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春情只到梨花薄 三月暮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那个阿梨?”

“回公主,千真万确。裴大人的架势可吓人了,那些人谁敢不从?那老鸨可是亏大了。”

“管谁亏不亏,反正我是赢了。”袁黛儿再度得意地笑起来。

夜里的大雨扫清南街的阴霾之气,沿街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杨劼走得飞快,手中沉甸甸的,那颗紊乱不定的心却安稳下来。

前面便是喜春坊,却听不到惯常传出的箫声歌舞声。红漆大门破天荒地敞开着,几位路人朝着里面指指点点,神色有点诡异。

杨劼的心又开始慌乱地跳动。

议论声很轻,隐约能听到阿梨的名字。他不顾一切过去,抓住其中一位胳膊,问道:“请问,阿梨姑娘出了什么事?”

“晟阳王带了一帮手下,把阿梨姑娘接走了。”那人倒耐心,“想看热闹你来晚了。”

杨劼急问:“接到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晟阳王府了。”有人笑着接口,其余的人跟着笑起来。

有人紧接着叹息,“晟阳王府不过多了个侍妾,可南街少了个难得的绝艳美人啊。”

人群很快地散了,只余杨劼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是当空倾下一桶冷水,浇得他通体冰凉。

他疯一样地奔跑,头上的太阳灿烂耀目,燃烧至最烈,灼得五脏六腑在叫嚣沸腾。

晟阳王府位于皇城的南端,外墙广袤森严,放眼望去,九重宫阙的金色琉璃绵延无边,如火燃尽了天。高翘崔嵬的门楼外,铠甲侍卫森严把守,目无表情地端望四方。日溶正天,整个王府外围殷红如血,反凝成一团滞重的、咄咄逼人的霸气。

杨劼不禁止了步。

手持长矛的侍卫老远冲他呵斥,“外人闪开,不得靠近府门一步!”

杨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细微的霞光映着他涨得通红的脸。他愤恨地咬着牙,眼里不知何时有了潮意。

去年的秋天,他也是这样跑向南州城的鸿顺堂馆。裴元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讥诮,眼里是深深的不屑。那时,他连句反驳的话语也没有,便灰溜溜地被赶出来了。如今,他依然势单力薄,这样冲动地进去,迎接他的将会是新一轮的失败。

裴元皓是个魔鬼,他斗不过。

阿梨月华般的身影在眼前荡漾,他攥紧拳头,目视晟阳王府灿然的琉璃瓦,咬着牙,“裴元皓,你仗势欺人!我不会罢休的,阿梨早晚会回到我身边!”

历尽人世险恶,如何不变得逐渐成熟?杨劼再次望一眼晟阳王府,满怀悲愤转身而去。

巧匠

夕阳逐渐坠落,天地万物变得朦胧。这样的夜色来临,晟阳王府到了红灯高掌的时分。

阿梨独自坐在厢房外面。

眼前是与青楼截然不同的景。侍卫彩女穿梭不断,有红艳的灯影飘飘荡荡,空中仿佛有淡淡的暖风,淡淡的花香。

似乎,裴元皓正用奢侈圈养妩媚。

待了好几天了,阿梨的身体日趋康复。她对这里的一切并不好奇,她只是感到紧张。

她深深地明白,离开了青楼,她又进了裴元皓的樊笼。

笼子的主人集权力、荣耀于一身,呼风唤雨,威武不失气魄。晟阳王府的女人,只是他的附属,只是他手中沾染的一抹香,只要他挥挥衣袖,便飘散无踪。

她有点消极。心想,他会将她怎样?

风声细微,依稀听得环佩叮当的声响,她知道那个裴夫人又来探视她了。

檐下的灯笼在窗纱上轻摇,像是潋滟不定的水波,缓慢地拍打在裴夫人身上。裴夫人的身形单薄,那么美的锦绣襦裙,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隐隐露出楚楚可怜的曲线。而她的年纪,已是花信。

阿梨忽然想起了芷媚。

身陷深宫的芷媚,如今可好?

裴夫人神情娴静,头上溜溜地盘着叠云的双髻,别致晶莹的珍珠耳坠剪出耀目的光,却分毫不动。她距离阿梨二三丈远止步,照例开口问道:“今日如何?”

阿梨站起身,照例回答:“奴婢很好。”

裴夫人尖削的下颚微微动了动,算是点头,转身就有离开的意思。两名贴身侍女执灯趋前,投给阿梨鄙夷的目光,拥着裴夫人扬长而去。

这样的目光,阿梨并不在意。她不再看裴夫人的背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自在。

大欹国几乎人人皆知,裴元皓的正室是当今皇帝的大公主。为笼络功臣**人心,皇帝钦赐婚姻是常有的事。至于裴元皓生活淫靡荒诞,不是谁能管制的,连皇帝也不能。

回想裴元皓痛苦倒地的情形,阿梨有点想不通,皇帝既然用魔毒束缚裴元皓,又将亲生女儿许配与他,这样能**住他的心吗?

而裴元皓的内心,究竟怎么想?

这种费神的事,不想也罢。至于他跟裴夫人的关系怎样,她更是没兴趣探究。

她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离开裴元皓,回到杨劼身边。

白日里做了个梦,梦莫名的冗长。她始终坠在那个有色彩的梦里,看见杨劼从云中行来,一路吹箫弄笛。她与他如隔蓬莱之遥,始终不能接触。正急得汗渍涔涔,杨劼身边却多了个锦衣女子,口中吹箫与他相和。漫天紫气飞舞,她眼睁睁看着他俩乘龙御风,琴瑟和谐。

回忆梦中情景,令她心内烦乱不堪,不由翻了个身。

少爷琼姿翩翩,玉貌丹唇,这般人才必非凡品,她深信这一点。

她甘心为他牺牲自己,为的是他们美好的将来。如果噩梦成真,那就是世界末日啊!她烦乱地蹙紧眉头,嘀咕道:“不会的……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她蓦地睁开眼睛,裴元皓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面庞隐在昏暗里,唯那双深得惊人的眸子,在幽幽闪动。

阿梨吓了一跳,想起身,裴元皓及时按住了她。

“清香作伴,好梦沉酣。刚才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他牵了牵嘴角,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手背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腮边,唇中呵出的绵热的成熟男子的气息,吹动她的发丝。阿梨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有什么滑润的东西从脸上透彻心肺,丝丝凉凉又充满了蛊惑。

她僵住,睁大着眼睛警惕地看他。

他的手掌从她的腮边滑落,低沉道:“你还在怕我?”

“我才不会怕你呢……我只是不习惯这里。”阿梨哼了哼,心虚地将目光移向厢房。

厢房内鎏金烛台钎插数盏红蜡,一簇烛光蹿升,明丽的火焰下,她那年轻细致的脸上洇起红晕,却无比的**心魄。

“一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病中如羔羊,死攥着别人喊救命,等病好了,还是那只小刺猬。”

裴元皓轻松地笑了笑,心情显得惬意,“若不喜欢住在这里,你可以挑选你中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