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铺去了。

  第二天轮到谢源和金克颐一起站队。谢源其实防着一手,他就怕金克颐是乘机来斩草除根的,所以他和陆铭一间比较有威慑力,和金克颐结队也可时刻掌握他的动向。可惜的是,帅大叔就是连方便都跟他结伴一道,以此在他的小人之心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哈……谢谢先生了。没有先生,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克颐笑,客套了几句。谢源便不经意地问他前段日子在哪里啦,以后要到哪里去啊,金克颐笑笑,道了句疗伤。

  “你受伤了?”谢源想怪不得来药师谷。金克颐看透他的话,摇了摇头,“我的是内伤,大概治不了。”

  谢源没有问下去。金克颐帮他把逆流正过来……不会还没好吧?金克颐也善解人意地不做声。两个人蹲在一群等得麻木或不麻木、绝望或不绝望的老弱病残中,在过往的小商贩手里买了两把小矮凳。金克颐不像上次那样健谈,谢源看他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看自己手里的那块玉。

  “你是来找你儿子的?”他突然道。

  金克颐回神,有些慌乱地哦了一声。

  “其实……陆铭该不会是你儿子吧?!”谢源一拍大腿。

  金克颐难得显出无奈的神色:“我儿子?我儿子能怀胎三年,那陆少侠还是陆少侠么?那是哪吒!”

 

  一四四、拍花子的二傻

  

  金克颐说完便笑起来,但笑中带了苦意。谢源看他心忧,也不知如何安慰,只道天大地大,不会容不下一个苦命的孩子,金先生不必太过自责。

  “也是。若是他在,也有你那么大了,不会照顾不了自己。”金克颐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只是,我这一生只这么一个子嗣,想起他这些年都没有在身边,不知在人家屋檐下忍受了多少苦楚。有时候享用着千绝宫里的锦衣玉食,却总想着我的孩儿会不会在路边冻饿,被人欺侮,这种感觉……再好的东西,也都骨鲠在喉了。”

  他顿了顿,道是真的对不住孩儿。眼里很是寥落。

  谢源有一刹那的失神:“大概他有时候想起你来……也是会恨的。”

  金克颐一怔。

  谢源回神,赶忙道失礼失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不再说话。

  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过。那件事,他深深地埋在心底那一角不见人的灰烬中。这样可以装作跟别人没有任何不同。

  小时候,爷爷还没有退伍,不能总陪在他身边。后来一个人在异乡求学,大家冲出校门口,勾肩搭背地走在拥挤的人行道上。人越走越少,越走越少,一个个都被爹妈揪着耳朵带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背着书包,身后跟着警卫兵的永远恭顺的车。

  谢源的父母死得很早。

  他愤懑过,恐惧过,哭泣过,祈求过,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不在了,没用了,不会因为你的情绪而改变冷冰冰的骨灰盒和黑白的遗像照……

  “诶!”

  不知何时,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拄着扫帚停在他面前。排队的人都与老人相熟,看到他就知道避一避,坐着的还故意盘起腿,让他清扫地面。南疆湿热,又多瘴气,神医所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病人,万一起了疫病,非常不好办。所以竹寨里有十几个药师谷的人专门负责打扫。也有人在队伍中行医,对着急病下点稳药。

  当然,也包括把熬不住的尸体搬出寨子。

  尸体都是拿石灰抹了再葬在地里。离寨子两里地的地方有一条杨沙溪,沿着溪水往下走,就是一个乱坟岗,上头的翻土总是新的。暴雨一打,有时候还能看见人骨头支楞着。初来的人会惊讶,但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谢源身前就是这么个专门负责打扫的药师谷弟子,年纪怕是比神医还大,一绺长髯蓄得颇有关公的气质,眼里一点精光毕露。他请了几声,不见谢源有丝毫反应,摇摇头就要走,谁知谢源突然劈手抢过他的扫帚,谦恭道:“老人家在这儿歇会儿吧,这种事交给腿脚麻利的晚辈就好。”

  老人家笑,“这位公子是在笑话老身不中用了么?”却没有推辞,一屁股坐在金克颐身边。金克颐将随身带的酒囊取出来,倒了一杯给他。

  “不喝酒不喝酒,药师谷的规矩,少饮酒,多静思。”他摸着长髯,丝毫没有工作人员偷懒时惯有的尴尬,反倒很是得意。金克颐举杯的手不收反进,斜眼望向谢源,“这句话听着倒熟——老先生,这是鱼腥草煎出来的茶水。没有什么东西招待,拿这个解解渴吧。”

  “哦,鱼腥草?”老人家不再客气,浅尝一口,“你们这是要看什么病啊?寻常人家可不会拿这种草药煎成茶水喝。莫非是肺痨?”

  金克颐指着谢源道,他中了蝰蛇毒,我们自带的一位大夫将他的毒解了,现在让他喝这茶水来排解体内的湿热。

  那老人明显吃了一惊:“蝰蛇毒?”对谢源多留了些心思。谢源走路的样子的确有点跛,但是腿脚隐在长袍亵裤底下,并看不分明。

  金克颐道不用担心,已然解了,但是此后老人一直心不在焉,一双精光毕露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谢源,连金克颐想给他满茶,都没有发觉。等谢源扫完一圈回来,老人突然叫住他,“小伙子,来,我给你号号脉。”

  不知所谓的谢源有些迷惑,金克颐以为老人是看出谢源腿上有什么不对劲,脸色微变,赶紧朝他招了招手。谢源这才老实地让他号脉。老人几乎迫不及待地扣住他的脉门,皱着眉头,圆润细腻的手指微动。

  老人的手光滑细腻,甚至与谢源的肤质不相上下。不过看他鹤发苍颜,白须长髯,面色却红润健康,想是悬壶济世之人,福禄寿全。

  随着时间的流动,周围开始躁动。队伍中虽时常有神医弟子为人看诊,但都是匆匆做些表面工作,比如说止血。就是这些简单的处理,还要被不少人指指点点认为不公,甚至有人私下授予,希求神医座下弟子网开一面。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号脉号一刻钟,实在是破例,连谢源都觉得不妥当。

  他家青莲坛的家庭医生都没有这么用心!

  感受着手腕上微动的手指,谢源和金克颐的脸色都凝重起来,猜测着: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这时,老人示意他换手,又号完一炷香后,抖袖收手,摸着长髯:“嗯……”

  金克颐紧张道:“老人家可有看出什么?”

  老人反问:“你们那个自带的大夫是什么人?叫什么名?从哪里来?师从何处?”

  金克颐忙问有什么不妥当么?

  老人一愣,似乎想要掩饰什么似地笑起来,宽慰他们:“没有,没有。只是……蝰蛇毒甚是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