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告密,弄得人尽皆知!我不过是在你茶水里吐了几口口水……”
“够了!”谢源在薄被里踢了他一脚,“在下的是在下吧!在下都在下了为什么陆少侠还要这么咄咄逼人?在下在下的都没有在意,陆少侠这般无理取闹未免欺人太甚!男人之间不过欢情,做什么放在心上?在下不得不以为陆少侠色厉内荏。”
陆铭看他上钩,甚是爽快:“昨天是你扑上来的,想不到谢左使这么……我练纯阳心法,你无事献殷勤,我不得不防。”
“不得不防还折腾了一晚上,陆少侠好低的防!人之为人,全因节制。人有理性爱欲与激情,只有理性统治的魂魄才是健康的。为什么陆少侠昨天这么轻易被激情冲昏了头脑让爱欲掌控了全局?在下被铐着硬来可以么,可以么?你知道抛弃理智放纵狂欢叫什么么?叫禽兽?你是人么?你是人你怎么管不住鸟?”谢源把被子一掀,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咬痕淤青,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知道这叫什么?性、虐、待!人要繁衍没错,人要取乐也没错,但是不能变态!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异化了你知道么?!你那个时候不是人了你知道么?!你整个人都精虫上脑,变成根鸟了!”
谢源咬牙切齿地指了指小小鹿,实在下不了决心一把拧上去,只一手持黑虎掏心状,看得出牙痒痒。蓦然发现那家伙居然在他的唾弃之下颤颤巍巍又精神起来,他不觉眼角只抽乎,恶狠狠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种人,说得再好听,也就是个鸟人!”
“不要揪我!不要揪我!”熊孩子还以为谢源要跟他闺房情趣,赶紧护住重要部位往后躲,嘻嘻哈哈地在宽阔的榻上拱来拱去,自娱自乐还高兴得要死。谢源面部神经全体自杀,看着这样子的一夜情对象,心里只剩下万千草泥马,其他的连根针都扎不进去。陆铭滚了一会儿看他脸色不对,终于收敛起来,套上裤子下榻烧水,伺候新媳妇。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打完仗,一个搀着一个往青莲坛走。走到半路,谢源摇摇头:“我不回去。”
“怎么?敢做不敢当?”
谢源狠狠瞥了他一眼:“装装装,犯贱上瘾了是吧?”
陆铭摸摸鼻子,“难道每天都住客栈?老宋说很贵的。”
谢源一阵冷战,这房再开下去不成,光是今天侍奉的那几个侍女脸色就够诡异了,其中一个还很漂亮……诶不对,他可以自己去开房。
“你先回去,我去客栈住几天。”
陆铭不走了,低着头,小脸黑红黑红的,飞快地偷看了他好几眼。谢源虽然不在乎,但还是觉得毛骨悚然,不禁红脸,说话也气急败坏:“干什么!出了这种事情,找个清静的地方养病应该的吧?还不是你弱得跟只鸡一样!”
“弱……鸡?”陆铭站直了,居高临下地沉下脸,“你拿我当鸡?!”
谢源站在大太阳底下只觉一阵阴风袭身,居然心怯:“好好去翻翻说文,不要成天都想着那种勾当!一己精神有限,天下色欲无穷!你年纪轻轻这么贪图享乐,真该去看看《金瓶梅》!”
说着突然肩膀一痛,谢源回头,看到嘤嘤站在路中央提着一个食盒,手里颠着一粒小石子。
“怎么在大路上吵?”嘤嘤漫不经心地歪着头,“出了什么事?”
谢源不敢再说,陆铭侧身挡在他身前,扶着他继续往回走。嘤嘤哼着歌跟在俩人身后:“身体还没好全?”
谢源只支吾真气逆行太严重,要静养几日。
“那种勾当是什么?《金瓶梅》又是什么?”
“……你闭嘴。”
“你为什么夹着腿走?”
“……”
陆铭笑得很开怀。
“放走杀父仇人有那么高兴?”
“……”
两人默默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让嘤嘤哭出来!
其后的几天,谢源总想着把陆少侠撵走。少侠自从鱼肉了他一回之后,从砧板上的肉一跃变作了刀俎,行为处事有了质的变化,走到哪儿都雄赳赳气昂昂,一副翻身农奴蓦然当上盖世太保的模样。
月娘私下里说:“唉,行院里的姑娘被赎身,也是这个样子。”
老宋“哎呦喂”一声,想起自己开房的银钱,摸着锃亮的脑门:“陆少侠这是被扶正了,心气渐高么……这钱砸得不是地方。”
“胡扯,”嘤嘤蹲在门槛上吃西瓜吃得满脸都是瓜汁,“那是汉子终于收拾了不听话的贼婆娘。”
谢源在窗前狂抄金刚经,话音刚落就狠狠把镇纸砸了出来,嘤嘤漫不经心往旁边一挪,恁事没有。她对老宋和月娘一撇嘴:“看,谁急谁是婆娘。”
练剑的陆铭收势走到窗前,伸手就拿过谢源的茶杯狂饮一通:“她怎么了?”
“你很客气嘛?”谢源阴郁。
偏生陆铭没个完了,低头往窗里凑,“怎么回事?阴阳怪气,昨晚上没睡饱?”老大一颗脑袋遮了他的光。谢源嫌弃地直往后躲,差点没抽出绯瑞云来切了他的头。
陆铭闷闷不乐地缩回去,把杯子搁他案头,谢源余光看着人影走远,松了口气。谁知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谢源唬得跳起来:“你做……做什么!”
陆铭无辜地提着一片沙枣叶,眨眨眼睛,“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看你肩上沾了片叶子……你最近真奇怪。”
“我奇怪!是我奇怪么!”谢源眼中爆红丝,“你不奇怪么魂蛋!你从前不是躲得很远么!你躲啊,你躲啊,你怎么不躲了!”
陆铭慢吞吞“哦”了一声,居高临下半眯着眼:“我何时有躲过?”
谢源石化:“老宋,把陆少侠送回去……要快……”胸口血气翻涌,怕是要吐血。
陆铭抱着剑:“你不是要跟我学剑法么,学不学了?”谢源一愣,他早已背身提着剑走向庭中,脸上浮出藏不住的笑。
老宋摸摸光头,打着哈哈走了个过场,都没敢欺近十步之内。陆铭很满意,朝他淡淡点了个头,后者挤出个比苦瓜还苦的笑,倒是讨好意味十足。
谢源看这俩人之间无声而诡异一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铭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现在看谢源是陆夫人——虽然是这死断袖勾引我上床,嗯,不是我情愿的,但是毕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死断袖已经从头到脚、从里向外、从腠理到肌肤到心腹都是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名副其实的陆夫人了。如今这般你作画来我练剑的塞外生活,正是如胶似漆新婚后,云翻雨覆燕尔时。咳咳,虽然不是我情愿的,但是作为一个以后要成为大侠的少侠,结发之妻再是糟糠也不能始乱终弃,要疼宠,这是个原则问题,嗯,所以不是我情愿的,而是造化弄人,把我们绑在了一块儿。这一点就算告到天皇老子那儿也怎么都抹不掉,真让人心烦,以后只能努力让死断袖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