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以杀价买便宜货为乐。现在这种乐趣成为了她在未来艰难生活中控制经济的一种手段,想想却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
单衍修在隔街的马路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天色微暗才见她从市场里挤了出来,身上很彪悍地背了两个仿LV的民工袋。老远就听她在叫,“呀,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过来帮忙!”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直觉是想扭头就走。但看她不算娇小的个子被袋子压得有些弯,不由心下一动,快步走过去,“你搬家吗?”她分了一袋子给他,“冬天啊,难道不要御寒吗?这里的东西很便宜的,我打听了隔壁还有农贸市场,这下知道去哪儿买菜了。”
他听她吱吱喳喳说得乱兴奋一把的,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你都买了什么东西?”
“衣服啊,裤子啊,还有内衣什么的。对了,还有些日用品,肥皂啊,毛巾啊,沐浴乳看起来像是山寨的我就没买。”她数着数到一半,扭头冲他坏笑,“你猜,我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他绷着脸不回,她却不依不饶地,手肘拱着他,一下又一下,“你猜嘛,你猜嘛。”他终于不耐烦了,生硬地甩了一句,“不知道。”她完全不在乎他生硬的口吻,很是兴奋地揭晓了答案,“不到八百块哦,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到八百块。真是爽死了,我好久没砍价砍得这么爽了。”
她一路聒噪到家里,放下民工袋就迫不及待地一阵翻,炫耀似地挑出他的衣服不忘一一报价,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头顶上阴气聚集。她很享受他这种表情,看得她好舒爽啊好舒爽。
“等等,这个多少钱?”直到她报出一个很离谱的价钱后,面无表情的男人终于无法无动于衷了。
“这个吗?”她扬起手里的塑料包,“二十五块一打,足够你穿的了。”
“二十五块钱一打?”
“对啊,超级划算的,好多人抢啊。你运气不错,我抢到的这打颜色最丰富了。”她嘿嘿地笑着,不乏奸狡之色,“不过呢在穿之前我会建议你把它们洗一下,不但卫生而且会变得柔软。”
“谢了,我不穿,你自己留着吧!”他声音阴沉,隐约听得见磨牙的声音。
“站住。”她喝住他,“单先生,人是不能太挑剔的,二十五块钱的内裤就不是内裤啦,二百五十块钱的内裤才是内裤吗?”
“到少那不是!”
她呼地站起来,很BH地抽出一条红色子弹型小内抖开,“那你告诉我,这不是内裤这是什么?”他微微退了一步,似是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眉头蹙紧,“我不管,总之我不穿。”
她逼近他,阴阴地,“如果我没记错,你身上的衣服穿了有三天了吧。哼哼,三天呐,脏——死——了!”
他的下颚在瞬间抽紧,几乎是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直到他用极为嫌恶的表情抽走她手里的小内才停止。果然,只要不是乞丐,在脏衣服面前谁都得服软。
她见他走路都有些摇晃了,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要真怕它们不干净,那就用开水烫一烫再洗,这里还有支电吹风,洗了吹吹马上能穿的。”男人回头看看她手里的电吹风,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内,视线很快移到她脸上。
雅晓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你该不是长这么大,连小内都没洗过吧。”对了,以前他都是把衣服送洗的,洗衣机什么的只是她在用而已,“你别把主意打我身上来,从今天开始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他果然不再看她,只是脸色奇臭地上前抽走她手里的电吹风往卫生间走去。少顷,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呱叽呱叽的搓揉声……
有位芳邻
天气已经非常地冷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窗户的玻璃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雅晓打了个呵欠,刚穿好衣服便突然听得到外面一声乒乒乓乓的响,她大脑尚在混沌着,被这声响给激得一下神经紧张,几乎是跳起来拉开了门。
这间二居室的布局不算太好,T型的结构,两间卧室并排在一起,门口都对着客厅,客厅过去就是餐厅,餐厅过去就是开放式的厨房,装修得非常简陋,连隔断也没有。现在从她的位置看出去,她可以非常清楚全面地看到餐厅和厨房里的情况。从市场里淘来的蒸锅和平底锅和炒锅都被翻了出来摆在小小的灶台上,一只叠一只地垒着。餐桌上凌乱地放着不同的锅盖,还有几只碗碟叠在一起,顶上还站着一只塑料杯子。砧板也摆在餐桌上,上面有她昨天买的甜椒和小葱。
她的视线从那只站得很高的杯子移到那个背对自己的男人身上,恰好的是对方也转过头来飞快地掠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去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看他那姿势是在煎什么东西。她这才后知后觉得记起来前些时候和他说好了,除了做饭打扫这种事轮流做外,其他的都是各做各的。
看样子今天是轮到他做饭了,她颇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早餐。岂料那男人像是背后有长眼似地又扭头撇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要乱看。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顺手从门后捞出衣叉子往客厅外的阳台走。那男人听见动静大了,又扭过头来看她。
她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很不屑应付的笑容,手上的衣叉子往地上敲了两下,示威似地,“看什么看,没见过早起收衣服的啊。”
这里晾衣服的方式非常地原始,用两根竹竿横在阳台上方架着,然后把衣架一个一个地用衣叉子支上去挂着晾干。只要不下雨,冬天的衣服其实干得还是蛮快的。她哼着小调子一件一件地将衣服从竹竿上支下来,动作异常地轻快。但在支下自己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将隔壁竹竿上的一件衣物给碰下来,一路打着旋儿飘到了楼下。她趴在阳台上往下看,掉下去的三角状衣物正四平八稳地铺在公共通道上。
惨了,那是单先生的……
“为什么要我去拣?”他果然口气很冲,想来还是在记恨着那二十五元一打的内裤,“是你碰掉下去的,当然得你去拣。”
她有些心虚,但谎话也说得很溜,“哎,人都有失手的时候,我也是好心帮你收衣服的。”
他眼皮也不抬,“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言下之意就是,你太多事了。
她恨不能用衣叉子从他背上戳进去,“那,那我不管,反正那是你的衣服,你爱拣不拣。只是你不拣的话到时候没小内穿了,别想我再给你买!”她才不下去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