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身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日后一旦出了千绝宫的地盘,天高皇帝远谁阻得了他们。

  谢源把嘤嘤阿昭叫来,询问了当天的事,没有什么可疑的,又委托他们去查一查线索,自己则去照顾陆铭。干坐着着急最是磨人,谢源倚在床边,干不了任何事,只呆呆看着少年的侧脸发呆。

  他突然想到如果陆铭没了怎么办。

  那个成日为他做着开门七件事、听话又别扭的少年,全心全意的信赖。

  谢源心里有淡淡的失落。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确是选择了陆铭去走余下的光阴。

  但是很奇怪的,那触动一瞬便消弭了。

  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件事本身很荒唐,仅仅是因为陆铭喜欢自己,自己就像献祭一样供奉给了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这对么?

  谢源站起来,在原地走了几步,心跳骤然加快。

  陆铭很好,但是陆铭适合么?

  他不适合,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带棍的,年纪小,兴头冲冲,千方百计要挤进他的生活,可是跟他却没有一处契合。

  凑合。

  凑合一辈子。没有家小,只有那虚无又狂热的所谓迷恋。

  他明明,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这公平么……

  “你在干嘛!”嘤嘤进门就看到谢源伏在陆铭的身上,原本以为碰到他在偷亲,很想过去吓他一跳,结果却发现他握着一把匕首!

  谢源显是被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松,匕首咣当落在脚边。

  嘤嘤捧着水盆又是惊叫:“你要干嘛呀!”

  谢源惶恐地推开她,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嘤嘤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寒鸿的刀刃。匕首在木质的踏脚上磕出一个印渍。

  阿源要杀小鹿?!

  可是……为什么?

  后来的几天,谢源都没有来看过陆铭,他住在阿昭的房里,越发懒得出门,像是畏光的老鼠。当嘤嘤神色复杂而阿昭高兴地告诉他,陆铭醒了的时候,他甚至还很迷惘。

  陆铭自然是醒了就要谢源,嘤嘤谑他跟没吃饱奶一样。但是他却总也等不到。

  “他怎么了?”陆铭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埋在被子里,鼻音重重的,沙哑得像是从黄金城里刚爬出来。

  嘤嘤白了他一眼:“他哪里会伺候人呀,做什么白日梦。”

  “他是回千绝宫去了么?”陆铭要动,嘤嘤忙按住他,“没有!你想什么呢!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陆铭委屈,他都这样了,谢源居然都不回来,他真是……所托非人。

  嘤嘤看他一脸恨嫁的模样,道了句“行了行了”,跑去阿昭房里磨了谢源半晌,保证自己会在,谢源才肯出房。

  结果一进门,谢源还没好好看他呢,便背过身去:“养好伤,就回青暮山去吧。”

  陆铭恍惚间还是刚来那会儿,他被谢源救了,成日诚惶诚恐地怕这个死断袖对自己做什么。那个时候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但是没这么冷漠。

  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好像他是什么没用的的垃圾一样。

  陆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明白世上为什么有这种人,你把真心捧给他,他却连看一眼都嫌多余……

  少年心伤了,开始绝食,断药,躺床上看天花板,谁说都不理。看到谢源,两行清泪就煽情地顺着眼角缓缓淌下,闭上眼,任人宰割。时间一长,深深的眼睛开始发炎,火辣辣的,看上去像涂了胭脂。

  谢源烦得一塌糊涂。

  他本来怎么可能把陆铭赶回去?陆铭可是他认定的那口子,虽然二了一点,那也是内人,拙荆,要扯到棺椁里去的,认定了的。

  他才不怕陆铭放手,若是陆铭放手,自己一定比他更潇洒;

  他也不怕有人阻拦,他很清楚陆铭和那些人哪个更重要,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他。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跟他分开。

  因为他的对手,是自己。

  谢左使在控制他,这种控制越来越明显,就像有一个恶魔随时在他耳边唱着塞壬的歌。比如对姬叔夜越来越深的思恋。比如对陆铭一刹那的杀意。谢左使显是爱惨了姬叔夜,恨极了陆铭。

  在他找到办法完全控制自己之前,分开是最好的办法,他不能接受哪天一个走神,就把陆铭捅成个煤球。这可不是情何以堪可以说得出口的事情了,如果要说,也只能是神展开。

  但是现在陆铭这个样子……

  “出去。”他对阿昭说。

  阿昭打了个哈欠,从踏脚上站起来,睁一只眼看看他有没有暴走和杀人的倾向,见他眼神正直,伸了个懒腰走了。

  谢源推推陆铭:“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谢源。”

  他顿了顿,“谢左使从悬崖上摔下来,我一觉醒觉就变成了他。”

  陆铭眼角湿润,淌下一行清泪,依旧很有意境。

  “他现在好像醒了,在影响我。他喜欢姬叔夜不喜欢你,所以想把你给杀了——当然我是喜欢你的。”

  陆铭问:“那天是你么?”

  谢源比较惊讶他那么快就说通了,一点头,然后心猛地一跳,说这下可坏事!果真,陆铭闭上眼睛,一脸万念俱灰地默默淌泪。谢源给他倒了杯水,想把人扶起来,一点不配合还重得要命:“诶,一天到晚哭,还淌鼻涕,不喝点水怎么行?”说着,拿了帕子给他擦擦人中,再不擦要流到嘴里去了。

  陆铭哽咽:“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种没人会信的理由哄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说着,就着他的手重重擤鼻涕。

  谢源叹气,他就知道没人会信。

  说给他他也不信。

  “喝点水。”

  陆铭摇头,“你让我死吧。”

  躺床上继续肝肠寸断,“我不葬你家祖坟了。”

  谢源拉了凳子坐旁边。

  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喂。

  说实话他从前没有这种经历。谁都知道,谢家的公子面善心冷,大家好聚好散,不想散的,也不敢在他面前闹腾,江湖传言挨枪子有没有。

  其实谢源也并非心冷,只是年轻时候,总是不愿意停歇。

  他曾经想停歇的时候,被人碾得重重摔过一次。那是他的初恋。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幸福。

  谢源这种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庙堂。帝都自有了女婿政治一词,谢源便知道他肯定要去尚哪家的千金。倒不是没有爱情,谢源和她是青梅竹马,喜欢她,很喜欢,因为知道那是媳妇,要过一辈子的,从黑发到白头。

  你通达还是末由,那个人都会站在家门口等着;

  你为人父,她是孩子他妈;

  你死,还是她锤着棺材哭天抢地。

  谢源纵使看上去再淡,心底里亲近的还是那个人。

  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你不说,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

  谢源现在已经记不得那个姑娘的脸。太久了。他们分手的时候谢源还刚刚服兵役,当然,他服兵役也是去搞宣传。十八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