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天下不平事总有八九
拓跋野自从在大街上见了楚炎凉神乎其技的一套御剑之术后,便死了心要拜楚炎凉为师,在瀚海城中见多识广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怎么也比鹏飞这个小队长要厉害太多,拓跋野一眼就瞧出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定是某些豪门大宗的弟子,甚至可能是入门弟子,不然不可能拥有此等能力与修为。
拓跋野在瀚海城中生活十六年,见过的武者和修行者如过江之鲤不计其数,那些普通人看不出来的能人异士,在拓跋野眼中却看的真真切切,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便紧紧拽着楚炎凉的衣角不放,要不是被那突然出现的巡城队长干扰,拓跋野有信心对方一定会收下自己,即便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目送楚炎凉被巡城队长带走后,拓跋野依旧不死心,甚至连阿妈的药也忘了去买,一路小心尾随直到城守府的拐角处才戛然而知,拓跋野确实有时候很一根筋,可这并不代表他愚蠢,他清楚知道距离城守府的最后一个拐角的暗处,埋伏监视着来往的行人保护城守府安全的暗哨,这些人就隐藏在暗处,认识和知道每一位来城守府的人的底细,但凡是有人擅自闯入,格杀勿论。曾经有浪荡子不信这个邪,不信这城守府最后的一个拐角有何稀奇古怪之处,更是直言他亲眼见了别人大摇大摆地进出毫发无伤,便借着酒性想要效仿旁人,第二天就有人见了被乱箭穿身的浪荡子倒在拐角处后一步处,到死都不得寸进。
到死他都不明白,别人是别人他是他的道理,如果把别人当做自己,那么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当楚炎凉从城守府中安然走出后,拓跋野便知道自己赌对了,等到楚炎凉经过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这一次他是不会撒手的,因为他一撒手就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遇到此等机遇,还能遇到像楚炎凉这般和蔼和亲的修行者。
“你怎么还在这里?”楚炎凉无奈加不耐烦说道。
“先生只要收我为徒我就放开,”拓跋野口口声声道,殊不知只要楚炎凉一抖衣袖,他就不知道要飞到那个旮旯角落,也就是楚炎凉的心软,心疼这个为了母亲和权贵作斗争的少年,不然早就将他打发走了。
“我收不收你是我的事,可如果你不快去药房买药,我就不知道你阿妈还能撑得了多久了,”楚炎凉淡淡说道。
“对呀,”拓跋野终于惊醒,这时才想起今日出门的首要任务,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却只有三个铜板,别说买药了,三个铜板也只够他一天的饭钱,今天过后也不知何去何从。
见了少年苦兮兮掏弄了半天却只掏出三个铜板,楚炎凉也明白他定是囊中羞涩,此后在大街上买药定然也是被赶出来的后果,心中暗叹一声后,便说道:“跟我来吧。”
“去哪?”拓跋野傻愣愣不解问道。
“还能去哪,”楚炎凉一抖背上巨弓,扯进油布包裹,朝着大街走去,“当然是去买药。”
……
……
在大街上前往药店之前,楚炎凉问了拓跋野几个问题,无非是关于他阿妈的事情,拓跋野说他自小在瀚海城长大,没有父亲只要阿妈,阿妈为了将他拉扯大,每天都要干许多活才行,长久下来身上便满是暗疾,每到隆冬湿冷季节,阿妈就会感到无比痛苦,有时候甚至不能下地,这样一过已是三年。
阿妈的病一年比一年持久,一年比一年恢复地缓慢,自己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上街捡破烂卖钱,这样也可以减缓一下阿妈的消耗,可是几年才刚入冬的时候,阿妈就已经不能下地,甚至一天比一天衰弱,请过郎中上门治病,郎中却说阿妈是积劳成疾,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说到最后,豆大的泪珠从拓跋野的眼中滚落。
“那你们为什么不将情况上报给城守府,那样至少每月还可以得到一些救济补贴,”楚炎凉问道。
随之拓跋野却是咬牙切齿,口中骂道,“那些腌臜的龟孙,只知道将朝廷下发的救济补贴放进自己的口袋,又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人的疾苦,他们每日上书朝廷说要请减贫民,让我们自生自灭,却不知是谁害我们变成这副模样。”
楚炎凉听罢暗中叹息,果然是天下不平事总有七八,想要获得平等的待遇,必然需要获得同等的武力,才能得到同等的尊重,这条准则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同理。
虽然是楚炎凉付钱,可拓跋野也只是寻了家最便宜的药店,说了病理后柜台掌柜便抓了几包药交到拓跋野手中,说明何时服用每次服用多少后,楚炎凉和拓跋野道谢出门。
出了药店,拓跋野看着手中刚买的药材,又瞧了眼楚炎凉后说道:“先生可以跟我回去一趟吗,以前我总是爱看些游侠志怪的小说,总是对阿妈说以后一定要拜一位修行者为师,阿妈总是不信,这次我想请先生一同回去,也好让阿妈瞧瞧,小说中的神仙人物在现实中同样存在的。”
望着拓跋野希翼的神情,楚炎凉只好点头,他倒不是真想跟着拓跋野回家,他只是希望给那位卧病在床的母亲一些希望。
跟着拓跋野沿着城市大街往前走,不多时竟然离开了大街,楚炎凉心中也明白,像拓跋野这样的家境,是不可能在城市中心居住的。可是跟着拓跋野继续行走,甚至两人离开了瀚海城,沿着城墙根一直走了约莫一刻钟,楚炎凉望着眼前的建筑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一片连着一片的瓦纸房,当凛冬的大风呼啸而过的时候,楚炎凉都害怕那当做墙壁的瓦纸被吹飞起来,就是这样一片建筑群,楚炎凉粗略看去竟然有不下百人,这些人和拓跋野一样大部分都只裹着单衣,甚至有些人连衣服都没得穿,只在身上粗略裹了一身草席,席地躺在大风之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就是你居住的地方?”楚炎凉的面色和这天气一样深寒,因为他终于见识到了瀚海城真正的模样。
拓跋野打了个哆嗦,不明白楚炎凉为什么会这么问,不由道:“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