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进之多,其他则乏善可陈。没有别的家具,墙壁上倒有不少精美的壁画,是五圣朝元图之类的,众神仙居高临下神态各异地望着他。地龙开得很旺,即使他坏心情地把锦被都踢到一边,也不会因为赤裸而感到丝毫的寒冷。窗外不知是怎样的情态,似乎可以听到雪落的声音。
被隔离了。
谢源轻轻曲起腿,把那金链子一拉,丁玲丁玲的声音透过了床板,从墙壁里传来。
“大手笔。”他冷笑,“不像是一夜之间的功夫。倒是小看他了。”
现在的情形迫使他去思考一下他的君侯。可是他并不怎么愿意。于是在吃饱喝足又洗了一通热水澡之后,他无视嘘寒问暖的小督,埋头就睡。
小督大气不敢出一声地推门而去。
谢源突然坐起来:“我漂亮么?”
他的声音很沙哑,情态又是满不在乎的风流,再加上那天生要勾人眼的赤裸躯体,原本应该让小督这种不经事的青年脸红的。但小督却是脸色一白。他像是食草的动物闻到了血腥,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谢源点点头,很是满意他的模样。“暂时不要透出风声。对谁都没有好处。知道么?”说完便阖上眼。刚才透过小督打开的门,看了看外面的景致,觉得这个庭院应该不是在西凉城中,倒像是小半山上。
谢源一觉睡到晚上,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洗脸的声音,但是潜意识就不想相迎,不论是笑脸还是哭脸。待到睁眼,就看到身旁靠坐着龙夜吟,对谢源来说,这比死神还要令人感到突兀。他穿着纯白的亵衣,正在念一本书,这场景其实是很温馨,特别是在晕黄的烛光下。他皱着眉头,显露出看不太懂的神情,更显生动。除了拿书,他的另一只手搭在谢源的后颈,很是温暖如春。只是这一切都让谢源味同嚼蜡。
谢源坐起来。龙夜吟沉默地替他加了个靠枕,抿着唇角。
“你居然什么都不穿。”他埋怨他的不知自爱,“别人来了,至少也应该套条裤子。这里进进出出,总会有人伺候你,到时候你就一直赤裸相迎?”
谢源短促地笑了一声,把链子一扯,“镣铐套在脚上,我该怎么个穿法?”
龙夜吟皱了记眉头,握住他的脚踝拉开,为这纯粹的技术性失误伤了几分脑筋,顺道饱了场眼福,蹭了些油水。最后他说那你就不要穿裤子了,穿袍子吧。
“袍子好,要有开叉,那就更好了,是不是?”谢源说完,看龙夜吟那一脸正经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神情,就想拍死自己:到这时候都改不了逞口舌之快。不过火头一上来,即使他再清楚不过,对这个君侯要冷处理,也忍不住坐了起来,颇有几分卫道士的气势汹汹。
“我不明白。”谢源道,“你是想让我成日扑蝴蝶么?”
龙夜吟忙着给他整理被褥,并没有怎么听清,“什么?你想扑蝴蝶?”他迷惑地犹豫了一阵,缓慢又谨慎道,“现在是冬天,蝴蝶不太有。”
谢源因为他那过度小心,以至于显得有些窝囊的样子,露出鄙薄的神情。“他还听不懂。”他想。“小鹿都该听懂了。”
明明知道他只是没听清。
一旁的龙夜吟还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去南方捉一些……你真的要扑蝴蝶?”不知为何他觉得既惊悚又有几分期待。期待度就跟说书的声角突然要去演杂耍,弄个胸口碎大石差不多。
“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呢?”谢源闭着眼睛,“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这么锁着我。”
龙夜吟沉默。他有一瞬间打算笑嘻嘻地“请夫人示下”,不过他做不来。撒娇,耍宝,这些他都做不来,而且他跟谢源的关系也不够好,轮不到他用这种轻亵不庄重与谢源讲话。虽然他们以前也好过,不过不够近。谢源很习惯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你们刚刚生死与共过。
但是现在很近了,却不够好。
“我是爱重你的。”龙夜吟轻轻亲了他的脸颊。谢源没有躲,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要看得他低下头去。
“我心里是爱重你的。”他不敢看他的脸,就盯着他雪白的胸口说,声音里透着一股要死的热烈。
可谢源还是问,这怎么收场。
龙夜吟想,他都没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压根儿不愿意知道自己的辗转反侧,日日夜夜备受煎熬。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要得太多,为此而懊恼;另一方面,他隐约感觉到谢源的阴毒。他明明是知道的,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一定知道。他有整整七窍,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是不说,他假装这些都不存在,由得他一个人难受,由得他一个人在那里折腾,站得远远的看戏,还觉得是在看一场闹剧。现在,他终于逮着他了,他便装出一副被逼无奈、气节刚劲的嘴脸。说到底,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狠的呢?
“他仗着我爱他。”龙夜吟将他胸口的一点红嫣纳入口舌之下,因为这认知而狠狠地碾压。自己现在已经是悬崖勒马,为时已完,一双前蹄已经失了,只能祈祷落得慢一些,摔得轻一些。
可见龙夜吟为人虽然率直,却不是粗蠢。他清楚得很。不过反过来说,在这世上做件蠢事,算不得痛苦,毕竟人生那么长,挽回那么多;但是清楚地做件蠢事,就很有些味道在里头了。何况是做一件明知会后悔的蠢事。
但凡运命把人逼到明知很蠢还会后悔,却还要做的境地,那么万分之一的彩头,也能让人搏一把,所谓破釜沉舟。
弄到兴起,龙夜吟把他整个搂过来,紧贴着在他脸上细密的吻着。就像一个上好的铜匠,在每一个位置都留下恰到好处的印记。谢源自然是挣扎,挣扎得很厉害,几乎有点动粗的意味,但是很快就被镇压了。
“你怎么敢?!“谢源喘着粗气,大动雷霆的效果和叫床差不多。于是龙夜吟咧了一下嘴角,呼吸飘忽而沉重,循着个刁钻的角度吻了下去,“你说,我怎么敢呢?”
谢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拼命地推搡着沉重的胸膛,想曲线救救那被黏着的嘴,可是龙夜吟大力压着他,舌头模仿着交媾的动作,把什么东西送进他的喉头。直到看到他的喉结一滚,龙夜吟才放开他,眼里有偏执的光。
谢源趴到床边去吐,吐不出来。
“什么东西?!”
龙夜吟抚摸着他的脊背,将他汗湿的头发撩到一边,将手不客气地环在他的腰上,用力捏了两把,捏出红痕来。然后,他就着谢源趴伏的姿势压了上去。
清醒让谢源完全不能承受。而且他这时才发觉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