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2 章(1 / 1)

龙血奇兵 咸湿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只到最冷的时候,又找不到别处,才肯施予。

  “我紧紧抱着他,就像你现在这样,”我对林秀树说:“抱着,也分不清是爱还是怨恨,是心虚还是偿。”

  那天九戈一定在做噩梦,否则不会心跳如狂。

  后来履豸还是来了,而我也还是跟了他去。

  临走的时候,我第一次为九戈盖好被子。怕他受寒——因为在他赤/裸的肩胛上,有我的一滴眼泪。

  当时雪很大,四野都是宁静。我问履豸能否听见雪花落在沙丘的声音。他却告诉我,他听见侯爷在和突厥人商量举兵谋反。

  第二天我告诉了九戈。我劝过他不要太负责。他说人在其位,当尽其事。

  于是飞鸽传书。

  待到雪停之后,我们就继续上路。途中遇见一个戴着脚铃的女人,她骑着一匹白色骆驼,一双眼睛藏在面纱之下,笛声哀怨又凄美。

  是她告诉我们虞嬖的方向。

  我没有想到虞嬖的刀那么快,否则履豸根本不会死。

  我们把虞嬖围在中央,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形如困兽,惟有苦战。也许是欺负九戈残废,虞嬖的攻势集中在他这一点。

  假如我舍身隔开那一刀,九戈他或许不会死。但履豸死得太突然,我有些乱了方寸。

  后来看他的尸体,我才发现,原来致命的一刀是他替商女受的。

  虞嬖乘势逃走,商女却伏在九戈的尸体上抽泣。其他三人面色凝重,拭了身上血渍,也不再说话。

  商女用青绿色的手指,静静抚摩在九戈的面容和胸膛。她只是抽噎,并无眼泪。

  我不明就理,想去为他收尸。商女却猛地隔开我的手,不准我碰他。仿佛九戈是她的夫君。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贴在九戈的耳边。用前额感受尸身余温,沾

  上他的血。她说:“这具古筝,少了你的和弦,便只有烦乱噪音。”

  折断这古筝,便不再有挂念。

  原来商女说话的声音竟如此悦耳,不卑不亢,不惊不诧,不嗔不怨。

  而我听得出,这哀伤竟如此深。

  原来,九戈和商女已通奸了很久。

  一直不知该怎样爱上一个人,于是全世界只落我一人毫不知情。那些百无聊赖的晚上,他们会看见,商女铺开一张古筝,而我的丈夫用一只美妙单臂,共她和弦。

  月光好像太阳的火焰,明目昭昭。我却躺进另一个男人的臂弯,希翼着楼兰的童话。直到眉心浮现出一点蓝。

  商女冷冷地对我讲:你以为他很爱你。其实不过是对一个人负责。你以为他很负责。其实,说穿了,不过人在其位。

  我听后很难受。只在一瞬间,两个与我有关的男人忽然消失不见。原来他们都不是属于我的,哪怕一种暂时的偷欢,或者整个从前的纪念。

  我曾经把履豸的臂弯当成我的楼兰。九戈……你虽然无法给我一记拥抱,却可以给我一个家。

  昨天其实阳光很好,我却一直觉得水影笼罩。

  一个人若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学会给予。

  而一个人若想要隐瞒,她一定无法看破太多。

  我对蒹葭说:你带我去楼兰。

  他说:我小的时候,就追过一个女人。她家住在水的那边,我一直逆游,希望可以追到她身边去。一路上游游游,也不知经受多大险阻。到后来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在水中央。

  我一边走,一边在想他的句子。开始怀疑他是神经病。

  便对秦茧说:不如你给我一个家,我们停下来。

  他说:我的家只是一个小小的茧,倘若你进来,两个人势必挤拥,我怕会中暑。不如你等我羽化成蝶……

  我想也没想,就确定他是神经病。

  于是我开始找豳风说话,我想直接一点。我说:不如我们相爱。

  而他却更直接。他说:抱歉,我没有残废。

  ……

  “所以。现在。林公子,不如……我们相爱?”

  ***********************************

  第14节#.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受打击的女人都会胡乱说话。

  我很同情她,想安慰她,也想过给她一记温暖拥抱。但在我的怀中,还有一个虞嬖。

  当我葬了她,璃骚的眼泪也就风干了。

  在虞嬖生命中最后的二个时辰,我陪她听完一个故事。只是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又明白了多少。

  我把那双修罗刀一并埋了,合葬在仙人掌的白色花瓣下。也许是因为修罗刀的煞气太重,花儿竟枯萎了。

  在我放落最后一粒沙的时候。

  璃骚对我说:“不远。还有几条尸可以埋。”

  我见到一身青蓝的商女,洗尽满身血渍的话,她一定很美。她的手指纤细又长,我想象的到她撩/弄丝弦的样子,那一定犹如幻舞。

  蒹葭死的时候一定很惨,看他的眼目都扭曲。而在嘴角却有一丝笑容,不知是否看见他的伊人。

  被斩下的那个头颅是豳风。他的皮肤很白,猜想他生前一定很爱干净。

  至于秦茧,他真的是张开一双手臂,好似蝴蝶翅膀,从此扑进天涯。

  “那一天风雪很大。九戈放出的信鸽,没能飞出一里路,就落下来。靖侯知道阴谋败露,惟有杀我们灭口。”

  燕云十八骑尽出,而七大名捕只剩其五。杀死了那四人,却为璃骚逃了去。

  这番我与她自投罗网,本该置她死地,却发现她已是个失心疯的女人。

  她的头发垂过肩去,面色苍白如纸,眉毛好似月牙漂亮,你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你。

  她只是不停的重复三句话:

  “不如我们去楼兰。”

  “不如给我一个家。”

  “不如我们相爱。”

  十八骑的头领瘦桀告诉我:“你不要害怕,这样的女人,我们每年都会遇见两三个。习惯了,也就好了。”

  他们没有杀她,因为没有意义。

  原本以为十八骑根本没有人性,想来是臆断了。

  很想请他们喝酒,却显然请不起。

  其实有的时候人多还是有些好处的,不似我这般孤单。虽请不起喝酒,我还是要祝他们谋反顺利。

  其中有一骑的名字叫雷峰,古道热肠,甚好相处。临别的时候,他一直问我是否有什么嘱托。

  我想了很久,告诉他假如打到江南,记得去我家看看那盆昙花。

  ***********************************

  末章#.

  几天之后,我再次遇见那个系脚铃,戴面纱的女人。

  她把羌笛和骆驼交给了琉骚,然后卸下面纱,给了琉骚戴上。并告诉她今后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可以饮水,或者生火;适时指路,或者道别。

  很多年之后,我仍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我曾经问过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听得懂的语言。

  她问我家乡在哪里。她说,你连乡音都无法忘记,所以找不到楼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娘子不肯回家。

  我问她是否见过我娘子。

  她说几个月前看见流沙,有个人整个被掩埋,只留长长的头发,铺张开来,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