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人间(深情男主) 颜如画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门之后,她拿出电话就拨了过去,然而那边却是关机状态,这才意识到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下了飞机。她顿时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再也撑不下去了,也卸下挂了一下午的伪装。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手掌心里宛如有一串电流划过,一阵规律的振动声响了起来,一次又一次。她闭着眼睛没有动。

  

  后来,她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闭上眼睛的时候默数三十三个数,那是那天手机振动的次数。就在那短短不到一分钟,听着那规律的振动声,感受着手掌心被电流划过的一瞬又一瞬——三十三声的手机振动里,她做下了一个决定。

  

  然后,她记住了三十三,可是她却再也记不起来是什么非要让她去选择,去舍去。她舍下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或许这从来都不应该是一个选择题。

  

  从洗手间出去时,客厅的气氛正热络,蒋佳怡正和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子说着话,见到林欢了,笑着招呼道:“林欢,这是我们医院的陈医生。”

  

  蒋阿姨就在吴院长那家医院工作,这一点林欢是知道的,且她还从子默那里知道了程杜两家的交情匪浅,私下里他妈妈和蒋阿姨更是多年的好姐妹。她对着那个被称作“陈医生”的男子浅浅一笑,他也微微颔首,主动往三人坐的沙发边缘移动了一点。她于是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

  

  蒋佳怡赶紧又说:“陈莫,林欢是杜老师的学生,今年正好硕士毕业。”

  

  林欢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里一震,下意识地的偏头往那边看过去。他也恰在此时抬起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他再次点了下头,她却还惦记着那两个字,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蒋佳怡已经去厨房端菜了,杜涛自然是跟在妻子后面进了厨房。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短暂的静默过后,林欢轻声问:“你叫陈莫?”陈莫仿佛没有预料到她会忽然说话,迟疑了一下才说:“ 对。”这一下过后,除了电视声音,依然没有人说话。

  

  蒋佳怡拿着几个碗碟从厨房出来,陈莫起身迎了过去。林欢这才恍惚大梦初醒似的,连忙起身去了厨房。

  

  晚餐自然是不失丰盛的,用餐过程也不寂寞。也许是觉得两个不大相熟的年轻人表现得太过拘束,蒋佳怡在餐桌上又再次详细地给林欢和陈莫两人做了一番介绍,甚至连陈莫在医院的一些趣事都讲了出来。林欢不大说话,只是在需要回应的时候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微笑。蒋佳怡也了解林欢的性格,知道她不是一个八面玲珑善交际的人,索性对着陈莫说:“林欢是话少了点,可不闷,以后有机会,你和她交往多了就知道。”

  

  陈莫但笑不语,只是略微多看了一眼旁边低头喝汤的人。

  

  晚饭后,林欢又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离开。蒋佳怡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也不再挽留,嘱咐陈莫送她一程。出了电梯,林欢便说:“这里离我们宿舍不远,还是我自己走回去吧。”在这所管理完善的百年老校之内,一个女生晚上单独行走,也不会有太大危险。陈莫于是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他说罢,果真径直走向泊在前面的汽车,开车离去。

  

  林欢踏着方砖格子,慢慢地踱步向前。路边矗立着高大的南国棕榈树,笔直的圆柱形树干,顶上斜欹着稀稀疏疏的细长枝条,上面伸展着碧绿的扇形叶片,渐渐地织成一片苍翠的伞叶,被树干撑开,逶迤着铺天盖地地撒下来。沿路一排白剌剌的灯光打下来,缺少茂密树干的遮挡,仿佛直压到人身上去了。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人在灯下,晃晃悠悠,那条淡淡的人影也前后游荡,时隐时现。她走着走着,又到了图书馆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迎面就是那颗老槐树。那张石椅上原本坐着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正是情到浓时,喁喁细语,哪里容得下第三人站在旁边观看,僵持了一会儿,她只是呆滞地看着,没有自觉离开的意思,他们只得让开地方。

  

  四周灯光阴暗,昏昏笼罩在林子里,树影婆娑,静得只听得见猎猎作响的风声,还有那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她慢慢地蹲下来,抚摸着那张石椅,仿佛做梦似的,喃喃说道:“子默……程子默,你应该去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然而,除了拂面而来的凉风,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对着她浅浅地微笑。那么好看的笑容,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她竟想不到任何法子来留住,到底是要看不到了。她把脸贴在冰凉的椅背上,再也忍不住淌下泪来。这一辈子这么长,她本应该在那一年随着父母一起去的,然而却又活了过来,这一次,终于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到头了。她忽然疯了似的,不顾一切地从手袋翻出手机,慌乱中没有握紧,手机啪啦一声掉到了草地里。她拾起来,颤抖着开机,然后按下他的名字。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欢欢,你在哪里?”这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声音,这一刻,她想象不到再也没有这个声音的日子。

  

  她没有说话,他又重复问了一遍:“欢欢,欢欢,你在哪儿?”

  

  她说:“子默,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她不等他回答,兀自缓缓地讲开来:“有一个小康人家的女儿生得美,很多人来提亲。那一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站在后门口的桃树边。对面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也靠在桃树边。他对她说,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她答应了一声,没有再作声。那个年轻人站了一会儿就自己走开了。后来……后来她被亲戚骗到他乡去做妾,老了的时候还记得后门口那棵桃树,和那桃树下的年轻人。”泪眼朦胧间,她仿若看见了那个站在门口,眼神清澈,丰神俊朗的男孩,那个漂亮的男孩。

  

  电话里面静默了半晌,他忽然急切地问:“欢欢,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儿?”

  

  她伏在石椅上,慢慢地把手从耳边拿开。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间,她仿佛听见他在喊她:“欢欢。” 她以为这是梦,一定是梦,她太想他了,才会听到他的声音,然而纵然是梦,她也想再多听几遍。

  

  “欢欢。”她的肩忽然被人用力地扶起,她来不及睁开眼就投入到了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她不想动,温热的胸膛让她知道不是梦。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叹:“欢欢,欢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