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呢。要出什么事儿不得后悔死。虽说你年轻,可是第一胎都是很重要的。要是真没了,到时候得哭死。这样吧,我给你开点儿药,回去按时吃。最近就别跟你家里那个同床了,叫他忍一忍。对你好。”
我听着她说完,但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我觉得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似的,一片空白。
怎么会呢。
等我拿着药方子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整个人都走不稳了。
我没想到,或者是压根儿没想,千防万防,还是会有可能中奖的。只是这小概率叫我碰上了而已。
我连大学都没毕业,叫我怎么办?还有方至言,要怎么办?这他有份,可我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又怎么样?他也不能做什么。
一时间脑子里出来这么多念头,我觉得很累。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特别明确的。
这小孩儿,要怎么办呢。
我恍恍惚惚地,往药房走。但是我在药房门口就停下来了。
我看见方至言了。
我想,他怎么跑医院来了?他不是去公司了吗?
然后我马上就想,他走的时候只说有事儿,没说要去公司啊。
所以我就郁闷了。
他站在那儿,眼睛看着前边儿,就等着前边儿的人往前挪。
方至言在人群中,看上去总是很平和的。至少我就从没看见过他在别人面前发飙。
现在这状况,我肯定是不会过去跟他打招呼的。先不说我会不会问他来这儿干吗,就是他见着我了问我怎么了我也没话说。
所以我就在那儿等着,但是心里想的念头是,我想知道他在这儿干什么。
我知道我挺无聊的,但我老是这样,有着该死的好奇心。
我一直没动,等到方至言拿了药,然后从药房前边儿走开去外头了,我才开始跟着他往外走了。我走得慢,一是怕他回头看见我,二是现在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在这儿出什么状况了,那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方至言去了住院部。
这时候,谁在住院啊。他怎么都没跟我说。
等我真的看着他进门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慌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看清楚,所以我沉着气儿去护士台那儿问了一下。
果真是顾芮。我没看错。
那护士说:“你现在还是别进去的好,她男朋友来了,肯定不想人进去打扰。再等等吧。”
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男朋友?”
她很理所当然地说:“从她住院开始,一直都是那先生陪着她的,住院手续都是他给办齐的。你是没见着,他就这么跑上跑下的,什么事儿都弄好了,空下来了就在这儿陪着她,又不是她家人,那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我没吭声儿。
工作日的时候我和方至言从来都不问对方在干什么,他知道我在上课,他连我的课表都能背下来。我知道他在公司上班,至于他的行程,我没有任何概念。他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有事儿,回了家都能又出去,这太正常了。
我压根儿不会多想。
要是顾芮怎么了,他要来看她,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呢。
我突然觉得心慌,扭过头去又问护士:“顾芮老是出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我今儿觉着好像见着她了,我都不知道她住院了——她是怎么了呀?”
那护士看我一眼,轻声说:“差点儿小产。”
我马上就开始安慰自己,不会的,顾芮不是有男朋友吗,他们俩不是特好吗,肯定小孩儿是她男朋友的呗。
可是他怎么不来看她呢。
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走到那病房门口。
门没有上锁。
这边儿是高级病房,要是真把门给锁了,我是别想听到什么的。
我知道这样儿很邪恶很不道德很自讨苦吃,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把门稍稍往前推了那么一点儿。
好在这门动的时候没有声音。
我马上就听到方至言的声音:“……你别多想,现在只要好好照顾身体。其他事儿我来考虑。”
顿了一下,顾芮就开口了:“至言,你没有必要为这个负责。”
方至言马上就打断了她的话:“别的事儿我不说,这事儿不行。小芮,你都有小孩儿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就这样儿。你现在才是重要的。你,还有孩子,都交给我。出什么事儿了都有我呢。”
顾芮又说:“那杨瑾怎么办?”
我感觉我的手心儿都被自己捏疼了。
方至言顿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小瑾远比你想的要懂事。她不会闹的。”
我没有再听下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地觉得,原来方至言这么了解我。他甚至知道,真出什么事儿了,我不会闹。
我一直都觉得,有些事儿,没必要去做。做了,会显得你很掉价。但是我不做,人家就会认为,我没有主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这些事儿,就是我做了,能有什么区别?我真的如他们所说的去“争取”了,结果一定会不同吗?
不会的。
就像现在,就是我马上跟方至言闹了,他也不会不管顾芮的。即便他知道我也怀孕了,他也不会不管顾芮的。
他一直都舍不得她。这是我一直这么觉得,但是一直没敢去承认的。现在我相信,这也是方至言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儿。他想尽办法让我也让他自个儿安心,可是结果都没办法真的解决这事儿。
我早应该明白,顾芮的事儿,不会这么容易就过了。是我太过乐观。
我还是不能跟顾芮比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件事儿了。
我往回走,走到楼道,然后慢慢下楼。我怕我一快起来,会直接摔下去。现在心里已经绷得紧紧的了,不能在这儿。
即便我心里慌,但是我还是没在医院多待。我都忘了去拿药,直接就从医院里出来了。
这地方,待得我没法喘气儿了。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等我在医院门口拦了车,报的就是小巴的地址。
下车之前我就给小巴打了电话,他说叫我等着,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接我。我没有在那儿干等着,而是自己上了楼。小巴住在七楼,等他下到一半,估计我就上去了。
他住的地儿特安静,那会儿我还说他真会找地方。果然是会找。
我上到三楼的时候,就觉得很累很累了。我想,怎么会这么没力气呢。都感觉站不稳了。
然后我听到小巴的脚步声,一会儿他就蹬蹬蹬的站在我上边儿的楼梯上了,笑着看着我:“瑾——”
他还没有欢迎我呢,我就看到他脸色变了:“瑾,你在流血。”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
我的裤子上,都是血。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抬起头,想喊小巴,可是就在抬头的那一刹那,眼前一黑,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