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 / 1)

无心插柳 公叔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要物尽其用,听到没有?听风楼贵是贵了些,但是消息这种东西,断不得,你知道的越多,赢面就越大……”

  陆铭在一旁大大打了个哈欠,捅了捅他,“太冷了,回去睡吧”。小少年在不用滚床单的日子里,雷打不动亥时中入眠,大概是每晚十点左右。谢源曾经亲眼所见,外头晚钟一敲,本来还在念书的人刹那倒在桌子上,更断电一样,快得谢源以为他毒发身亡或者被人捅了一刀。

  而且怎么都摇不醒。

  此时看他站在一旁撑不住要睡着的模样,谢源挥了挥手,让自家的镖头们都下去安歇,明日就启程去往沧州。虽说是大过年的,让人跑远路很有些不厚道,但是反正这些人也无家无室,青莲坛也就是一个安身之处而已,多些银子作酒钱他们还是很愿意的。况且冬天的长路虽不好走,却比其他季节都安全,料想风雪满山的时候连山贼都不愿意动。

  底下人一散,谢源就搭了老宋的手,老宋感到袖管底下滑进一个凉飕飕滑溜溜的东西,抬眼触到了谢源慵懒的眉目。

  一低头,是个锦囊。

  “我要问的全在这上头,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会生什么事端。”谢源拍拍他的手,神色切切,“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兹事体大,万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老宋当年被这左使一个人就吓得屁滚尿流,不要说现在还有个少侠在旁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想寻仇的模样,还有那个怎么哄都哄不熟的远房姑娘,怎么睡都睡不醒的中原啥庄主……狠了狠心把褂子一撩就要跪,忙被谢源扶了。两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各自回睡。

  临走谢源又指指檐上的小姑娘,在黑夜里跟个檐兽一样,狰狞又混沌的一团。嘤嘤哼了一声,捋了捋疾风的皮毛,然后轻轻推了它一把,“去。”

  懒洋洋的大枭扬开丈长的双翅,像落叶一般轻盈地从檐上落了下来,临坠地忽地一声尖啸,滑下谢源。在他惊得后退一步时,又猛地拔高飞出了四角的墙檐,扬长而去。

  “为什么?”陆铭抓抓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哪个?”

  谢源笑着回头,却看到陆铭靠着立柱阖上了眼皮。

  年关将至,坛里头的镖师和力夫却走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也懒散度日,整个青莲坛在风雪里暖洋洋,又懒洋洋的,远看那些上了年纪的围墙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老龟,混不理事地趴在封丘的山麓下。

  每个人的生活都慢了下来。

  老宋趴在外间的屋子里查账本,看似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实则已经把前十五年的旧账都翻出来查了,可见青莲坛实际上还真没什么油水。他不愿意进里间,因为里间实在是个让他这老龄未婚男光棍很痛心疾首的地方。

  嘤嘤常常坐在她自己的屋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紧紧闭着门窗,谁也不知道她在干嘛,这样她也不用知道某些人在干嘛。谢源搬着食盒去找她的时候,发现月娘打扫干净的地上全是沙,这一撮那一撮的,而嘤嘤坐在一堆算卦里,皱着眉头一脸苦楚。外头凄风苦雪,里头昏昏暗暗,也不晓得点灯。

  谢源难得看到她如此愁苦,不禁很是快慰:“倒霉孩子!”他如是道。

  嘤嘤随手抓起一把沙子扬在空中:“……含章姬说,如果下次她回来,我已经可以散沙成圆,那她就愿意教我新的东西……”

  说完,尘沙落地,在青石地上结成一个成型的浑圆,就差一个小小的缺口。

  谢源手里的餐盘砰地掉在地上,嘤嘤抬头,带着恶质地笑迎上他目睁口呆的脸。

  谢源泪流满面地伏地跪拜:“我等凡愚有眼不识泰山……大术士继续修炼吧在下管吃管喝管漂亮衣服管红包,他日大术士练成了……”

  “成了成了,你这种油嘴滑舌的漂亮话可骗不了本座嘤嘤嘤!”嘤嘤满意地挥挥手,“下去吧下去吧,今天要吃小鹿做的手抓肉!”

  谢源从倒霉孩子房里出来,一眼就望见庭院对面的阿昭。他成天赖在廊角刻他的小木偶,眼神时而欣喜时而空洞,时而乐出声时而哭出泪,状若疯癫,隔着风雪看,尤其有悲情片的感觉。

  “这位……”

  “他自称御剑山庄的庄主。”谢源掩面,和路过的月娘讲着悄悄话。月娘捧着干净衣裳,绷紧了身体,“哦……这么大来头……他是不是以前也来过?”

  “赖着不肯走了,据说怕他妈,今年过年就多备一份年货。”

  月娘步履轻快,有些担心地跟在他身后穿过了门庭:“先生,御剑山庄是中原喊得上名号的门派,他会不会……”

  “是祸躲不过。再说,小鹿也是清风剑派的。”谢源在主屋前停下了脚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好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月娘看着他温和的笑,失神地移不开眼。但是一想到他每天……就赶紧摇了摇头,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是的,谢源每天都过得相当糟糕。

  相当相当糟糕。

  以至于众人都不太愿意出门。

  一旦他下定决心把陆铭当男朋友,把自己挪到了脱光阶级的人群当中,谢源十几年万花丛中过的素质和经验就火山喷发般表露无遗。他太强大了,以至于陆铭从前的那点破事至多算是小打小闹。

  谢源是个活生生的情场老手,调情高手,对付女朋友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如今这个男朋友嘛,初时不适应,现在适应起来,便得心应手:不论男朋友女朋友,顺着他们嘛,时不时再卖点萌,肉麻兮兮的情话跟不要钱一样一麻袋一麻袋往外掏着砸他们满脸。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在得如鱼得水,殊不知青莲坛中,除了阿昭那样神经粗到用锯才能锯开的货色,其他人早已不堪其苦。可怜陆铭初开情窍,在他眼前走不了一个回合,就晕头转向迷了南北。从前多正直仗义的孩子啊,现在倒好,脸皮就没一刻不是红的,要不不说话,一开口就软绵绵得跟三月春雨一般,在谢源的强烈攻势下羞涩得都不敢拿正眼看他,但就是手脚不知道老实。

  两个人就成天软绵绵地偎着,阶前看雪挑灯话情,动不动蹭来蹭去你香一个,我香一个,我咬你的鼻子尖我啃你的小耳垂。本来横竖看不对眼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就算冷个场,也是你侬我侬小手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跟生下来就长了四条胳膊四条腿似的,也不顾及众人都是“君未成名我未嫁”的状态。众人索性闭门不出,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种日子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