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及自己籍贯之事。
仅是刹那的一怔,蒋琬恢复了平静之态,道:“正是。”
诸葛亮点了点头,如同拉家常一般,语气和缓的笑道:“当日亮用计取了零陵,依记山水之美,却不知如今可曾如旧,想必公琰离家日久,亦更为思念也。”
蒋琬闻听军师提起家乡,自然心中涌起思乡之情,但他仅是微『露』向往之『色』,而后拱手道:“人非草木,琬自幼长于零陵,午夜梦回自是思念,只是既跟随主公、军师,大汉之贼未除,天下百姓未安,亦应舍彼取此。”
诸葛亮微微颔首,道:“公琰所言正是,亮本醉心于耕读,然天下大事如此,亦当有所取舍也。”
蒋琬不知诸葛亮之深意,是故只好恭听不言,却听他继续道:“当日周瑜明攻巴陵、长沙,暗图江陵,亮虽自觉看破其计,然以所辖兵少,又有曹『操』于旁窥视,恐难保荆襄全部,本欲若力有未殆,便弃零陵、长沙、桂阳、武陵四郡,而保余者,然所幸蒋子翼识出其谋,才得不失,唯今主公欲在零陵暂试科举之法,公琰以为如何?”
对于江陵一战,蒋琬那时虽已跟随刘备入蜀,但事后亦有耳闻,自然在感叹周瑜之计,蒋干之谋的同时,也暗中对诸葛亮竟险些中计而惊讶,只是与刘备手下的大多数官员一样,也仅仅是私下诧异而已,毕竟回过头来细思,周瑜的计中之计实是太过匪夷所思,倘若换做自己,恐怕连最初的那一计也看不出来,再者身为号称“得一可平天下”的诸葛孔明,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误,此等勇气实非常人可及。
不过诸葛亮虽说得从容自若,但蒋琬听来却略感无措,原本担心若军师就此而问,自己实不知如何是好,却不妨诸葛亮话题一转,忽然问到试行科举之事上来。
对于以科举代替察举、征召、辟除等法选拔人才,蒋琬也略有所闻,只是因为此事一直未得主公明示,且具体详情亦不知晓,因此仅于少数官员中闲传,却不料如今诸葛亮竟言要在零陵试行,实是大出蒋琬所料,况且对于科举制度,蒋琬尚有些不同看法,但此法提出者乃是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非但才智超凡,更与主公、军师等人相交莫逆,再看如今形势,似乎已得主公等人首肯,自己一个小小的书佐,又该当如何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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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时,突然发现自己在城市名称和州郡名称上有混淆及错误的地方,比如天水、安定等等实际多是郡名,而治所则另有其名,城市名称也非相同,当然其中也有郡名与治所城市名称相同的地方,考虑到兄弟我毕竟不是研究历史的,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一查证,因此只能将错就错,能区分的我尽量区分,区分不开的大家请别介意,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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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去何从(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去何从(下)
年轻人总有非常抱负,尤其在这风起云涌的年代,一展所学成就一番事业之心更为显著,蒋琬如今尚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自然亦不可免,他平日效力于诸葛亮帐下,虽已比往日更多的接触到了军、政之事,但能当面与诸葛亮这样重臣谈及要务的机会仍是极少,因此难免感到有些激动、紧张,只是蒋琬终究非比寻常之人,于刹那间的兴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同时亦觉为难起来。
蒋琬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属下虽亦闻‘天机’先生所创之科举取士之法,然却只知粗略,不晓详情,军师既问,琬不敢有藏,但妄言处,还请军师恕罪。”
诸葛亮笑着摆摆手,道:“公琰尽管直言,不过你我闲谈一二,务虚顾虑。”
“谢军师。”蒋琬拱手,而后侃侃而谈道:“我大汉自高祖十一年下求贤诏,命各地郡守劝勉贤士应诏,并书其行状、仪容、年纪,以待擢用始,至武帝纳董大夫(董仲舒)之策,于元光元年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自此而立察举取士之法已数百年矣,其间亦有征辟等法以为相辅,可谓熟策,虽为我大汉选拔了诸多大才,然日久时长,其中弊端亦为显著,是故琬初闻‘天机’先生所提科举之法,实乃叹服,此法不分贵贱声名,设科而考、以优取之,确可补察举之漏。”蒋琬说到这里,并不掩饰对于那“天机”蒋干的钦佩之情,但随即便道:“然以琬思之,科举之弊非如今当施之策也。”
诸葛亮闻听蒋琬并不掩饰的反对实施科举制度,却依旧面『色』从容的微笑而闻,一手轻摇羽扇,一手缓抚须髯,神情甚是平和,而他的态度,也另原本心中微感紧张的蒋琬放松下来,毕竟当面出言反对主公及军师既定之策,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也绝非常人所敢。
蒋琬平静下来后,言语之中条例更加分明,他道:“世间本无万全之策,是故科举有暇非是奇事,譬如因不以名取,则欲试者必多,自然不可聚于一地试之,如此若分于州、郡、县相考,主公、军师未可亲统,如何确保无徇私舞弊之事?而琬以为如今不可行科举之法,首因势所不允也。取士乃国之大事,天下瞩目,察举之法得利者多为豪门大族,若改之,恐有动『荡』,如今主公新得益州,尚需求稳以固基石,而荆州毗邻东吴,孙权久为窥视,是故琬以为以新革旧虽佳,然新法实施,难免将有纰漏,如今天下纷争之际,还当以内稳而外取为重,实不可自动阵脚,此便为属下粗鄙之见也。”
诸葛亮听蒋琬说完,并不表态,只是微笑的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见他神『色』坦然,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其实以诸葛亮的才智,如何看不到如今实行科举制度的利弊,他对蒋琬所赞赏的,更多的是其沉稳直言之『性』情。
“科举之事虽欲在零陵试行,然却未有定论,公琰之言亮当会以为参详。”诸葛亮平和的道。
蒋琬闻言知思,起身拱手道:“属下谢过军师,军师公务颇多,琬不便多为打扰,就此请辞。”
诸葛亮微微点头,望着蒋琬离去的身影,心中感叹道:“子翼啊子翼,你叫我当如何是好?费文伟(祎)良实,志虑忠纯,博文而强记;董休昭(允)义形於『色』,秉心公亮,刚正而不阿;而这蒋公琰虽外表偶显随『性』,然内里方正且有威重之质,不喜脩饰,实为社稷之器也,甚至那陈祗虽略显浮滑,却也是多有技艺,挟长数术,若用之有法,亦为良吏,这四人日后多为历练下,必为我主之栋梁,然却不知蒋子翼你如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