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惜年(出书版) 渥丹 2000 汉字|18 英文 字 1个月前

什么。也不要怕,我在这里。”

这句话如同一簇火,使得潘希年缓缓从不安、恐惧、羞涩等一切复杂情绪交织的冰封中破茧而出。她如梦初醒般伸出手,也搂住费诺的肩颈,用尽全力去抓住这个拥抱,她散发出的气息这么年轻而炙热,费诺费

尽全身的力量,才没有松开手。

事后无论是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一晚的事情,好像一场春梦,一旦逝去,便了无痕迹。时间无视任何人的意志和祈求,暴君般继续执意前行。

手术的前一天,潘希年剪去了齐腰长的头发。她执意不要费诺在场,费诺依言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戴上一顶帽子,很不好意思地半低下脸,一直拿手把帽檐越拉越低:“我请晓彤姐给我买的……”窗外的

阳光照在潘希年的脸上,有一种明媚的生动感。

当时纪晓彤就在她身边,温柔地说:“希年,你一直都很漂亮。你说是不是,费诺?”

赞诺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色和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睛,点头附和:“是。”

她转过脸寻找费诺的声音,终究还是又飞快地转过脸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绯红的脸。

手术当天,费诺还是在她身边。潘希年问是不是可以握一握他的手。事到临头的情绪到底压不住,颤抖的嘴唇和发白的面孔泄露了一切的情绪。

费诺就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还说:“你看,我的手也是凉的。”

于是渐渐地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都有了温度。潘希年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很满足。这样的时刻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只知道还没有护士来推她进手术室,那就一直牵着手,让这个时刻更久一点。

费诺,晓彤姐告诉我,你的生日快到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费诺。他转过脸来看着还是合着眼的潘希年,后者嘴边有一个甜美而温润的弧度。于是他说:“是啊,等你手术结束,我们再来庆祝这个生日。”

她唇边的笑痕明显了一点:“嗯,我想送一份礼物给你。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做的一切。”

好。”

你不问问是什么?”

我的生日还没到呢。”

可是我想告诉你。”

费诺还是微笑,不急不徐地问:“礼物是什么?”

潘希年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费诺的方向:“费诺,我是很胆小的。以前我想过,就算不做手术也没关系,瞎了也没关系,只要不躺上手术台,只要和你在—起。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改变主意了,不管忽么

样,我要做这个手术,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好起来。我要见到你,再不给你添麻烦,不拖累你。然后,最终于的,我要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照顾你……好不好?”

话语最后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无声的余音却久久不曾止歇。说话的一方神色坚定而专注,整个人似乎都被这样的意志力燃烧起来;阳光从她身边打过来,随之而来的阴影扑向费诺。费诺察觉到她的手汗湿了,

神情却决不动摇。

于是他点点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希年,我等你兑现它。”

再后来程朗和护士们来到病房,告诉他们时间到了。潘希年脸上掠过瞬间的惊惶和无助,又在下一刻止住,点点头,抽开手:“我知道了。”

费诺说:“别害怕,我会在手术室门口等你出来。”

她依然点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费诺,我能也向你要一份礼物吗?”

费诺应允:“想要什么?”

她像是用尽了一切的勇气,说:“我想再摸摸你的脸,仔细地摸一摸。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没有下来,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子。”

费诺察觉到旁人投来的各色目光,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拉起潘希年的手,贴到自己脸颊边,说:“可以。”

潘希年的手刚刚触上费诺脸颊的一刻,反而受惊一般退缩开来,接着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梦境,再一次战战兢兢地贴了上去。她手心的汗已经凉透了,稍微有一些冰凉的潮湿感,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

轻的微风,一寸一寸地,去探索着费诺的脸。

先是下巴,依次是嘴唇和鼻梁,到眉心之后温柔地抚摸过眼窝和眉毛,顺着眉尾划到额角和额心,再到另一迈的眉眼,微微扎手的鬓角,最终在颧骨和脸颊的线条流连徘徊,像是在开辟疆土,又像是确认领地,

小心翼翼且锲而不舍,如同要借着手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把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刻到心底的最深处。

最终她的手停在了赞诺的唇边,即使是这样的时刻,没有了黑夜的掩护,她还是不敢抚摸他的嘴唇。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来:“我想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忘记的。”

她的笑容掩盖了一切阴霾。在这个时候,她把所有未知的恐惧和不安都深深地埋藏了起来,留给自己去面对,而把希望和光明交给费诺去分享。费诺偏了偏脸颊,潘希年的手也随之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离开。颤

抖被谨慎地压在声线的最深处:“谢谢你,费诺,这是很好的礼物。”

凝望着潘希年的脸庞。有那么一刻,费诺忽然觉得太多东西不重要了,他不是她父亲的学生,她也不是他师长的独生女,他不是她的监护人,她也不是他的被监护人。

他是费诺,而她是潘希年,仅此而已。

这也就够了。

念及此,费诺抓住潘希年的手腕,任由自己的脸颊再次贴上她温暖柔软的手心:“我的礼物你收到了,那我等着你的。”

Chapter7MistandMyth迷雾

因为上一堂课拖堂,云来赶到费诺办公室门外,距约定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他暗暗叫了一声苦,迅速平息一下一路狂奔而造成的心跳过速和呼吸急促,再检查一下这次见面要交的报告都带齐了,才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

门人应声。

他的导师是德国回来的博士,从学术到生活,都颇有德国人的作风,特别是在守时这一点上,更是严格地很。云来自研究生入学,跟在他身边大半个学期,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约定好的时间人不在办公室的事情。

毕竟是迟到在先,云来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再次敲响了房门,同时说:“费教授?”

门内似乎有轻微的响动,看来是有人在。果然下一刻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请进来。”

云来却僵住了——

那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门上的标签栏上清清楚楚写着“费诺”的名字,绝对不是走错了办公室,而之前的声音也没可能是光天白日下的幻听。云来按下门把手的动作迟疑了,但按个声音实在轻柔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