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1)

在我身边 天晴有风 353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不知道许匀有没有听清楚,他俯下身拨过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吻干她脸上的泪痕,许匀已经渐渐地停止住哭泣,呼吸渐渐开始的平稳起来。

  盛浩宇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仍没有起身,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纤长的睫毛已经贴在眼睑上,闭上眼睛的她神情带着淡淡的脆弱,她的双唇轻轻抿着……柔软莹润,仿佛脑海里一直牵着,或者说克制住自己的那根细线咔嚓一声断了,他的心被一种柔软而温热的海潮覆盖,他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的渴望她。

  他有过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紧紧是接吻都能心跳得乱起来,有激流涌动,四处冲撞的错觉,特别是听到她的气息微乱,轻轻呻吟出来,口吃含糊不间飘出模模糊糊煽情而含混的声音,他控制不住自己……

  在似睡非睡间,许匀渐渐觉得身体有一种很难言的感觉,像是躺在温热的泉水里,滚烫的泉眼把她浮起来……

  她勉力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在她身上的人影。她看不太清,只能感觉到身体滚烫而火热,在她的唇间带着霸道的交缠……

  模糊间感到是不好的事情,她抬起无力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身体却像漂浮在云朵里,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在在辗转交缠间,把一个句子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走开。”

  她已经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上方的人停住了动作,居高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很熟悉,但她的脑袋里只有一片混沌,然后她感觉到那个人握住她的手移开,十指紧紧地交叠相扣,按在枕头上。

  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身下传来,几乎都要把她撕成两半……

  后面的是许匀差不多已经没有具体的印象,只是记得自己一直在不停地喘息和呻吟,温热的东西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几乎透不过气,身体也是滚烫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迫不及待的涌出来……

  直至次日清晨。

  依稀是七八点左右的时光,许匀头疼欲裂地醒过来,然而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下半身剧烈的胀痛感。

  她几乎连坐都坐不起来,旁边的盛浩宇半趴在身边,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腰上,传单被褥都是乱糟糟,空气里还有某种气味,他的光裸的上半身刚好裸露了出来。

  许匀看着这幅景象,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呆了一会儿,她忽然掀开被子查看自己……她的手指渐渐蜷紧,凝住了眼神,眼神里好像加重了很多东西又好像虚无了很多东西。

  许匀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慢慢地挪动着身子,想要下床。

  腿刚刚落到地上,却因为腿上没有力气支撑而摔了下来,她坐在地上,捡过地上散乱的衣物穿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还有些凉,身上的痛感还未完全消失,许匀的手绕在身后扣胸衣的扣子。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感觉不对,还是手颤抖着的原因,她扣了好几次都没有扣上,乱扣了几次之后,她突然放弃了,任凭后面的带子松下来,她蜷起双腿抱住了自己。

  她才明白这件事是真正的发生了,再也抹不掉。

  脸埋在了双腿间,手紧紧地攥着,长发散落下来,形成了天然的黑暗的屏障,模糊透过的光都有一种身不关己的寒凉,却让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酸涩。

  盛浩宇不知在什么时候起身了,坐在床上侧脸看着她,看她的肩膀微动,他心里怜惜而疼痛。

  他伸出手,轻轻搭住她的肩膀。

  时间正是七点半,盛浩宇和许匀两个人都要上班。

  盛浩宇站在客厅里穿衣服,眼光却一直落在许匀进去后很久都没有出来的浴室门上,透明磨砂玻璃门里一直不停地传来水声。

  他刚刚扣好袖口上的扣子,走到门边,想要伸手敲门,却又滞住了。刚想转身回去,水声停了,许匀拉开玻璃门走出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却像是死灰一样没有情绪,她越过他的身边,盛浩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看她,“我送你去上班。”

  许匀没有回答。

  他走上前去刚拉住她的胳膊,许匀却反应激烈地甩开,“别碰我!”

  她是什么?玩物而已?记得当初在咖啡店里打工的时候听到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她一直很同情那些女人,却从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和张远就快结婚了,为什么他要来破坏这一切?!张远回来之后,她该怎么面对他,而他呢?早该时过境迁,过后则忘,跟那些人,笑谈一夜风流。

  为什么他永远只是在伤害她?哪怕一点点怜惜他都不肯给她?!

  盛浩宇望着她的背影,许匀一直背对着他,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再次低音而冷漠地传过来,“你走吧。”

  从此以后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盛浩宇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许匀的面前,这件事也没有别的人知道。许匀不想瞒张远,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每次她和张远打电话的时候,笑起来只是会淡淡把嘴角勾起来一下,又恢复原来,以至于张远会问她:“小匀,你是不是什么事了?还在为你弟弟的事担心吗?不要着急,等我回去我会帮你筹的。”

  许匀无声,连一声谢谢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妈妈私自跟张远的舅舅借钱,已经让许匀在张家惹了一些口舌,张远的一些积蓄也全都借给了她,这样对她的男人已经世间绝有了,她真的觉得有愧于他。

  听她一直没有答话,张远问道:“小匀,你怎么一直没说话,是不是有心事?”

  许匀摇了摇头,撒谎道:“最近有些感冒了,嗓子不舒服。”

  张远笑起来,“你呀!”口气极是无奈和宠溺,“吃过药了没有?”

  许匀听得心里酸酸的,她想要是自己以前就肯接受张远就好了。处女情结并不只是男人才有,更多女人希望把自己最纯洁美好的第一次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她的确是想和张远过一辈子的。

  她知道张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跟她说,他不介意。只是她现在连面对张远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了?”张远耐心地问道:“还不想说话,累了吗?”

  许匀抿唇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嗯,有些累了,想先睡了。”

  张远笑起来,“好吧,睡觉记得关窗子,盖暖点。”

  许匀点点头,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许匀很久都没有睡着,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偶尔汽车鸣过的声音,房间里时钟的滴答声,黑夜里,时间静寂无声。

  她闭上眼睛,想起以前那个高贵冷淡的少年。

  ——他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西装,肩线划出流转的光亮,阳光很清晰地打过来,穿透树林,落下斑驳的碎影,风吹过林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有阳光干净清新的味道。

  他坐在长椅的另一头。

  侧脸泛着微光,俊美而立体,像是希腊的神袛,他忽然转头朝她一笑,瞳孔微微发蓝,“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则,受苦的是你。”

  他冷嘲的笑容定格住了,她闭上的眼睛睫毛颤动起来,阳光仍旧穿透缝隙,长椅的那一头,那个少年却慢慢地消逝了。

  她早就该知道。

  次日,许匀去医院里看自己的弟弟。却被得知弟弟的手术费已经有人交了,许匀的弟弟得的是白血病,幸亏年纪还小,治疗好的成功率倒是挺高,只是化疗和药物,住院等等的费用开销很大。

  许匀和她妈妈差不多已经筹措了十几万的治疗费了。

  但是在这大医院里,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许匀听说,她弟弟的情况大概需要三十到四十万的手术费,这也只是骨髓配对成功的情况,如是出了别的意外,花费就远不止这些。

  对于许匀这样的普通人家,若不是张远几乎是全力支持,她们或许连这十几万也凑不到。但是许匀听说那个人直接付给了医院五十万,把她的弟弟搬进了高等病房,有专门的医师照顾。

  许匀的妈妈高兴得欣喜若狂,忙忙问许匀到底是认识了哪个有钱人。许匀大概猜到了是谁,却没有跟她的妈妈说。

  许匀刚刚走出医院的门口,外面的阳光很浓烈。

  而许匀就像深水里的水藻被拿出来望着阳光一般,见到阳光的时候也便是自己干涸而死的时候。五十万,她拿什么来还?

  一辆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盛浩宇摇下车窗,“我送你回去。”

  许匀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盛浩宇下车追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小匀。”

  许匀定住脚步,回身挣扎,“求你了,不要再来缠着我了,你已经什么都得到了,难道还不知足?!”而她能给的都给了,她青春时的单恋,她忍受的所有的委屈,她没有去告他,或许要挟他……她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盛浩宇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任她挣扎,只是静静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上车再说。”

  “不!”许匀难得地开口拒绝人,她都已经快心力交瘁了,“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

  她累了,喜欢一个人,喜欢成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失败透顶了。

  盛浩宇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小匀。”

  他上前想去抱住她,许匀却剧烈的挣扎开,“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盛浩宇定在那里,过了良久,眼神莫名地变得深邃,忽然松开她的手,“你别忘了,你弟弟的钱是谁付的?”

  许匀定住了。

  盛浩宇静静地看着她,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静静地摩挲着手里的车钥匙,“你不会以为只是一晚上就足以抵消掉那么多钱吧?你还不值那个价钱。”

  看着许匀攥紧手心,眼里发出愤恨的光,他视而不见,拉过她的手,“先上车。”

  黑色的宝马平稳地驶在夏季炎热的午后,柏油的路面发出刺眼的光,周围一切的树木驶过去的时候都有一种暗色的光晕。

  许匀自从上车后,就一直侧眼望着窗外,神情寡淡。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伤害了她,但是,他也不明白,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们之间就更没有机会。

  盛浩宇看了她好几下,酝酿着措辞,“听说,你弟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许匀不言。

  她只是想到,那个骨髓相配的人是一个高中生,懵懂无知下填了自愿骨髓捐献表,但真的打电话去他家里的时候,却被他的妈妈推脱开了。后来两家人商议的时候,那个人私下要求拿两万块钱才肯捐,即便抽骨髓没有一点害处……

  也许现在这个世界,钱就是一切。

  沉寂很久的许匀忽然开口,“那五十万……我会还给你的。”

  盛浩宇眼神轻笑起来,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当初她打破了那个瓶子也是这样说,想起小时候的事,他心里开怀了一些,“噢?你怎么还?”

  许匀顿了顿,才说:“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可以给你。”

  盛浩宇淡笑,“你还要生活,你弟弟以后还有一大笔的治疗费,你要还到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等不了那么久。”

  许匀侧脸望着窗外,静静闭了闭眼睛。

  是啊,现在她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她还还得了什么?

  盛浩宇望着她苍白无光的脸色,心里有一丝心疼。现在他仍旧是欺负她,让她伤心,可是相比于小时候一贯茫然的捉弄,现在他却有种和她一起痛的感觉。

  他竟然已经不愿意再看她难过一点点。

  “其实,你要是想还,很容易就可以还掉。”他望着前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匀过了很久,才问:“……什么条件?”

  盛浩宇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