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1)

时间的玫瑰(出书版)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天都在发生,谁对谁也没许下过诺言,谁对谁都没必要负责。学校恋情,很难延伸到社会,像你们这样的太难得了。我其实是很羡慕你们的,虽然过去的事情终究会过去,但情伤伤人,能不经历,最好不要经历。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当时若要回头,两个人未必不能破镜重圆,毕竟没什么大的矛盾,不过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死要面子都等着对方先低头。但身处这个社会上,不免要受到社会的左右,那么多的事情一步一步发生着,推着赶着的,再回头看时,猿声还在三峡里,而轻舟已过了万重山。这期间她遇上了蒲瑞安,偏偏蒲瑞安是这样一个行动派,看准了就死命的追,而她被他打动,移情别恋,爱上了他。可见爱一个人至死不变真的是一个神话、一种传说,她做不到,也就不奢望别人能为她做到。要么就是当时爱得不够多,要么就是她爱自己更多。

  邹娟同意她的说法,“是啊,看着你那么难过,我就不想亲身试验了。我也没那个本钱。不过呢,我听出来了。你说‘移情别恋爱上他人’,就是说你是真爱上他人了?这样一来,我更想见一见这个‘他人’了。怎么,不给见?要藏着?”

  景天笑了,“嗯,你可以这么理解。不是不给见,是他不在上海,现在外地呢。我平时又在杭州,我们联络都靠电话的。距离产生美感,没准就是这么距了离了的,才觉得牵肠挂肚的,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珍惜。”

  “好家伙,真是不一样了。”邹娟惊叹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下要佩服一下你了。能说得出这番话的,不是一般人。喂,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景天笑说:“也许被外星人占领了身体?你还真没法验明正身。”

  两人哈哈大笑,邹娟说:“不说这些了,要是我能考上,以后我们又能常在学校碰面了,我们两个还真有学缘,兜来转去,总能做同学。”

  “什么叫‘要是’你能考上啊?你是一定会考上,我才是悬的那一个。”景天说:“我们去吃饭吧?吃什么?考完了该庆祝一下,天气又冷,我们去吃烤肉吧?”

  邹娟说好啊,我请你吧。你不是失业嘛?两人吃了烤肉,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才分手。

  回家后陪爸妈聊了会儿天,问考得怎样,景天说还行,估计可以过关。陪着他们看了会儿电视,回房间把书放好,正准备洗澡,蒲瑞安的电话来了,还是问考试的事。景天就唉声叹气地说,我都没把握的,乱答了一通,要是考不上你不许骂我。撒了一阵娇,说了许多话,意犹未尽地挂了。

  转眼到了年前,蒲瑞安苏州厂里放了假,回家来过春节,年三十是在景天家过的。景至琛问起春节里的安排,他说他母亲一早订了机票,去夏威夷探访她姑妈去了。这个计划是早就有的,只是签证才下来,上次说约在春节两家人见面,当时并不知道会这么快,以为会迟至春天才能成行。父亲和她在会合后从香港出发,今年春节不回来过。又说爸妈有没有兴趣出去玩?天冷,去海南岛吧,他去订机票。

  景天好奇,问:“你妈妈的姑妈,就是你姑婆了?那要多大岁数?”

  蒲瑞安开着葡萄酒,回答说:“八十多岁了,身体也不太好,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面,所以我妈妈才要赶着过去。她在八十年代刚刚开放的时候就出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我妈倒是有于看过她好几次。最近说是身体不好,我妈说怎么也要去看最后一面。”

  “那你怎么不去?你也去呀,去夏威夷呢,去看草裙舞。”景天双手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转出来,高举盘子,扭动胯部,跳了两步草裙舞的标准舞姿,“我要能去,我都想去。”

  傅和晴捧出一只暖锅来放在桌子中间,也说:“你是该去的呀,到底是姑婆,亲戚也不算很远。其实亲戚远近,就看走动得勤不勤。我和我两个姐妹就走得勤,他和他哥就一年都不见一次面,搞得景儿和她堂姐的关系就疏远得很。长辈不走动,小辈就跟陌生人一样。”

  景至琛用一根线咬在牙齿上,一头绕在手指上切割着皮蛋,口齿不清地说:“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多说的?不像你们女人,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说几天。”

  蒲瑞安把酒倒进杯子里,解释说:“我走不开,厂里年底节前事情最多,年底是最容易出安全事故的时候。还有工人要回家,工资年终奖年底分红都要结算。园区的上级市里的领导各层关系平时的客户都要靠年底来联络感情,开会、吃饭、请客,就怕漏了一个,得罪谁都得罪不起。一过完年又要担心开工招不招得到足够的工人,是不是有开工的订单。年头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年中要好一些。去年年中我去江西看小景,就是休的年假,还被小景笑,说我过美国生活。”

  景天向傅和晴说:“妈,这个人记恨心强吧?过了这么久,还记得。”被傅和晴拍了一下头,说:“得意卖乖。”

  一家人坐下来举起酒杯来敬酒。屋子里开了暖空调,桌子上烧了一只暖锅,烘得一屋子暖融融的。景天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仍然热得脸红。她看看爹妈再看看蒲瑞安,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景至琛也说,这个春节是我过得最满意的一个春节。

  吃过团年饭,景天和蒲瑞安抢着把碗洗了,厨房收拾干净,傅和晴泡了一壶水果茶,点上蜡烛保了温,四个人跟所有中国人一样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到十一点半,鞭炮声大作,景天大声说,我们也放吧,爸爸买了好些呢。蒲瑞安说我来,景天把鞭炮拿出来。四个人挤在阳台上,外头已经是一片噼啪声,说什么话都听不见了。眼前是东也炸了西也闪,硝烟四起,对面的楼都看不清了。

  蒲瑞安把一千响的电光炮绕在晾衣裳的竹竿上,点燃了引信,将竹竿举得高高的,远远的伸到阳台外面,转动手腕,炸一段放一段。景天替他捂住耳朵,傅和晴又把景天的耳朵捂住,景至琛再捂住傅和晴的耳朵,四个人连成一串,直到炸完一千响。景天又拿了许多的烟花和流星弹来,你一个我一个的放了一气。

  景天只穿了一件毛衣,在外面呆了快半小时,冷得直哆嗦,逃回屋里,傅和晴拿了披肩给她披上,说等会儿让小安子睡你屋里,你跟我们挤一下。这么冷的天,大过年的,叫他一个人回到没人的家里,屋子里连杯热水都没有,太没人情味了。

  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