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还要明媚的脸。
艳红色的唇色、过于苍白的肌肤,像是瓷娃娃一样。
崔安澜的心神一动,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清榻上人的脸。
他忍不住,向前飘。
趁着窗外春风起,顺着红绸的缝隙,飘进内屋。
他还是第一次成功进入内屋,绕开红绸瞧见床榻上的少年的脸,情不自禁地喊出:
“程渔……”
崔安澜知道榻上的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念出他的名字。
榻上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跟青年模样的程渔相比,少了几分阴鸷,多了一些稚嫩。
崔安澜就飘在程渔身边,瞧他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声音很轻,似是梦呓。
崔安澜凑近,那声音陡然变大。
“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崔安澜大骇,转头就瞧见程渔那双漂亮的眸子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崔安澜还是第一次在梦里被人发现,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赶紧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其实……”
话未完,木门转动的声音就响在崔安澜耳边,他还想跟程渔解释两句,就被一阵风吹出梦境。
就如往常一样,那缠绵悱恻的声音,飘荡在他的耳边……
“程渔,程渔,程渔……”
半个小时后,崔安澜在现实中睁开了眼,他鼻子里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发现自己正躺在松软的床上,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手上插着输液管。
在他床边坐着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的喉咙有些疼,艰难地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吗?”崔妈妈心疼地摸着崔安澜的手:“我当初要你在浅川*读书,你偏要来南明,说是为了治病。我刚刚听你说梦话,比之前还清楚。”
崔妈妈身后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听到这话,劝道:“夫人,老爷说少爷醒了,给他报个平安!”
崔妈妈这才想起老公给自己的任务,赶紧拿出手机,去门外回电话。
崔安澜对着老管家竖起大拇指:“谢了,陈叔!”
陈叔笑了笑,把一台新手机交给他:“听于少爷说,您手机丢了,我这边给你重新准备了一台。里面的数据已经全部找回。”
崔安澜接过手机,说着:“辛苦了,陈叔。”
他打开手机界面,看到通讯软件里朋友们发来的关心信息,统一回复了一条“我很好”。
再往下翻,就瞧见于冬汶的头像,赶紧问候了一句:“于哥,谢了!”
他知道自己倒下后,肯定是于冬汶送他来的医院。
于冬汶回复的很快:“你醒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我到现在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崔安澜身体还疼着,绝对不会怀疑自己做梦。他对梦境和现实分的很清楚。
他跟于冬汶聊了几句,就问出:“我倒下后,程渔他……”
崔安澜想知道程渔现在的下落,可他也意识到于冬汶肯定不会知道。
果不其然,于冬汶发了十几个问号表情包,外加一句:“你是不是疯了?他可是差点害死你的凶手。你现在还想着的他?
你确定自己脑子没坏,我告诉你,崔安澜,程渔很危险!
我当时差点就报警了,要不是勿忘小弟弟拦下我,说你要赶紧去医院,我差点就跟他们拼了命!”
崔安澜看到这个,想着于冬汶那细胳膊、细腿,估计还没程渔妹妹的伞粗。
他想到于冬汶含泪为他拼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呦,还笑得这么开心。看样子,身体还行嘛!”
崔安澜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姐姐崔安和,他抬起头跟姐姐打招呼,瞧见姐姐身后的姐夫骆升,忍不住挥手先喊出:“姐夫!姐姐!”
崔安和听到他先喊自己的丈夫,生气地抱着骆升的胳膊说着:“哼,不看他了,不看他了!”
骆升被崔安和拉着胳膊,一时进退两难,叹着气,说着:“安和,安澜病了,你也不知道让让他。”
崔安和假装生气地说着:“哼,他刚刚笑得那么开心,哪里像生了大病的人。不过我听妈说他刚醒,我去给他买些吃的,你陪他吧!反正他比较喜欢你!”
她对着崔安澜做了一个鬼脸,去找外面正在打电话的崔妈妈撒娇,准备去买些食物。
老管家也跟着崔安和出门,去办一些医院的手续。
病房里只剩下骆升和崔安澜。
骆升上前,瞧崔安澜气色还不错:“今晚估计可能要跪搓衣板,你啊,明明知道她最疼你,每次便要这么欺负她!”
崔安澜闻言一笑,回着他:“我等会就帮你哄她,让你今晚多跪一会儿!”
骆升听了这讨打的话,无奈地耸耸肩。他认识崔家姐弟十几年,就没在他们手上赢过一次。
崔安澜见到姐姐自然很是开心,可他刚好有些学术问题,想找骆升聊聊,所以才先脱口“姐夫!”
他也不拐弯抹角,整理着梦里的新线索,说着:“姐夫,我又梦到新的东西了!”
骆升知道崔安澜的困扰,作为疼爱妻子的丈夫,也非常疼爱崔安澜这个小舅子。
他帮崔安澜分析过,梦里人的穿着打扮,告诉崔安澜是大昭时期南明的服饰、建筑风格。
崔安澜也因为骆升的帮助,才会来南明读书。
骆升坐在椅子上,打开随身携带的手账本,记录着崔安澜说下的点。
崔安澜说着梦里的新线索,他问着:“震哥,大昭历史上,有没有叫程榆林的人?榆林可能是他的字,又或者是他的号。他可能是将军府的人,又名程渔!”
崔安澜在这边研究着梦里的新发现,另一头的程渔,也正在调查着崔安澜。
他手上握着崔安澜的头发,指尖被锋利的符纸划破,血珠冒出的瞬间,烧毁了手中崔安澜的头发。
那头发被烧尽,一缕白烟消散。
勿忘在一旁问着:“是那个害死过你的崔家后人吗?”
程渔含住自己的手指,尝到指尖的腥甜才开口:“嗯,是崔家后人!”
勿忘没想到会那么凑巧,这茫茫人海,也让程渔遇到了他。
算不算冤家路窄?
勿忘摇摇头,他觉得这对于程渔来说,应该不是冤家路窄,而是阴魂不散。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下。
他并非人类,也不会巧言令色,只好说出一句:“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程渔望向他,看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你是说杀光崔家的机会吗?”
勿忘摇摇头:“你忘记了吗,那个人说过你要学会和解,崔家欠你的,已经还尽了。”
程渔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勿忘:“恨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开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啊,大概到死都不会原谅崔家。”
勿忘不喜欢程渔这种口气,好像生无可恋般。他站起身,拿起一盏莲花灯,向着楼上走去,又忍不住停下,问着程渔:“那……你身上的诅咒还解吗?”
程渔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