤心。
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入，李胜海等警察顿时警觉，生怕会是柯少彬口中那些来自国外的‘恐怖分子’
可当车门打开，当看清来人时，李胜海不由一愣。
竟是晏初澜，他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晏…晏先生？”
“嗯。”
晏初澜没心思搭理任何人，径直走向洛寻。
洛寻还在哭，丝毫没注意到‘小叔子’的来临。
“你……”
柯少彬想说什么，却见晏初澜一手刀劈在了洛寻后脖颈，他下手很重，洛寻几乎哼都没哼一句就晕了过去。
随后他便从师父怀中夺过洛寻，弯腰，抄起膝盖，将人横抱起，转身就走。
“……”
“你干什么？小寻……”
柯少彬急忙追上去，却被晏初澜一记冷眼扫来，“没用的东西，难道就让他这样哭下去吗？”
这……
眼看晏初澜抱着洛寻就要离开，立于黄沙之上的古刀开始震动，仿佛有了感应一般。
柯少彬看看古刀又看看师父。
“师父？”
“走吧，他也是为小寻好。”
……
待到所有人都上车，师父隔着车窗再次看向漫漫黄沙之地。
千年鬼王的阴气遮天蔽日，即使过去多时依旧未散尽，这让原本艳阳高照的沙漠之地阴暗非常。
不知道的，还会感觉有几分阴冷。
“哎～”
叹了口气，师父也为晏初臣感到惋惜。
可就在这时，在那漫天黑压压的阴气中，他似乎看到了两抹黑白相间的影子。
那是……
黑白无常？
与平日里给普通人勾魂的地府勾魂使不同，从对方头顶的高帽就能看出，那是真正的黑白无常。
可今日又非鬼节，此地又非什么大恶之地，这两位为何会突然出现？
难道就因为这漫天阴气吗？
但也不应该啊，千年鬼王的阴气虽浓，但在这烈日炎炎的沙漠之地，不出三天便会彻底散尽。
怎会劳烦这两位亲自前来？
“师兄，”这时，旁边一老道打断了师父的疑惑。
“什么？”
“你刚才可看到那位大皇子的魂魄了？”
“……”
师父一惊，这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当他再次看向窗外，哪还有什么黑白无常的影子。
是啊，要说晏初臣魂飞魄散了，那晏初霖的魂呢？
难道两位无常爷亲自前来就是为了他？
还是为了那位作恶多端的国师？
……
当洛寻醒来时，已然是三天后。
病床前，晏初澜、柯少彬、林格宇，甚至是林爷爷都来了，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见他醒来，都是一喜。
柯少彬：“小寻你终于醒了。”
林格宇：“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三天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爷爷也担心坏了，抹了抹发红的双眼，“傻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不还有林家吗？爷爷一直都在，你不会孤单的。”
晏初澜也松了口气。
他的命是晏初臣给的，现在那人不在了，自己有义务照顾孤单无依的洛寻。
况且在外界看来，洛寻还是他晏家未过门的媳妇，是他晏初澜的嫂子。
洛寻却对众人的关心毫无反应，他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又默默扭头看向窗外，窗外依旧艳阳高照，却再没有一丝阳光属于他。
“阿臣，”嘴唇轻启，他低声唤着他。
……
一开始，众人以为洛寻只是暂时走不出来，待他彻底接受晏初臣不在的事实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可直到半个月过去，洛寻依旧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半个月以来，都是靠挂水续命。
原本俊美非常的小脸瘦得几乎脱相，眼睛也凹陷无神，神色木纳反应缓慢，已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就算最终不被饿死，也会被心病折磨死。
柯少彬和林格宇轮班守着，晏初澜和林家人也是每天看一趟，什么劝解的话都说尽了，奈何就是毫无反应。
“小寻，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柯少彬都急哭了，“你忘了师父说的话吗？你再这样下去迟早……到那时侯，就再没人记得他了。”
洛寻依旧看着窗外，无悲无喜。
林格宇也说：“你振作起来好不好？就算没了全世界，我们林家也会一直站在你背后的，你永远都不会孤单。”
“小寻，我求你了，说句话、吃口饭喝口水好不好？”
可回应他们的，依旧只有沉默。
“扣扣扣——”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柯少彬急忙抹了眼泪说了句：“进来吧。”
本以为是林爷爷或者晏初澜、没想竟是……
单云？
自从单启豪畏罪潜逃，单家散尽家财保全名声后，单云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听说还休学了。
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柯少彬对单云不喜欢也不厌恶，但还是下意识挡在了洛寻床前，冷声问道。
“来看看他。”
单云也不介意，放下手中的鲜花和果篮，隔着柯少彬看了看病床上早已没了往日模样的洛寻，神色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任何一个单家人，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也想转告一些或许你并不想听到的消息。”
“我不知道单淮和单曲为什么会发疯，又为何会在半个月前突然清醒。”
“可我妈却高兴坏了，整天嚷嚷着儿子好了要报复你，给你点颜色瞧瞧。”
“奶奶也跟着瞎掺合。”
洛寻依旧看着窗外发呆，没丝毫反应。
单云也不恼，继续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拦不住那一屋子的疯子，堂妹幽莲也正闹着要和单家断绝关系，根本没时间理会我的求助。”
“我来看你之前，还听我妈说要去霍小姐墓碑前泼狗血。”
似乎是听到了妈妈的消息，洛寻终于回过头来，木楞愣的眼神也恢复了一丝神采，淡淡看着单云。
单云也不管，自顾自说着：“所以洛寻你要明白，只要单家人一日没死绝，你的大仇就不算完。”
“我理解你失去了晏先生的痛苦，但我希望你能再次站起来，站起来灭了单家那一屋子的疯子。”
“我单云并不介意当孤儿。”
“更不介意你连我一起杀掉，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上辈子坏事做多了没投好胎。”
说完，也不看洛寻是否有反应，单云转身就走。
却又在开门前站定。
“对了，你之前的室友左小轩也来看过单曲，我听说你那位前男友陆文洲正在办理出院手续。”
“晏先生一走，他们又都回来了。”
“洛寻，在他们死绝之前，你真的舍得先走吗？”
随后‘哐当‘一声，单云摔门而去。
林格宇和柯少彬：“……”
这就走了？
特地跑一趟就为了说这？
听起来似乎就为了刺激洛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再看床上的洛寻，竟真的有了反应。
“小寻？”
“妈妈。”
好久没喝水没说话，洛寻嗓子干巴得厉害，“水，给我倒水。”
“好好好，倒水倒水，“柯少彬立马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帮忙倒水，又小心翼翼扶起洛寻，仔细喂给他。
“慢点喝慢点喝。”
“那我就去买点好吃的。”
林格宇也激动起来，“不过你太久没吃东西了，肠胃受不住，就买点粥吧，等你恢复了，我请你吃大餐。”
“不用去外面买，我妈有做，打电话让我妈送来。”
“行行行。”
一阵手忙脚乱后，洛寻喝了半杯热水，又吃了两口蔬菜粥。
他太久没吃东西没活动，一下也吃不了太多。
看他有精神了，柯少彬尝试找话题，“小寻，单曲和单淮怎么突然就不疯了？许盛安那边都没听到消息呢。”
洛寻这次有了反应，轻声回道：“阿臣不在了，他们的控制自然就解除了。”
不过许盛安为何没恢复呢？
还有阿臣走的那天，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那时的自己宛如鬼上身，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身体，不止能轻易伤了国师，还能和阿臣打平手。
还有自己的眼睛。
明明左眼就被国师刺瞎了，为何又恢复了？
身上的伤也是，竟在那一刻全部痊愈。
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存在着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
单云的一番话极具刺激性，不止让洛寻重新恢复精神，还愿意吃饭说话了。
又在医院养了几天，确定身体没大碍后，晏初澜把他接回了晏家。
没错，是接回晏家，而不是送回南山苑。
用晏初澜的原话说就是：“单淮那边还商量着报复你呢，你一个人住南山苑不安全，跟我回晏家吧，还有佣人照顾你。”
洛寻没反对，乖乖跟着晏初澜走。
为了能让洛寻打起精神，柯少彬还作死开玩笑呢。
“要不是知道二少爷的为人，我都怀疑他对你有意思了，不止亲自赶去沙漠接你，事到如今都还愿意照顾你。”
要是换个人，晏初臣死了，他不应该更高兴吗？
这代表再也没人会知道他换魂的秘密，整个晏家都是他的了。
可晏初澜并没有。
他不止照顾洛寻，甚至还对外宣布：就算大哥不在了，洛寻依旧是他晏家人，并依旧持有属于晏初臣的那一份股份。
也就说，晏家有一半都是洛寻的。
晏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一半的股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以林家来说，十个林家估计才有半个晏家厚。
就这样送给‘毫无关系’的洛寻，不怪柯少彬会乱想。
其实不止柯少彬这样想，不知道内情的林格宇也是这样以为的。
在晏初澜亲自来接洛寻回晏家时，他还非闹着要一起去，似乎就想看个明白。
洛寻没心思搭理他们，因为他知道二公子只是想以此回报晏初臣对他的重生之恩罢了。
回到晏家，晏父也在。
到了如今地步，他也终于知晓了一切过往，原来曾经那个不爱搭理他、不愿意叫他一声父亲的人并不是他儿子。
而是给了他儿子重生的人。
如果没有对方的存在，他早就失去引以为傲的儿子了。
当下再看到洛寻，他也没有了‘老公公看儿媳妇’的那种长辈感，反而带着浓浓的感恩、歉意。
“小寻要是不介意，就当这里是你的家，澜儿和我、都是你的亲人。”
“谢谢晏叔叔。”
洛寻和晏初臣曾住过的房间还在，并一直有人收拾，直接入住就行。
为了让洛寻能安心修养，晏初澜还嘱咐别墅佣人不可以在洛寻面前提晏初臣，一句都不行。
晏初臣用过的东西倒都还在。
晏初澜其实也想过换掉，但又想留给洛寻做个念想。
有时候能牵着挂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得好。
洛寻也是如此认为，阿臣已经不在了，看看他留下的东西、感受一下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也好呀。
只不过离开太久，屋子里的阴气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清冷的月光气息。
洛寻贪恋的呼吸着，想让属于阿臣的气味能陪他久一点，更久一点。
上楼进入房间，坐在那张他和阿臣一起躺过的大床上，抱着阿臣给他买的玩偶，抚摸着身下还夹带清冷的被单。
洛寻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滚了出来。
“阿臣，寻寻想你了。”
抱着玩偶躺倒在床，蜷缩身体依偎着玩偶，悲伤的洛寻再一次泣不成声。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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