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15 英文 字 2个月前

人。

  但很美,非常美,被人糟蹋,生了恶病,孩子也保不住,许是被人抢走了,许是病死在不知名的沟渠里。

  然后他救了她。

  他却回来了。

  少年子弟江湖老。没有人有错,却都老了心。

  “他恨我是应当的。”金克颐老实说,“当年我也想过要掐死他。”

  谢源执箸,拨了拨煮沸的鱼头汤:“但是你把陆铭抱上了青暮山。你早该想到有这天。”

  金克颐不言,解下斗笠,依稀是当年检书看剑的风发轮廓,却只是从皮囊里倒了一杯小酒,一饮而尽。

  两人在小小的船舱里用了晚膳,都有些醉意,外头风雪凄凄,里头被汤火蒸得如屠苏春风,一时模糊了时间。一个仰在竹篓上,一个歪靠着船舱,两双极漂亮的眼时不时对上,然后错开。待到吃饱喝足,谢源取了空空如也的酒囊,取了怀人从腕上划过。金克颐仰在竹篓上,也不阻拦,只看着酒液样剔透的血流进酒囊里,闷闷的声响。

  “我欠他的。”谢源将一皮囊的血抛给他,转身走出了船舱。

  他的刻骨铭心因为在黄金城中脱胎换骨,早已解了。姬叔夜却不是,他每日每夜都在被折磨。

  但是谢源有明煌,即使他不需要。

  可是姬叔夜有什么呢?

  冒着风雪赶回坛中,陆铭他们已经回来了,老宋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恩公跟主子打了起来,谢源却道无事,只说晚上不用膳了。

  老宋有些惋惜:“陆少侠今天可打回来好东西!”精光闪闪的老鼠眼瞥了下庖厨。

  谢源一挑眉,除了皮手套推门而入:“Honey,你在做什么?”

  陆铭有模有样地学话,带着一口乡音:“哈尼,我在做晚膳,今天有好吃的。”

  谢源想从背后抱抱他,结果还没走近一股血腥味。他在两者之间权衡了良久,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年轻温暖的背脊来休闲一下思虑过重,于是犹犹豫豫贴了上去:“Honey,怎么一股血味?”

  陆铭表示他很忙,俯下身一手探进鹿的肚子里,然后很用力地把一团粉色的肠子扯了出来,恰恰丢在他脚边。

  谢源难得主动一次,脸直接绿了。

  陆铭举手蜷了蜷食指,上面都是血:“哈尼,我今天打了一头鹿。”

  谢源看他脸上十分严肃,知道这货这时候心里一定在各种扑腾,说着快表扬我吧、快表扬我吧,贱兮兮的。

  谢源扶着他的腰,摇头闭眼:“Honey,下次不要杀本家。”

  陆铭因为没有被表扬显得更严肃了,杀气外露:“本来想打几只狐狸,剥了皮给你做围领的,但是嘤嘤她不让,可耻。不过鹿皮鞣一下可以做披风,你喜欢这个颜色么?”

  “如果我还有勇气把它穿在身上的话……”

  陆铭高贵冷艳了一下:“斯威特,这我就要说你了——没用。”说着,随手抽了谢源腰间的剑开始小心翼翼地割鹿皮,割几刀就往上用力一拉,露出酡红色的血肉和肌腱。谢源当真顶不住了,连连告退,陆铭突然“咦”了一声,攥着那柄剑一翻。

  谢源忙安慰说谎的少年:“你怎么出门都不带剑?搁在桌上我就取了。这剑是你新打的么?就用来做菜?”

  陆铭暗中泄了口气,含糊道是啊。

  好吧他就是很阴暗,不想把那个恶心兮兮的怀人送给谢源……

  少年眼神暗了暗,复又用力剥起皮来。谢源走到院中打了个榧子,把老宋叫了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老宋对着春风得意的大人的意外临幸,很是诚惶诚恐。

  然后他的诚惶诚恐立马就应验了。

  “老宋,你说,我现在如果要杀你,”谢源冰凉的手在他粗短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拉,“叔夜他赶得及来救么?”

  八十九、我死了能埋你家祖坟么

 

  老宋吓得扑通跪地上,捣头如蒜,开始背他原创的《忠心表》。谢源放手,以猫捉老鼠的口气戏谑道:“想要闹得人尽皆知,你就在这儿继续跪着吧。”

  老宋眼见院中四下无人,赶忙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小媳妇似地趋走,真是趋,那小碎步迈的,就像做错事的小狗,还继续低声吟唱《忠心表》。谢源背着手回了里屋,老宋赶忙给他沏茶倒水。

  谢源也不喝,顾自脱下大氅换成便衣:“老宋,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若是在叔夜和陆铭间选一个跟,那也就罢了,叔夜和我,选哪个你还不明白?”

  他系上两衽,“你为叔夜得罪了我,可叔夜还不是我的人,嗯?你有什么好处可得,我就想不明白了。”

  老宋欲言又止,谢源抬手,“不用说什么为难什么逼迫,人总有得选。你可以同时八面玲珑,我没让你得罪了叔夜,只是你要知道什么该说实话,说几分。”

  谢源看他扭着手无比纠结的模样,扯起了唇弯:“想知道我怎么晓得的?”

  老宋对上他的眼,说话唧唧歪歪细若蚊喃,可就是死咬住就不松口。

  “我交给你的锦囊,和我让疾风带去的消息,是不一样的。”谢源突然冷下脸。

  他在锦囊里只写了一问:千绝宫的祖系。

  事实上,他让疾风带去的消息,却问了谢源,百里昭,刻骨铭心,还有秦家。

  “今天可有人问我,查千绝宫的祖系做什么,你说,他们怎么知道呢?”

  老宋脸色一白:“这这这……一定是那些个押镖的叛徒!叛徒!”

  “哦,押镖的……”谢源眯了眯眼,掩袖抿了口茶,然后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那还不快去查!”

  老宋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声称是逃了出去,还没到门槛就跌了好几次。谢源叹了口气,“回来。”

  老宋哪里敢过来,站在那里抖发抖发。

  “信!”

  老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素笺呈在他桌上,脚底抹油地跑了。

  谢源叹了口气。他本来就知道,姬叔夜那个孙子肯定是在身边插了眼线,搞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也不确定就是老宋,不过看这怂样八成是了,也不知道姬叔夜什么时候连他胆小的管家也关照了一下。他倒没什么所谓,只是如今有了陆铭,万事要小心才好,明面上动不了手脚,暗地里可吃不准。而且姬书夜都被折磨得有点心理变态了,万一一发病杀将过来,这身边还有几个间谍多闹心。

  谢源一边闹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姬叔夜的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这时外头的门响了响。谢源赶紧坐稳了把信塞抽屉里,请人进来。计都还是一副鬼冷冰清的模样,夹着本账目,一板一眼道,年关之前别想把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诉诸现实:“除非强制。”

  谢源摇摇头:“千绝宫的确有权力那么做,但是一旦推行货币,权力是不够的,还需要底下人的认同。强制很难产生权威。”

  计都不出声,表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然后比较讨厌地加了一句,那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