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傻瓜,怎能不爱你 乱室米人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经那股揪心噬骨的感觉再次把我席卷,为什么我依旧无法流泪?越来越多的失落悲伤忧郁悔痛积堵在心中,找不到缺口发泄,我想我恐怕要受不住。

我苦笑,第一次重逢便是这样的效果,那以后无可避免的更多见面,我该如何是好?他呢,避过我这一回,今后也都打算避而不见么?

下次相见,是不是应该在职场,他会以怎样一副公式化的面孔向着我?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些,职业化点,不要害怕,我是心理学的专业人士了啊。可是,那是他啊,让我如何专业的起来?

在施洋的病房门口徘徊了两步,我终于下定决心。可刚要叩门的时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是辛澜啊?睡不着了?”

施洋熟悉的笑容出现,虽是问句,但见到我,并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与我的满面颓丧相比,这家伙却一脸精神焕发的好相貌。要不是我扫了眼病房中确实只有他一人,而他又暂时有些腿脚不便,还真难免会联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等等,他开门开得这么及时,倒像是料准了一般。难不成,方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这个该死的家伙莫不是有夜游症和偷窥癖?怎么什么不容易撞见就刚巧撞见什么?

他挑挑眉,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

我无语。和他熟悉到这样的程度,其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在国外那么多年,老头和他们都已如我的亲人一般,虽然彼此不说,但心里都知道。何况,我们还都是学的这个专业,猜心的能力自是比别人都要强一些。

施洋把我让进了屋,匆匆收拾了下软椅上的杂物。我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几本《花花公子》。亏他事无巨细,国内禁卖的杂志他还不远千里一路带了过来。

施洋懒懒地抚平折起的页角,理所当然地说道:“精神食粮么,和饭菜食物一样,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不要忌口,不要偏食,不然容易缺少某些重要的微量元素,让体质变差。”

说着,话中有话地看了我一眼。

我轻嗤一声,谬论,还大言不惭。

他这么厚脸皮的人自然是不会理会我的不屑,只是抱头仰躺回床上,“怎么,心里不好受睡不着了,需要我来帮助你?”

我深吸口气,点点头。

不要误会,其实这是件很严肃很学术的事情。施洋的催眠术是得老头独家传授的,我们师兄妹中只有他真正学到了精纯。

至于,为什么要以这样让人联想的说话方式?好吧,这该问他。反正我早已习惯了。还真没想过,要不然该怎么表达?

施洋又从床上弹起,身体轻盈有力的模样,哪里像是个还缠着绷带的“残疾人”?

他拍拍床铺示意我,“把外衣脱掉,过来躺下吧。”

我嫌恶地看了那床单一眼,谁知道他方才一个人在干什么?

施洋见我这样子,一阵好笑。“得了吧,都免费治疗了,还那么多要求?”

我终究不情不愿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感受到头顶有施洋温暖轻揉的抚摸,听着耳畔他低沉的轻语,渐渐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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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零六

高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我缺席了。

独自背上背包坐了一昼夜的火车去了北方一座有海的城市。

我不知道辛校长是怎么处理她女儿在校的烂糟情况的。总之,之后我依然可以顺利升入高三。我终于可以将身份所带来的好处享受得毫无所谓。可那个时候,无论是我还是辛校长夫妇都早已无心关注这些。

沈遥的死是两个家庭的灾难。他家和我家。沈爸爸和沈妈妈,我曾经的干爹干妈对我恨之入骨,连带着辛校长的校长之位也变得艰难起来,我妈妈也被调岗。

我后来才知道,沈家其实是一个背景很大的家族的分支。但以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这些,我只知道沈爸爸在教育局工作,是妈妈从前的领导。而沈遥,一直都只是我的小跟班,我最贴心的小遥子。

我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更不是个孝顺的女儿。在我的父母被这件事故的后续纷扰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却在给他们制造更多的麻烦,带去更大的伤心。

火灾发生后,学校取消了住宿制度,我也回到了家里住。但事实上,父母与我见面的机会反而更少了。那阵子父母似乎很忙,经常晚归或外出。

而我,在学校几乎已很少露面,我无法面对那些曾经经历过火灾的同学,见到他们个个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我有时甚至会罪恶地想,为什么被大火吞噬的不是他们?为什么只有沈遥,偏偏只有他?

我依然常常独自在外漫无目的地游荡,每每要直到深夜才回家。感谢S市良好的治安,我竟然从来没受过骚扰,最多不过几声无聊者的口哨,我嗤笑,我比他们吹得更好。回到家后,我便立刻将自己锁进房间。

那些碟吧、地下影屋,大学城周围的愤青聚居地,却是再也不去了。我无法原谅他们如伊甸园的大毒蛇一般将我诱惑,间接害死了我的遥儿。或许,我只是无法原谅曾经在那里流连的我自己。

许多年后,我接触到一些癔症性漫游症的病例,难免感怀,高中时的自己其实也有很明显的先兆。那时,我常常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到了路口却回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何走到这里,记忆经常会出现暂时性的空白,有时却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所取代,比如有两三次,我似乎是在同一只会做出嘲笑表情的猴子交流,可清醒后,我会发现明明自以为在城西的我却不知为何正身在城北。

这些非正常现象让我害怕,但那时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我只能把一切都写进给沈遥的信里,当然这些信永远都无法寄出。

后来认识了赵翰墨,在某次闲聊时,我无意中提到那段灰色的漫游时光。我清楚地记得他搂住我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我的骨骼嵌进他的手心里,最后深吸一口气,将我扳过正对着他,用目光点点滴滴描画着我的样子,一脸万幸的表情。

刚开始,辛校长曾经试图像对待一般正常的小孩一样,用温暖安慰挽回我。虽然他很忙,但仍努力抽出时间来陪我。但很快事实证明,我与他之间似乎除了冷战或火拼这样残酷的方式便再无法有其它形式的交流。在最后一次,辛校长忍无可忍甩了我一巴掌之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再没说过话,他也彻底放弃了对我的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