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就滚,有的是女人往我身上贴。”
外头的两个闻言,被冻得渣滓都不剩下,不要说里头的陆老爷。陆老爷的心都被戳成了筛子,他被陆夫人话里的冷漠伤到了,觉得这是在报复他。可是抬眼看他眼眶红红的样子,又软下了心肠。
他其实也很害怕的吧?
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在了……
陆铭心里涌出些许懦弱又卑劣的喜悦。这种被人需要的,即使是轻贱着,禁锢的,也因为是这个人……
这个人也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的吧?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谢源跟他说,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要爱我就好了。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陆铭拉下了他的脖颈,亲了上去,“你别怕,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爱你……”
谢源嘟囔了句什么,两人没听清,就听到陆老爷巴巴地:“没用的!你赶我也赶不走!”
“去他娘的!”盗曳用完好的左手猛地一拍大腿,“我还以为小鹿过得是何等软玉温香的日子……幸亏老大他没看上我!哎呀,本大爷纵横一生,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原来这锅里的比碗里的还不如,也就是皮相不错了点儿!”
“你哪里来的碗?谁化斋给你?”嘤嘤哼得一声,捂住了耳朵,“我去……死断袖又开始搂着小鹿嘤嘤嘤了!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嘤嘤嘤!那还要我干嘛!”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两人头顶传来,“谢源怎么了?”
嘤嘤立马挡住门板:“哟,死色鬼,你居然还活着呐!”
“……”
“滚!”里头一声暴喝,一只花插斜斜飞来,嘤嘤赶紧搀着盗曳逃走,嘻嘻哈哈的。龙夜吟在原地静了一会儿,他的脚边躺着陆铭的那对金豹豸。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站在这里了。
玄色的披风离去的时候,里厢素色的帘障里伸出一只手,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九煌,雍容的,白得近乎透明的,狠狠揪着柔软褶皱的被褥。
龙夜吟很久以后都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却可以发出那么细媚婉转的呻吟。
情事过了,床边的一线香烧尽。陆夫人赤身裸体半趴在陆老爷身上,长发披肩,绯色的眸子半睁半阖,靠着他的肩膀不知道在想什么。时值四月,诺城里尚阴冷,他慵懒地蜷着肩膀,这样的美景看在陆老爷眼里,是正宗的我见犹怜。陆铭像逗猫儿似的掌着他光洁如天鹅的后颈,细密地啄着他的唇瓣,这样的轻松惬意让两个人都很是舒服。
正想抱着夫人好好睡一觉,却不料他突然坐了起来,警觉地退避三舍:“你几天没洗澡?老实说!”
陆老爷学乖了,赶忙摇头,一脸正直:“哪有,我很香!”说着抖索着团成一团的小尾巴,拱到老婆身边偎着,单手制住他的脚踝摸了上去,直把他逼得退无可退。
“我跟你说,我这次碰到了个人!”知道被嫌弃了的陆老爷低哑着声线邀功,“秦家的嫡长子秦煜!”
这一说情况更糟糕,陆夫人直接披衣起坐,要去找龙头头。陆老爷气不过,把人搂回来又狠狠折腾了两把,这才放人,吃力地睡了过去。陆夫人都不知道说他贪色还是什么好了。
陆铭这么一弄,直接导致了秦煜在其后的一生都觉得,谢源就是个纵欲过度的死断袖。软绵绵的很没有精神,连说话都带着一股靡靡的味道。
当然,谢源对他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本来以为,秦正儿子嘛,怎么都该是个翩翩佳公子,问些话即使困难,也应该挺愉悦。结果哪里知道,他就是那个该为陆铭的学坏负责任的破落货,那一片片无比接地气的粗话脏话劈头盖脸把谢公子劈得外焦里嫩,丢盔弃甲仓皇逃窜,转手就把人交给了龙夜吟。“好酒好茶问不出话来,你去。”
龙夜吟叹了口气,道他哪里会审人,再说了,秦家人有什么可审。谢源急了:“现在秦家治下所有的生意都在贱卖,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楼琛说不仅仅是西凉了。只是死了个秦正他们用得着这样?又不是断了根苗。我这几天让计都清算秦家在西凉的所有马帮、票号、地产、田产的股银,最后发觉都流向了帝都。这说明什么?”
他说得太快,诺城里又太干燥,让他有些喘不来气,不觉饮了口茶。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尚带着情事后的慵懒,只下意识一杯接一杯地想压下那种说不来话的奇怪感觉,闷闷想着,大概是刚才叫得惨了,个死贼头。殊不知在龙夜吟听来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谢源变得相当快,不过是过了一个年,他就像……熟透了,只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生闷气,就散发着一种甜熟的味道,说不出的浮华绮艳。
“秦家不会是甘愿这样的,但是他们又不能拒绝。这么大个钱袋突然扎紧了口子,我要知道他们背后是谁。”
龙夜吟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有理。
“你也给我打马虎眼!”谢源怒叱,嗓子却发不来声,咳得满脸通红。“这个审人的事,你不会也得会,都做了一方诸侯断案颂狱都得慢慢学起来。”
龙夜吟往椅子后一靠,不耐烦道你不在么。
谢源奇了怪了:“我还能一辈子陪着你?”
龙夜吟跳起来:“你要走?”
“家里来信了。”谢源饮了口茶,“大太太都追到西凉来了,不回去不行。他一来又得乱,这事儿得有个了结。”
一二一、此生唯有三愿
龙夜吟焦躁地站起了走了两步,他的眼光变得很古怪。正当谢源想要告辞的时候,他突然问,出去逛逛如何?
“这里也的确不像个谈事的地方。等事态平静一点,你就把州牧府改作宫殿,这些土木少不得的。诺城作堡垒还可以,充作别院已经不合礼数,若是你在这里建庭,恐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龙夜吟不语。两人一道去马厩牵马。他那匹被嘤嘤叫做“大獠哥”的马不在,问他哪去了,他没什么所谓地说在城门口吃尸体,说着牵出一匹墨玉骓。谢源自然不能骑马,两人一马徐徐走上了官道。时值四月末,城中不见兵燹,柽柳俯岸,文庙晚钟,只是鲜有车马。车如流水马如龙,都被强雄喝住了威风。
“依江千柳红是西凉最好的时候,很想带你来看看。”
谢源笑了笑:“那天看得清楚。”
“哪天?”
“砍头那天。”
两人相视,不由得都笑起来。
“看到你那船帆我才算松了口气。不过以后你就不能这样子啦。鸿胪寺卿已经在来的路上,你就要做王了。要记住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啊。”
龙夜吟偏过头。
说这话的时候谢源看着清江近晚,长发扬在晚风里。依旧是白衣,曾经是危墙上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