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吟坐在台阶上,畏寒似的蜷起来。他的脊背什么时候都挺得很直,所以这个动作其实只是谢源的错觉。谢源还觉得他现在有点像丧家之犬,惶惶然的。“他也许还会与什么人成亲——我听说中原正在准备搞武林大会,推举盟主。像他这样炙手可热的少侠,一定会有不少女孩供他选择,他也需要一个姻婚世家做他的后盾。”

  谢源悲哀地摇摇头。这悲哀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他。

  “如果和陆铭不可以,我大概会娶妻。”谢源谨慎道。

  “娶妻?”龙夜吟震惊得几乎不能把这两个字好好说出来,它们只在冰冷的喉咙里打了个卷儿,就偃旗息鼓。

  雪下得愈发大了,谢源小心翼翼地从马褡裢里掏出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

  “正常的生活……之类的。你是君侯,按照帝制,大婚的时候一娶七女。有时候你再不愿意事情也会变成这样。”谢源轻轻道,有时候你也会很感谢还有这样一条退路,去和另外一些人成为亲人。

  “我不娶妻!”龙夜吟痛苦地抬头,盯着他绯色的眼睛,盯着他那颗暗暗的泪痣。它们本来都应该是这世上最美的东西,但是龙夜吟不明白为什么它们看上去那么冷。它们依旧很美,却和雪一样。

  “我不娶妻!”龙夜吟伸手,在谢源反应过来之前攫住了他的腰,把他拉到身近。谢源的腰比他想象得还要细,劲瘦薄削,握在手中的温度让他不那么惊慌。“我也不愿意做什么君侯,反正我的仇已经报完了。以后你想怎样我就跟着你怎样。”

  龙夜吟因为那温软身躯甚至起了侥幸:“……反正你也不是真的那么爱他。那个时候我听道你说的话,你是因为他缠得紧,看他可怜,或者习惯……你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也会让你……离不开我。你做君侯也好,你归隐也好,陆铭能跟着你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头顶上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做君侯,那就轮到我一娶七女了。”

  这种油滑的避重就轻简直就像当头一棒。龙夜吟突然意识到,谢源不准备怜悯他。因为陆铭,所以连怜悯连敷衍都不可以有。

  他搂紧了谢源的腰。

  他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手。假装这里有两个人很为难。却知道松手以后,他除了厌恶什么都得不到。

  他从来都不讨人喜欢……

  “干啥子呢!大雪天的!”一骑转过街角,腾起一波波雪雾,刹那之间就急停在他俩身边。龙夜吟抱着谢源装死,谢源很想直接去死。

  “哟呵!”秦煜跳下马,上前一步,“哟呵!”

  “君侯只是喝醉了……想起小时候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谢源尴尬道,“小煜,你也快来抱着他……”

  秦煜投之于鄙视的眼光。

  “谢源。”龙夜吟这一声并不沉重,高昂,或者特别愤怒,当然也没有爱意绵绵。它符合龙夜吟一贯的冷淡与坚硬,但是谢源就像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胸口,以至于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来一块普通的石头不会有这种功用。

  龙夜吟将手套掖进裤腰带里,拾着马鞭跨上了马,临行瞥了他一眼,瞥的时间有点长,至少马儿原地打了三个转。那种眼神很不好,神情也不再淡定。要不是有神功护体,谢源简直觉得自己被他的眼神当场强暴了。

  “哟呵!“秦煜目送龙夜吟离开,阴阳怪气地又开始讥讽。谢源愤愤道吵什么。

  “君侯大雪天的这是去哪儿?”

  谢源烦躁道我怎么知道,你还不派人去追。

  “帝都派大鸿胪来了,要纳岁贡。”

  谢源一个激灵:“什么时候?”

  秦煜翻着白眼,就这两天。然后啧啧两声,你看着怎么办吧,君侯若是就此离家出走,你就看着办吧。

  谢源大半夜的,跑去烟柳十八楼找楼琛,得知楼琛回家了,又马不停蹄赶到自己名义上的宅子——楼琛的宅子被龙夜吟强行征收赐给了谢源——不顾女人的尖叫把他摇醒。

  “帮我造个牢房,老楼,”谢源结结巴巴地讲,“要非常结实的地牢,刀枪不入,丧尸也进不来。”

  楼琛披衣,找纸笔。

  “……但是抽开一块砖头,可以打开暗门,里头屯粮,囤水,还有武器。足够一个人吃上七八十来年。”

  楼琛笑道从现在开始,这个设计有些攀得上把他叫起来的价格。

  “还有,”谢源严肃道,“门闩、门杠、门锁要在里头,保证人一被丢进去,外头的卫兵绝对进不来。”

  楼琛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很合我意。”

  谢源惊慌地倒退两步,“你当真?!”

  楼琛拿狼毫搔了搔头发:“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我修这么个牢房了。”

 

  一八五、小熊维尼和小鹿

 

  “君侯不会这么做的,对吧?”谢源按着骨节,眉头愁得要堆在一起,自顾自絮絮叨叨,希望在楼琛脸上找到一点安慰。“他不像是……他性子很含蓄很内敛……”他心里到处都塞满了黄暴的场景。

  楼琛朝他呵呵一笑。

  “他小时候很想把我干掉。”楼琛不以为意地说,“那个小混蛋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无所不用其极……谢源谢源像是被惊杀的兔子,毛皮都要吓得脱落了。这六个字留给他无穷多的贞操危机。楼琛看他脸色煞白的,甚觉有趣,把他推进隔壁房间里让他好好睡一觉:“我还以为你处理飞来桃花应该很有经验。”

  谢源脸红脖子粗地说他自己是好人家的子弟。等楼琛呵呵笑着合拢门,他才记起来,自己不但是好人家的子弟,还是大魔头,见谁谁倒霉,总算安心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却被一阵尖啸吵醒,缘是疾风停在窗外讨食。疾风这种宠物向来有两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危险,或者极度危险,任君取一。现下它经过长距离的飞行,长长的翎羽上结着霜,肚子还很饿,所以正是极度危险的时候。谢源醒来的时候,窗户已经被他啄光了一大半,底下没有任何木屑,而它已经簌噜噜簌噜噜开始啃起窗帘来。作为一只枭鸟,疾风不怎么挑剔吃食。它睁着那双滚圆如琥珀的鹰眼,滴溜溜打量着迷迷糊糊的谢源,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模样……等送完了信,也许可以试一试?

  谢源解下它脚下的信笺,又不客气地甩了甩手把他驱赶到屋外,一边被变身究极危险的疾风狠啄脑袋,一边展信徐览。夜光挺好,雪地还加强灯光,使得他用不着点灯,可以全心全意用另一只手捂着头皮上不断流下来的血。

  信笺五花八门。有龙夜吟送给他的——看落款日期,是在他来千绝宫的路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交通工具可以让效率变成负值——有嘤嘤送给他的,里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