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的草原之夜
看下书我要网网 更新时间:2010-8-3 11:36:36 本章字数:6255
维卡斯基急不可待往烟斗里塞上一撮烟丝,美滋滋地吸上一口,他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然后才把那股青烟从长满胡须的嘴中放出来。
“哈哈,真香啊,”他说着把烟斗伸向我,“你也来一口?”
“这样还头晕的站不稳,再抽非爬下不可。”我摇头拒绝,在地球上时,我也很少抽烟。
菲尔站在我身边梳理着长发。
曾勇华蹲在林青的身旁,他在用心地帮林青按摩双腿。
塔莎正握着一株植物在不远处寻找什么,尼鲁围着她身边不停地跑动。
一袋烟还没抽完,维卡斯基己经发现了问题。他把我们所处的地方环视了一番,结果表明,我们竟掉在一个近300米宽的大坑里,坑底距坑顶至少也有50米高,坑壁陡峭难攀。丹尼掏出指南针,坑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光秃秃地很难找到力点,坑壁上长着一些小植物,它们扎在石缝里的根基都很浅,用力稍一使劲连根带土全扯了下来,唯有靠南的坑壁上方,那儿露着一块绿色,上面长着小灌木和两棵不太粗的树木。
曾勇华找到一处岩层突出的地方,他尝试着往上攀,手和脚小心地移动着。最后,实在找不到着力点和石缝,不得不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
“乖乖,太陡了,咋办?”林青惊叹着帮曾勇华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她遇上事儿爱说咋办,咋办二字是她的口头禅。
事情出的真是太巧了,登陆舱咋就不偏不倚掉在这个大坑里?
“这不是个天然的石坑。”菲尔察看以后说。
“有意思,难道还是这个星球的外星人挖的?”丹尼就这坏毛病,老爱打断别人说话。
林青朝他抢白一眼:“吃鸡下巴啦,接嘴咋这快。”
“听我说,这是一个磒石坑。”菲尔进一步观看坑底和岩层后做出判断,她是地质专家,在我们刚到空间站时,塔莎就介绍过。
天快黑了,我从坑底己经看不到太阳。(为了便于描述,暂且把这里的恒星称作太阳,下面还会写到一些生物,凡相似接近地球上的生物,也只好都按地球人的称呼来写)看来一时无法攀到坑顶上面,我们决定留在坑底过夜,刚摆脱太空生活,身体正好需要休息,以适应恢复重力后的环境。
外星上的第一个夜晚开始了,夜空没有月亮,天幕繁星点点。(不知道这颗行星有没有象月球这样的卫星)空气中有足够的氧供我们存活,接下来的发现真叫我兴奋不己,从那块杂草丛里传出了虫子的叫声,刚开始还时断时续,到后来竟变得此起彼伏起来。略显逊色的鸣叫在表明,诺迪星不单长有植物,而且还存活着动物,尽管这可能只是些很小的动物,却足以说明这样一个问题,这儿就是生命绿洲,我们得救了。
一阵风从坑上方刮过,细碎的尘土洒落在我的头上,感到是那么一种久别的享受。夜深了,大家身心疲惫却毫无睡意,气温下降,空气变得湿润起来。维长卡斯基强迫大家回舱内休息,舱外,由他和丹尼拿着枪担任警戒。这一觉睡得好香,第二天,阳光照进舱门,我们被丹尼恶意地敲打声给弄醒。大伙儿匆匆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跟着船长走到坑南边的峭壁下。
我望着坑沿说:“只要一个人能上去,问题就解决了。”
“费话,问题是没有这个人。没法上去,”米耶夫皱着眉头仰脸望着上面,“恐怕连攀岩高手也一筹莫展。”
“要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勇华昨天已尝试过,我看还是另想别的办法。”
“我有办法!”丹尼把手一挥,“就这点高度,哼,完全可以重新启动登陆舱升上去。”
“吃着河水说海话,燃料呢?要是没耗尽的话,还用你说?”米耶夫毫不客气地否定道。
“老兄,试试看嘛,不准行嘞!跟你在一起真没劲。”丹尼说着摇晃着膀子走向登陆舱。时间不长,他就垂着头又走了回来,不用问,看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
塔莎走过去,指着地上那堆减速降落伞说:“我想,用它能不能做一个热气球,那怕小一点,能载一个人就行。”
“嗯,主意不错,问题是怎么加热?”维卡斯基抚摸着满是胡须的下巴。
“坑底有这么多的干草和树枝。”
“听起来蛮有道理,做起来怕难成功,”维卡斯基叼着烟斗踱了几步,“关键是热气球密封和加热都会出问题。”
望着天,我们都成了井底之蛙,不过,这口井可真够大的……
维卡斯基眯起眼睛向上看了好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根树枝?”
不错,我看见一根胳膊粗的树枝从灌木丛伸过来,有一截暴露在坑沿内。
“好极了,值得一试,朋友们,我看行,”维卡斯基兴奋地说出一个好想法,说干就干起来,“米耶夫,你把降落伞的绳索割下来。丹尼,你去拿一盒来复枪的子弹,记住,把弹头取掉,我只用火药。黄泰,你跟我来。”
我跟着维卡斯基回到登陆舱里,他从管道上拆下一根钢管递给我。钢管并不通,它的一端被密封镙帽紧紧封死。他接着又卸下一根金属棒,金属棒有食指粗细,维卡斯基将它插在一个圆孔里弯成钩状。米耶夫将割下的绳索连接好,绳索一端系在金属棒中间,钢管被插在石缝里,管身四周垒着石头,管口正好对着坑上的那根树枝。维卡斯基在钢管的小孔中插入一条纸捻的引信,他把火药倒入管筒中,再将带绳子的金属棒插进管口里,然后用红泥土封好钢管口。米耶夫把绳索一圈圈绕在地上,由里至外就象一盘大蚊香。
准备就绪,维卡斯基根据曾勇华的提示,将钢管的角度又做了一次修正。他掏出打火机,示意众人退后,随后毅然点燃了引信。
“轰”地一声巨响,铁钩带着绳索飞向天空,它跃过树枝,从树枝背面坠落下来。
米耶夫开始轻轻拉动绳子,铁钩又慢慢升了上去,它逐渐接近那根树干。
“不行,放下点,再重来。”菲尔一手握着望远镜,一手打着手势。
绳索上下反复拉动着,好几个来回了,铁钩就是卡不住树干。
“这种活,非我莫属。米耶夫老兄,你还是让我来吧?”丹尼说着从米耶夫手里抓过绳索,他猛劲地摆动了几下,放松,拽紧,再放松,再拽紧,铁钩在他手上大幅度伸缩着,铁钩在上面不断改变着方向。
“丹尼,好不错再拉近点,好……”
没等菲尔的话音落地,丹尼己将铁钩不偏不倚地卡在了树枝上。他用力往下拽了几下,大概感觉挺牢实,便自告奋勇地要往上攀。
由于不清楚坑上的情况,维卡斯基叫住了丹尼。他把自动步枪递过去,叮嘱他上去后把绳索在树干上多拴一道。丹尼双手抓住绳子,两脚蹬着岩壁,还没等船长一锅烟抽完,他己经是攀上坑顶的第一人。只见他在坑上面探出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滑稽地冲我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船长把上坑的人员简单做了安排,他让我和曾勇华先上,我们一旦上去,三个人就能齐心协力往上拉绳索。这样,就能减少和缩短大家攀升的难度和时间。
我的体能和耐力还行,几十米的高度,虽然吃力可总算攀到了坑沿,丹尼伸过来一只手想帮我,被我断然拒绝。我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扒住坑沿,双臂猛地一用力,身子往上一窜翻了上去。我的体质得益于长年外跑的职业,毫不谦逊地说,我还得过我们那座城市马拉松长跑的第七名,获得奖励是一顿“麦当劳”套餐。记得那天,麦辣鸡腿汉堡、香饼、薯条、可乐儿子黄宝吃得好开心。
塔莎、菲尔、林青也陆续攀上来,她们三人中只有林青不能用“攀”来形容。林青把绳索系在腰上,划动着手脚根本没什么用,全是我们连扯带拉给拽了上来。船长和米耶夫则是将物质和动物笼子统统系上来后,最后出现在天坑上。
眼前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至少我们现在还对它一无所知,更确切地说是知道甚少。
坑的四周都是些白白的形如馒头的山包,光秃秃的上面也稀疏地长点植物。溜光的山包上布满大小各异的白色斑点,这种斑点在离我脚不远的地方就有,厚绒绒的一大片,塔莎说它是一种菌。离天坑百米以外,还散布着一些小坑,山中间象被劈了一刀,裂着一道五尺宽的石缝。石缝底部的低洼处还汇集着清亮亮的水,尼鲁迫不及待地先跳下去,伸长舌头喝起来,久渴逢甘霖,大家全都下到水边,急着灌饱肚子解渴。
“别喝太猛,也不要喝太多,小心撑得走不动路。”塔莎博士提醒大家。
诺迪星的水清凉绵爽略带甜味,比地球上的水好喝。其实,初始的地球也如此,后来,只是人类自已污染了这种纯净。回到山头上,水壶都己灌满,好久没这样痛快洗个脸了,个个显得神清气爽。下一步,我们这帮外星移民都觉得,应该先找一个有水有食物的地方,建一座大本营先定居下来。站在山头骋目远望,左手的天际远山如屏,山势在隐约之中张显着巍峨与险峻。我们昨天从山梁上飘过时,知道山的那边靠海,看来,只能选择往右手的方向走。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红色的砂石和无边的草原,也许走过草地,我们就能找到森林和河流。
外星上的第一步开始了,形状各异的石块遍布脚下,卵石光滑,踩在上面嘎巴作响,脚下老在搓动,稍不留神就会跌跤,每个人必须高度集中精神,才能完成好平衡。半天时间过去了,我们左摆右晃并没走出多远,顶多十多里路。好在脚下的石块越走越少,渐渐只剩下红色的砂粒,展旗般地起伏在我们前面。
刚才过那片乱石滩时,我就发现菲尔常掉在队伍后面,还不时蹲下身翻动脚边的石头,我们走出好远,她才快步赶上来。
“捡了什么宝贝,我瞧瞧。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有所发现?”
菲尔把一块小石头递给我:“石滩是残留下来的干涸河床,若干年前,它肯定是一条流量不小的河流,从浸蚀的痕迹能够看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地貌发生了变化,它才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沧海桑田,也不稀奇。就象你和我本不想来这儿,面临无法改变的变,受其撮弄,我们也无能为力。”
“知足吧,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我是个知足的人,对一些享受并不看重。”我不想菲尔这样看待我。
“不,黄泰先生,你误会了。我是说这些石头里矿物质很丰富,不少元素稀有极了,地球上绝对没有,”菲尔指了一下我手中的石头,“感没感到它的重量很特别?”
经她一提醒,我才注意这个鸡蛋大小的石头,竟有超乎寻常的重量。当然,这是以我的感觉为标准,一个地球人的感觉。
“莫非这是诺迪星重力场的作用?”我心存疑虑。
“不,这颗星的引力跟地球差不多。我见到一块脸盆大的石英岩石,我肯定那绝不是二氧化硅。它物质的质量太轻,我脚一碰,它轻飘飘地移开了。”
我和菲尔并肩朝前走,身边长着一些象沙棘的植物,带有尖刺的枝条常扯住我们的衣裤,让人头痛又不得不倍加小心。有些树枝长着珊瑚状的枝桠,树干象包着一层蜡片。(后来听塔莎说是箭筒树,它的鳞毛和蜡片可以抵挡暴烈的阳光)我认得琐琐树,它的老枝栗褐色,枝条和叶面布满银色的鳞片鳞毛,尽管荆棘满枝,上面开的朵朵淡黄色、银白色的小花却异常芳香。
菲尔钻到树下,她摘了几枝黄花,金黄的长发却被刺枝扯住了。她左手拿花,一只右手怎么也解不开,她想把花放在地上,上面扯着头发又弯不下腰,无奈,她开始大声叫我。
“把花扔掉。”真是人急无智,我笑着提醒她,扔掉不就腾出左手吗?
我帮她解脱开,她笑着跑上前把花往塔莎和林青头上插。接下来,我瞧见两种不同的情景,林青很快把花从头上取下来,然后把它悄悄扔掉了。塔莎却很开心地把花往头发深里插,象是生怕它会掉下来似的。
这天晚上,我们走到了砂地和草原的接合部,并把这儿当宿营地。一处土坡的下面有块洼地,洼地里长着厚厚地荒草。走了一整天,大家又累又饿,一头倒在草丛上再也懒得动弹。只有菲尔意犹未尽地讲她发现的稀矿石,为了证明她讲话的真实性,她让我把那块石头拿给大家看。
“一块破石头,早扔掉了。”我说。
“有眼无珠,可惜,可惜。”她连声叹道。
我说:“你又没打算在这里开矿产公司,留那个沉甸甸地破石头干嘛?”
丹尼戏谑地问:“菲尔,有没有含金量高的石头?”
菲尔非常鄙视这种提问,她认为丹尼的问话太幼稚,她说这里不知蕴藏多少比黄金珍贵的东西。
维卡斯基独自坐在土坡上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就让大家吃点东西抓紧时间睡觉,他安排丹尼和米耶夫值上半夜班,米耶夫不愿同丹尼在一起,曾勇华替换他与丹尼值上半夜,我和米耶夫值下半夜。谁知就在下半夜,竟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怪事。
当时,我同米耶夫紧抱双膝坐在草坡上。天边刚露出一道浅白,映衬着米耶夫消瘦的身体及脸庞,若不是光线太暗,还能看清他那张总显苍白的脸。米耶夫平时话不多,很少言笑,脸色平静,他的样子总象在沉思什么。他与人相处和交谈从不见刻薄,声音总那么平和而缓慢,只是在他觉得必须据理力争的时候,才会暴发出长期隐藏的力量和勇气,他锐利的目光会使你感到他狂怒时的危险与可怕。平时只要有空,他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穿戴,飞船上的那些日子,时常见他衣袋里装着一把小木梳,不时掏出来在他那泛黄的卷发上梳几下。那次被丹尼弄断成两截,粘好以后更象宝贝一样深藏不露了。
天刚破晓,四周一片静悄悄。几颗亮星还没隐去,凉风吹得身子直发冷,我刚想站起活动一下,“扑哧哧”从身边飞起一只大鸟,把我吓了一跳。它的样子很象沙鸡,但比沙鸡大许多,翅膀又尖又长,飞行极快,眨眼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里。几乎与其同时,我看见一个硕大的发光圆盘从头顶上空飘了过去,等我叫起米耶夫抬头看时,大圆盘己经摇摇晃晃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亲眼目睹了飞行器,闹得我困意全无,满脑产生疑惑:这旋转的大盘莫非就是飞碟?可它会来自哪里?如果真是出于这颗星球,天哪!这说明诺迪星的生物进化和智商远远高于我们地球人类。
飞碟的出现使这颗尚且不知的星球更加神秘和复杂,清晨起来,我将夜晚的亲眼所见说给大伙儿听,他们都不相信。丹尼这小子更是气人,他竟手拿着我的眼镜,装模作样放在我眼前瞅来瞅去,更气人的是,他说我把萤火虫的屁股放大成了飞碟。
我没必要跟他计较和争辩,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况且,飞碟飘落的地方,正是我们现在所行进的方向。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日子,我们就会走到那里。如果有一天,伙伴们从天空或者地上再看到那个圆盘,他们就不会认为我的话是痴人说梦了。
到时候,我要让丹尼这小子看看,萤火虫的屁股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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