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外星系来的和平圣者(1 / 1)

星途之危 UF15虚谷 541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十二章 外星系来的和平圣者

看下书我要网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6979

走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草原上,视野很开阔,湛蓝的天空下,满目都是青黄色的草地。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零星长着些伞状的矮树,正因为有了这些矮树的点缀,草原才显得格外富于生命力,结构成一幅独特而完美的风景图。

“典型的亚热带气候,从土壤和植物看,都能反映这种特征。”塔莎雄赳赳地一边走一边擦掉脸上的汗珠。

“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可是,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候,”菲尔把头一摆,掩住眼睛的长发被甩到了脑后,“你们俄罗斯喜欢把囚徒放逐到西伯利亚,那倒是个好地方。”

“很多世纪前是这样,那儿曾经是冰雪世界,有充裕的冰水现在,早成火炉了。”

“这草地真闷人,我快喘不过气了。塔莎,你怎么就不累,壮得象个男人。”我问。

“也累,咬牙挺呗。”塔莎乐观地呵呵一笑。

菲尔将嘴巴贴在塔莎耳边说了句什么,塔莎瞅了我一下,嗔怪地把菲尔推开,菲尔大笑起来。两个女人的举动,把我弄得一头雾水。

起初,林青还能挺着身板往前走,努力保持着一种淑女风范。可是,这种姿态没坚持多久就土崩瓦解了。她累得弯着腰大口喘气,吃力地勉强跟在队伍的后面,曾勇华搀扶着她,不停地安慰已是泪眼朦胧的女友。其实,林青没背多少东西,不象其它人,除了背上所用的物质外,还要帮塔莎提那些动物笼子。

维卡斯基走了过来,他摘掉林青背上的行装,把它系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一声不响地继续往前走。

草原上长途跋涉,考验的是人的意志和耐力。三天下来,把我走的浑身酸软,两条腿象灌进铅水一样沉重。尽管这样,我还是能咬紧牙关坚持,我们所带的水和食物本来就不多,这个问题逐渐显现出来。这天傍晚,我们走到一块沼泽地,维卡斯基取下枪,往枪膛里压好子弹,他要带上我和丹尼去找食物。最初,我们发现一只驼鸟撩开长腿在草地上奔跑,跑着跑着它扇动翅膀飞了起来。

“奇怪!这里的驼鸟竟能高空飞翔?”丹尼说。

维卡斯基示意我们别出声,我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蹑手蹑脚走到一处茂密的芦苇里隐藏起来。我的到来惊动了这里的几只跳鼠,它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我拨开芦苇,眼前出现一个水塘,塘对面半人深的草丛露出一条道来。这条道是动物踩的,草道直通水边,水边的湿地上留着不少动物的足印。

“小伙子们,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今晚改吃烤肉。”船长压低嗓音风趣地说。

我说:“妙极了,我们中国新疆的烤肉那才叫好吃,做法最讲究。”

“哇!黄泰,露一手,我加封你为太空特级烤肉师。”丹尼朝我竖起大拇指。

“当然好,可惜这里没佐料。”

“凑合做吧?总比植物肉好吃,那东西我真吃够了。”

从身后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警惕地回头望,原来是塔莎带着尼鲁来了。尼鲁虽说不是条警犬,却也训练有素,塔莎命令它卧下,它就乖乖地匍匐在水草中,竖直耳朵一动不动。

水塘对面的芦苇中渐渐走过来一头宠然大物,它足有5米多高,若不是它的颈部和腿长得太长,我一定误认为它是犀牛。可犀牛头上应该长有尖角,这个大家伙头上却并不见有角。

“这是巨犀,它在地球的亚欧大陆第三纪中期生存过。”塔莎有点惊讶地告诉我们。

巨犀慢吞吞地走到水塘边,它昂起头呆看了好一阵子,然后才低头开始喝水。这样的巨型动物,我们奈何不了它,枪弹对它来讲,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只希望能等到一些小点的猎物出现。机会终于来了,巨犀走后,一头大角鹿来到塘边,它那象征威严的大鹿角,树杈一般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正当船长瞄准它想扣板机时,它却敏捷地纵身一跳,霎时间消失在荒草之中。就在我们疑惑不解的时侯,五六只鬣狗从对面荒草中窜出来,一只鬣狗嘴里还叼着一条物物的大腿,其它儿只来回奔跑争抢不休。有一只鬣狗独立在塘边,警惕地朝我们隐身的地方张望。天色虽己近黄昏,我戴着眼镜还是能看清它身上豹子般的黑色圆点,它长得滚肥强壮,颈上有长长地鬣毛,它的颌部和牙齿特别发达,能很轻易地咬断其它动物的脖子。

“砰!”船长的枪响了,一只鬣狗应声而倒,其它鬣狗被惊得四下逃命。受伤的鬣狗挣扎着想往草丛里钻,尼鲁涉水猛扑了过去,它一口咬住鬣狗的后胯,同它纠缠成一团,直到我们淌水过去。船长朝鬣狗的头部又开了一枪,鬣狗倒地不再反抗,尼鲁这才松开了口。

夜晚,星寒地广的草原,让人寂寞,使人心生怕意。我们将拾来的干柴堆在一起,用树棍穿好狗肉放在支架上,八个人围一圆圈坐定。维卡斯基掏出打火机将火点燃,这只气体打火机是我们唯一的火种,它既供船长点烟又供大家取火。为防丢失,船长拿它当宝贝,每次用完都小心揣进怀里。

熊熊燃烧的篝火可以御寒,还可以惊吓深夜出来觅食的猛兽,我们用原始的智慧抗击着蛮荒世界的侵扰。篝火映照着一张张沾满污泥的脸,我们就象一群野人,在广漠的荒原上嘴角流着油,衣衫凌乱地烤吃着野兽的尸体,大口大口咀嚼的津津有味。

一番吃饱喝足之后,除去放哨的曾勇华,大家都倒在火堆旁睡着了。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这一夜睡得真踏实,我还做起了梦。若不是天快明时被林青的尖叫声惊醒,我的梦还会继续下去……我梦见我和母亲,还有儿子黄宝正坐在老家院子里吃饺子,白白胖胖的儿子健康活泼,一点也不象有病的样子。正当我们祖孙三代吃着饺子谦让时,妻子孟月儿推开院门闯了进来,她一见我就哭闹着向我要儿子。我告诉她儿子好好的就在这里,你难道没看见?她坚持说儿子已经死了,非说我一直欺骗她。我说不信你看我身后……当我转身看顿时傻了眼,小石桌旁那儿还有儿子的身影,我焦急地望着母亲,催促母亲赶快证实给她听。忽然,我发现站在哪儿的老人不是母亲,而是我神色严厉的岳父。他用烟斗指点我,勒令我马上交出小黄宝,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孟月儿己从葡萄架下找到了死去的孩子,我跑上前怎么看也不象我们的儿子。正在纳闷,孟月儿一声尖叫,倏然载倒在地上……

其实,这一声尖叫出自于林青的嘴,她高分贝的一嗓子把大家都惊醒了。大伙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林青尚在朦胧中未睡醒,她下意识感觉身下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本能地坐起身,瞅见从身下湿润的泥土中钻出一条扁平的虫子,它有巴掌大小,头前两道摆动的触须,多节组合的身子两旁有很多触肢,正是这些不停划动的触肢吓得林青惊叫不已。

塔莎用小木棍拨动着虫子的身体,虫子抱紧木棍卷曲成一团。

“它是三叶虫的同类,”塔莎把它放生到一旁的软土里,“地球二迭纪时已经完全灭绝,想不到在这儿看见了它。”

这个星球的动物有点让我匪夷所思,与地球上的动物相比较,体积该大的它却小,本该小的它却很大。昨天,我们面前奔跑过去一群野牛和斑马,体形看上去就没地球上的大。我还看见了一种象狮子样的动物,说它不是狮子,不光因为它长着一身黑毛,也不是它尾巴端没有球状的毛簇,而是除了强壮的四肢外,它的头两旁竟长着两只长尖爪,它能迅猛灵活地撕抓猎物,还好,它只是远远地跟我们对峙了一会儿,并没对我们造成威胁,若不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些呢?

我们不知道这个星球上的生物进化到何等程度,但至少截止到现在,我们还没遇见比地球人类智能更高的生物。这个星球会有吗?如果没有,那怎么又出现了类似飞碟的东西?如果有,他们又将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尊容?再往前走,我们是否真得会跟它们进行第三类接触。

走到第七天,我们仍然看不见草原的尽头。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腿已经累的拖不动了,磨破的脚板上布满血泡,每朝前挪一步都钻心地痛。我好惭愧,瞅着身背大行包的塔莎,她双手还提着动物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股男子汉的自尊心驱使我万万不可停下。我顽强地迈着脚步,即便是佝偻而行也要忍耐。前进,只能前进,不能让大家笑话我。

双腿已经是机械式地向前摆动,手上还得不停地挥动衣服或者毛巾,这样才能驱散身体四周密密麻麻的蚊虫。穿过这一段蚊虫狂舞的荒草地,来到一小片矮树丛,我们再也走不动了。维卡斯基让大家坐下来歇息片刻。

骄阳似火,我匍匐在地上,头埋在草里闭上眼睛,当我再次睁开眼睛,从地面的草尖上望去,前面坐着的菲尔和米耶夫,还有整个草原全都在冉冉上升的水蒸气里左右摇晃,不断重复地扭曲,看得我眩晕了,他们仿佛要随着阵阵热气飘起来。

“勇华,我不走了,真得走不动了。哎哟,腿要断了……好痛呀。”林青嗓音里拖着哭腔。

“没事,我给你揉揉,歇一会就好了。”曾勇华边说边将林青的双腿扳起来,搁放在自已怀里,轻轻地捶打按摩起来。

“勇华,你走吧,我真不行了。”林青表情痛苦,泪水溢在眼中,终于憋不住,从沾满泥尘的脸上流淌下来。

“尽说傻话,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放心,我背也要把你背出草地。”曾勇华掏出毛巾来给林青擦眼泪,林青一把夺过去,她自己轻轻在眼眶上一下下沾起来。

菲尔冲我朝他们一撇嘴,然后把行装扔给我,支使我帮她扎紧。

一阵风刮过来,扬起一片迷眼的尘土。

“呸!见鬼,还嫌老子脏的不够。”丹尼用手拍打着脸,吐掉嘴中的草渣咒骂道。

草原有时就象丹尼这种阵发的性格,翻脸闹腾起来让人心生不安,特别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它更叫我骤生惊惧。这时,你如果放眼望去,草原黑魁魁地一大片铺在眼前,它越安静你心里越恐慌,因为它太大了,你实在望不到它的边际,就算有心理准备,可信心,勇气,也会在这瞬间里丧失,你会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它的尽头。如果那些草丛和矮树被风吹动起来,那就好似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周围的世界全在摇曵不定,我们孤独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骇人的狂涛巨浪所吞没。

“天无绝人之路,把望远镜给我。”

没人理我,塔莎正忙着给船长腿上划破的伤口抹药,米耶夫象做广播体操一样,很专心地在一旁活动手脚。

“嘿,老兄,你不会把方向搞错吧?”丹尼嘴衔着草棍走到米耶夫跟前。

米耶夫显然不能接受他这种缺乏信任的口气,他生气地把指南针往丹尼手里一拍:“那好,你自己看。挺大个人,说话要有根据,做事要经得起落实,有人就是管不住自已的破嘴。”

“干嘛,也就顺口一说,至于吗?你发什么邪火。”丹尼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

维卡斯基扯开丹尼,他要过指南针看了看:“那边是我们降落的方向,方向没错。姑娘小伙子们,困难会越来越多,坚强地接受考验吧!大家记住,无论什么情况,我们八个人都要团结。走到今天,我们很不容易。现在,赶快做好的一件事,就是尽快走出草原。”

船长的话无疑给大家一种鼓舞,就连林青都咬牙站了起来,曾勇华蹲着身子想背她,却被她倔犟地拒绝了。大家振作精神继续往前,林青走出十几步后险些跌倒,幸好曾勇华及时从身后将她的腰抱住,这才没摔倒在地。林青又坚持走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上,菲尔和曾勇华赶紧搀起她。林青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了虚汗,这一回,曾勇华不容分说将她背在背上。

天空骤然聚起一块黑沉沉的云团,草原一下子暗淡下来。顷刻之间,风夹着暴雨横扫大地,把毫无遮挡的我们淋得全身湿透,脚下的红土顿时也变得泥泞难行。好在这场雨下的时间不长,来去匆匆,很快又云开日出,火辣辣的阳光重新把我们晒得沉闷难忍。

这阵雨将这个星球变得更加纯净,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看上去就象水晶一般透明,我们地球要是能有这种天空该多好。不过,这场雨也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它使我们这个集体的两个人都病倒了,米耶夫不停地打着喷嚏,林青还发起了高烧。

塔莎打开药袋,将药片分给两人服入。药袋里的药品并不多,都是塔莎离开飞船时尽力所携带。其中也就两类:一类是常备药,一类是跌打损伤外用药。

船长同丹尼砍来几根树枝,他们用这些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接下的两天里,我们轮换抬着林青一步步艰难往前走。大家明白,共同的命运将我们连在一起,离了谁都不行。我们是一家人,又好象一支肩负使命的外星探险队,更象一群英雄虎胆的侦察兵,不过,离开集体,谁都无法生存。

连续几天,我们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打到,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吃了。没办法,塔莎挑选了两种无毒的草根和植物叶熬给大家吃,虽说能勉强保命,可身体越加虚弱。每天的路越走越短,步子越迈越小。这一天,我在一个小水窝里看见了几只蝌蚪样的东西,往下的举动让我后来每次回想便要作呕,我把它们捉在手中,然后偷偷塞在嘴里活活嚼吃了。

尼鲁虽说是条狗,可是我所见的最通人性的狗。每当我们放下担架,它都会亲热地围着林青打转,不停地摇动着尾巴,用前爪搭在林青的腿上胸上脸上,用柔软的长舌轻轻舔着林青的手。它好象知道林青病了,所以,当我们抬着林青往前走的时候,它总跟着担架寸步不离。今天中午,就在大伙儿歇息的时候,它在草丛里捉到了一只鸟,它一路蹦跳着跑回来,连跑带颠的很兴奋。它将鸟衔在嘴里,一直送到林青脸前,塔莎用它给林青做了一碗美味的鸟汤。

这碗汤使林青的身体大有好转,精神也好了许多。也许正是尼鲁捉来这只野鸟,使塔莎做出一个让大家料想不到的举动。她把笼子里的动物都献了出来,让丹尼处理掉给大家补身子。三只笼子一共关有两只龟两只兔子、两条蛇、四支鸽子和青蛙、还有几只窜动的白鼠,数量具体多少我没看清。

“丹尼,你把它们提远一点。别让我看见,也别让我听见。”

大家默默地注视着塔莎,丹尼提起笼子向百米外的草丛走去。

“慢着,你等等。”塔莎快步赶上丹尼,我纳闷,难道她改变了主意?果然,塔莎打开格笼放走了小白鼠。

“走吧,小东西,你们自由了。”

小白鼠活蹦乱跳地钻入草丛,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塔莎从另一只笼中捉出两只白鸽,她说它们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都很强,而且是雌雄一对。她把白鸽捧在胸前,低头吻着它们的凤冠,然后向着天空伸直手臂,双手把它们高高托起,慢慢地松开手指。两只白鸽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很快成了两个小白点儿。

我明白,塔莎带给了这个星球一种新的生命,这生命来自遥远的太阳系。当然,还可以更浪漫地去想:塔莎就是和平使者,她放飞的是地球人类和平的信念。

塔莎表情凝重的伫立在草原上,眺望着远方无垠的地平线……

丹尼手提丝笼己经走向荒草深处,他的步子迈的很小,走的很慢。这里,我还得补充一句,那条叫索娅的小青蛇至今还有幸存活在诺迪星上。

篝火点燃的时刻,香喷喷地鸽肉和龟汤已经炖好,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大家散坐着,谁也不想吃,也咽不下。塔莎一个人躲的老远,看都不看。维卡斯基几番动员,大家都不过去吃,无奈,他只好亲自动手一碗碗地往大家手里送。在他的命令和监督下,大家好歹总算往肚子里吃了一些。

维卡斯基嘴含着烟斗,他让我盛上一碗,随他一起来到塔莎的身边。

“维卡……我心里难受,我做错了事。”塔莎从草地上站起来,轻轻伏在船长的肩头抽泣起来,接着抬起头,用一双委屈的眼神望着船长。

“好了,你没错!”船长的语气十分肯定,“是的,没错。你想,往前走,还要走很长的路。你不这样,有人就要倒在这里。塔莎,你让大家走出草地有了保证,大家都感谢你。”

“船长说的对,你今天的举动,大家从心里感激你。”我把碗递给她,她摇摇头没有要。

她接过船长递过去的手绢,擦了擦眼泪:“我好不容易把它们带上天,口口声声说给它们生存权,我没做到。今天,是我无情地剥夺了它们的生命,我太残忍了。”

“别多想了,大家能不再忍饥挨饿,没有人倒在草地上,非常情况下,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维卡,你说……真是这样?”

维卡斯基很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唉,大家没事就好。”塔莎的嘴角浅浅一笑。

我们三个人依次沿着草坡往回走,映着跳动的火苗,不!应该是火光,我看见大伙儿都站起身来,有人走上前拉着塔莎的手,有的干脆亲密地同她拥抱在一起。

第十一天的上午,我们终于走出了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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