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妈妈了,谁说她就比你重了?”
“你自己不记得说过什么,卿姨却记得。”
池门城一愕,很努力地回忆,有那么点眉目,好像是说过,因为卿儿说章一曾对她提起曼殊,说她们气质相像,他是赞同的。就这么一个赞同竟然就能引来陈昭月这么大一通脾气,搂着她冥思苦想,想着最合理的合情的措辞反驳她,忽然想明白,所有原因都在于曼殊,与卿儿倒关涉得少。把人稍稍推开些,睇着她缓缓问:“昭,如果我找来一百个和你母亲相像的,我个个都欣赏,都与她们交好,你要一一气过去吗?”
昭月脸上红起来,不答。男人微微叹息,一手捧住人一侧的脸,昭月抓住他一根指,想搬开,他也由她。“你到现在都没有信我,还是觉得我将你妈妈看得重将你看做替身。别人越像你妈妈,你越介意。是不是?”
终于懂了。
“你比你妈妈重,什么时候你能信……”
昭月不知道自己此刻信不信,只知自己气消了。关于卿姨的委屈就这么没出息地跑走了。只是,
一些话要趁此讲清。正视他,面容严肃。“我二十三,大学都已毕业。请你不要刻意为了所谓简单而隐瞒我任何事情,请你对我平视,而不是俯视,请你尊重我。”
男人凝着她的红眼睛,隐隐有笑意。“什么叫平视,什么叫俯视?大概像瞻仰菩萨一样仰视你才最开心呢。”
“像看成熟女人一样看我,而不是看做无知的小孩!”
“像看卿姨一样看你吗?”
替她把话说白了,得到钉子一样硬的答:“是!”
男人这下可乐了,双手出动将人拨近,咂咂地在额上亲,昭月要避,他索性双手捧住她的脸,大剌剌吻到唇上去。然而也只是片刻,昭月有意避,大伯到来的日子,羞于私底的厮缠,只伏到他肩上,静静的不说话。
忽地莫名其妙絮絮如自语:“我知道其实很难。我们隔了这么多年呢。你们一个个都厚重,就我又轻又薄……我总是得仰着头看你们,你不会明白……”
三人行与方城行
女孩子原本是公主,得知一切,原应骄傲,但男人发现,她反倒自卑,一下一下拍抚她的背,“低微的是我,你可以仰望你乔伊伯伯,对我完全不需要。”
昭月默然无语,伏在他肩头好似闭目养神,直至门蓦地被敲响。昭月慌忙从池门城怀里蹿起来。
是大伯,微微笑着的和蔼的大伯。池门城原地坐着,睨着进来的男人,眼目交汇,彼此冷冷盯视,不过大伯眼神变得快,看昭月时已是温和神色,拉她与自己同坐,任池门城目光怎么毒,始终轻握住昭月的一只手。
“很好啊,要收拾好了吗?”
昭月暗自尴尬,与乔伊一起即使一直被拥着也觉无碍,与这位大伯却不能,被握着手都要顾忌池门城的神色,显然,池门城很看不惯,但是好像也不好发作。池门城与乔伊全都与这位大伯交恶,于是诡异地,大伯对自己再好也没办法完全放开与他亲近。或许是太陌生,毕竟,去掉大伯这个名头,根本就是陌生人呀,当然,他看着自己是极熟悉的样子,自然,认识陈曼殊的人哪个
看着陈昭月不觉熟悉呢。
大伯的意思是在这里住一晚就回方城,在外边游览时昭月是答应了的,这会儿拿大伯的话问池门城:“我们明天就走吧,去方城。”不料男人一口就回绝了。
男人之间自然互不相让,最后各个绅士地将决定权交给昭月,只是池门城的意思很明白:“在这儿呆两天吧。陪我和你大伯到处走走。”说时乜向章一,“你大伯也是难得来这里一趟。”他必须把人拖住。至少等到乔伊到达方城,若有埋伏,乔伊也好提前探明。
昭月并不说什么,只是笑,眼神很雀跃的那种笑。她相信自己什么意思这两个男人必然能懂,果然,章一不再反驳,只是盯着池门城笑:“好。你想多呆我就作陪。”
昭月暗暗舒口气:如此最好,明着偏袒一方是很难做的。其实许多事暗着来真的是舒泰很多,譬如,昭月思来想去,想到自己要为这两个男人倒点茶水才好,于是顺理成章缩回了手,从大伯身旁离开,但是转瞬就改了主意,只站在一旁旁观两个男人的对峙。从来没有这么同时将两个男人尽收眼底过,抓紧机会比较。从表面上看,章一大伯着实不比池门城差,只不过一个是天生的孤儿,另一个天生的阔少,如今家业可算不相伯仲了,个人魅力也算得上相当,然而每个人都偏着池门城,连做妻子的佩姨都似乎与这位大伯不两立,俨然有些不公平。巧的是老板娘进来,早料到两个男人都在似的,托盘里一壶热咖啡。她似乎什么都能料到。
如池门城所“愿”,老板娘帮着两个男人设计了未来两天的岭南行程,不仅厦门,连周边都会
去,听起来多像是两个知交结伴出游,好不其乐融融。池门城间或谈昭月去过哪儿哪儿,一副对她了如指掌的架势,大伯都只是微笑地听,也说些自己知道的地方问昭月是否感兴趣,每到这种时候池门城就幽着一双眸细听细看,而老板娘始终极少插话,随意扫视昭月这房间,闲闲地倚在书架上,一壁听男人言语,一壁抽了一张纸巾叠成几叠轻捂自己的嘴,而后,悄无声息将肮脏纸巾扔进垃圾筒,昭月看见了,章一也是瞥见了的。昭月叹她优雅,章一视若无睹。她敢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搜寻他的摄像头,然后混入口水里扔了,他却不能奈何。她知道有些事不可违抗,而有些事,无妨。她不戳穿他,他就也不能对她太狠绝,毕竟她是他的女人,他最欣赏的女人。
当夜昭月与老板娘同寝,是老板娘提出,算是自救,也省去俩男人间一场无谓争执。彼此都披散长发,瀑一样。老板娘凝着昭月看,柔然笑:“你的某些举动可让池先生招架不住。”
昭月没法不脸红,因为羞愧,自己最清楚那场脾气因何而起。老板娘目光坦荡的,无一丝芥蒂。她们不是敌人,是长辈与晚辈。
“以后切记,心里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道明,白白误会,彼此都委屈。”
昭月怔怔凝着她,满脸绯红,忘记点头,她便把人揽过去。
“不怪你……你其实没有看错……只是,没人争得过你,明智的人也不会与你争。你知道池先生几时开始放不下你?”
说不上来,反正第一年最淡,第二年好一点,大的变化在她毕业之后,他说的话开始露骨。卿姨也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