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地方,天刚擦黑主干道就已经开始冷清,擦肩而过的人无一不脚步匆匆。
团圆的时候快到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家,回到家人身边吧。雅晓这么想着,不由得也走快了些。冷不丁地从身后窜出几道小小的影子,嘻嘻哈哈地跑过,小手一扬,飞溅的银色火花发出尖锐的爆裂声炸开在她脚边。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安全的地方偎去。他将她揽在怀里,抬头低吼了一声,小孩子们倒是一点也不发怵,笑着跑远还不忘回头扮鬼脸。
“小捣蛋鬼。”他悻悻地,低头看她,“吓到了?”这才发现她抖得不像话,很是恐惧的样子。
她点点头,声音都有点颤了,“快走,我最讨厌这个了。”刚才要不是吓得腿软,她非追上去拧那群小混球们的屁股不可。
年夜饭的材料她早就准备好了大半——这是基于上次过小年夜时的教训,她再不让单衍修插手帮忙。这男人在厨房只能切切洗洗,再端盘子上桌,其他的她也不指望了。
爆辣椒的时候听着他不停地在后面打喷嚏,她忍不住叫着,“你要受不了就出去一下,我炸了这个辣椒就好了。”也是奇了怪了,那男人宁可打喷嚏打得鼻子通红也不肯出门。她也没在意,通知的义务尽了,出不出去就是他的事了。
最后一道菜好的时候春节联欢晚会也开始了,电视的声音被她开得很大,呜呜哇哇得很热闹。
她把菜壁垒分明地布好,这才坐下,“看着,这边是我的菜。”点点酥炸小河鱼、玉簪虾球、咸蛋黄茄子还有尖椒爆肥肠。“那边是你的菜,”金针菇牛肉煎卷、清炒木耳藕片、南瓜小咸酪还有冰糖肉方。“然后,这是我们一起吃的菜。”中间摆的斩件的鸡和烧鸭,鸡屁股和鸭屁股都冲着他的方向。
男人不高兴了,死瞪着鸡鸭屁股,“为什么要分你的我的?一起吃不行吗?”
她坚决地摇头,“过年要有鸡有鸭有鱼有虾有肉有蛋才齐全,你不能吃的我能吃,你能吃的我也能吃。……不要说我占你便宜,这是你体质的问题。”
理由很强大,且,辩驳无能。
男人郁闷地低头吃了一会儿,问道,“没汤吗?”
她愣了愣,“糟,忘了做了。”汤汤水水的做一下很快,只是现在开始吃了就懒得动,“要不,喝酒吧。正好我这儿有花雕酒,你喝不喝。”酒是发物,按道理他是不能喝的,不过她想这男人都能入水搓澡,生猛成一尾活龙,喝点酒也没什么。
他点点头,递过杯子的同时问酒怎么来的。她笑笑,“做菜剩的呗,烧鸭是买的,那鸡是自己做的,话梅花雕鸡。试试!”邀功似地挟过去一块,“尝尝看,味道够不够了。”
他试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难得他会说句好听的。她眼睛眯了起来,“废话,这玩儿可耗时间的。得把嫩鸡煮熟,滤出鸡汤来。然后在汤里放话梅冰糖,再加一点儿盐巴。汤凉后再倒花雕酒接着把小嫩鸡泡进去。放一个晚上后再捞起来,这还不能吃哦,得再把鸡晾上一阵子才行。我泡了一天多,味道早足了,鸡皮都脆脆的有嚼头吧。”
他点点头,抬手给她倒花雕酒,重申道,“真的很好吃。”
花雕酒很容易入口,酒精度也不高。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对面的人也倒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地酒坛子空了,菜却还剩大半。她眯眼睛大着舌头笑着说,“哎,我好像有点醉了。”脑袋晕晕地,脸颊烧烧地,全身软软地,想睡觉,可又很想手舞足蹈。
对面的人站了起来,也有些摇晃的样子。她摆动着脑袋,挥着手,“你别过来,过来干嘛,坐对面去。你一过来我就……我就坐不好了,嗳嗳,你动手动脚干什么干什么?你……你,你别欺负我,你可会欺负人了。”她半挂在他身上,眼睛发红,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姓单的,你还记得不?你,你不要脸。你闯女厕所你,你耍流氓。你,你还暴力狂。你打我你记得不?你打我这儿了,你打我这边脸了。我可都记得,你打得我好疼。”两只手噼哩啪啦地在他脸上乱拍一气,“我也打你,我打得你变猪头……我看你下……下次还敢不敢没冲水就乱搞……呃,破……破坏我的酸碱平衡……”
他任她打了好一通才捏住她嚣张的爪子,“好了,手不是烫到了么,等好全了再继续打。”
她呵呵地笑起来,打了个酒嗝,“骗你的,那水温还没六十度能烫到哪儿去?我收得快,只是红……红了点。嘿嘿,我……我要是不叫得大声点,怎么使唤你去买……呃,买药啊。……下次不戴套不准做,不然……呃,没收工具。”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工具也是你能随便乱没收的?男人的脸变得臭臭地,扶着她就要往卧室走。几天没挨近她的边了,机会难得。只是天不从人愿,才走没几步她一个大力转身,很猛地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接着吭吭哧哧地笑,开始耍起了酒疯。说是酒疯,其实就是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使劲地蹭着,和撒娇的小孩子一样磨啊磨地。
一个正常的男人多是抵不住这种折磨的,不是忍得内伤去洗冷水澡,就是得乘人之危耍流氓。单衍修固然不是个君子,可也不是卑鄙小人。只是,凡事得看情况么。到了这份上他再不‘甘愿’也只得客串一次趁人之危的小人耍耍流氓,知道这种行为挺可耻的,但做起来却……很积极。
只是在他将她反压在身下捧她的脸一心一意地吻着的时候,那女人只一句话就把他全身的邪火浇熄了大半。
“阿衍,你和我说说尹莲吧。”她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地,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可还是听得分明,“我们今晚都说老实话,我有问你有答,你有问我也答。好不好?”
他的身体就这么硬生生地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见她依然闭着眼,呼吸细密而平稳,便以为她在说梦话。刚要俯下头继续那个被打断的吻就见她的眼睛忽地睁开来,水漾漾地,“说吧。”
他深呼吸了一口,全身的火气慢慢地褪去,顺势就坐到了她旁边。
他很久没有想起尹莲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锁在他心里一个特别的角落,上面的锁正在慢慢地泛起铜绿,渐渐地锈死。可是关于她的一切记忆却还是那么分明,仿佛烙印在他生命中的某一个阶段中,深刻且疼痛。
“尹莲比我长七岁,她是我的师父,我的上司,我的同伴,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最尊敬的人。当然,我得承认我对她的崇拜里夹杂了一丝爱慕的成分。但那样的爱慕却不并等同于爱情,只是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