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时间的玫瑰(出书版) 蓝紫青灰 2000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个事情一出,照片都没去印。蒲瑞安说那回去记得给他们寄,别失信于人,他们对你们多好,要不是他们的全力支持,你们哪能干上三个月?景天说就是啊,光是想想这个都对不起人家,这件事做不成,他们有多难过?孙经理真是太不像话了。

  蒲瑞安说你毕业出来这是第一次做事,就遇上这么不顺的,运气是有点不好,不过你把整件事处理得不错,走得漂亮,又给孙经理留了面子,我对你很赞赏。景天哼一声说,我要你的赞赏了吗?我那不是给孙经理留面子,我那是看在我妈妈的面上才不跟他计较。蒲瑞安说,这就对了,不管是为了谁,留有余地总是不错的。那你现在是失业了?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

  景天放下筷子,不知怎么开口。蒲瑞安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说,要不就再休息一下?你前一阵也实在太辛苦了。景天冲口而出:“我大概会去杭州读书。”

  蒲瑞安“嗯”了一声,不解地问:“为什么去杭州?你要是想读书的话,可以考你本校的研究生。或者去读MBA。要是学费有问题,我可以赞助你。”

  “你是不反对我读书?”景天不直接问她担心的问题,而是绕个圈子,“学费什么的,不用你管,孙经理发了我四个月工资呢。”

  蒲瑞安喝一口茶,看一眼茶叶,像是嫌茶不够好。“我什么要反对?读书是好事,你年纪还轻,多读两年也不要紧。本来你小小年纪去那么艰苦的环境工作,像童工一样,我就有些担心,还好过去看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就冲这个,我对孙经理的印象就不错,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就是运气不好。你没跟他闹翻,我是非常赞同的。”

  “有二十多岁的童工吗?”景天听他说她是童工,先是觉得好笑,后来又感动。只有真正在乎一个人,才会把她想得柔弱如孩子,需要人照顾。“说出去笑死人了。”

  蒲瑞安握住她的手,“那你担心什么?我看你像是很不安的样子。”

  “我是去中国美院学画画。”景天说出来有点底气不足,“星期天我爸妈陪我去考试了,我觉得没问题,成教学院嘛,只要有人肯交学费就成,跟MBA没什么区别。九月就开学,学制一年。这样我会在杭州住一年。”她看着他,“你看呢?”

  “学什么?”蒲瑞安问,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水彩和水粉画。中国画的山水花鸟要意境,我达不到那个高度,还是学西洋画容易点,它们注重写实和技巧。”景天鼓足勇气说,“我也没想要学成什么画家,就想学画。我也知道学了出来没有一点用处,也就能当个个人爱好。我知道务实的话应该考研读MBA,但是我去了黑龙江拍过丹顶鹤、去了江西拍过白鹭,就对那些不感兴趣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到那湖边去,再晒三个月太阳都不要紧。”低下头画着桌布,声音低下去,“我知道我任性,不讲道理,你骂我吧。”

  蒲瑞安把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你存心为难我是不是?”

  “没有,”景天忙说,“我就觉得对不起我爸妈,白供我念四年书了。还有,其实我的时间也是浪费不起的,我已经在孙经理这里浪费了一年,这下又要一年,等明年读完,我都二十四了,还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到时候再找工作,就落后人家好大一截。”

  “我呢?你觉得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吗?”蒲瑞安逼她说真心话。

  景天看着他,愁目苦脸地承认道:“我想你可能会觉得苏州到杭州比苏州到上海要麻烦一点。”

  蒲瑞安摇头说:“你总算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2 耳洞

  景天看着他疲倦的脸,心想从几时开始,他的意见这么重要了呢?当她想去杭州读书,第一个不是担心她父母会反对,而是想蒲瑞安会怎么想。不久前她还对邹娟说谈恋爱的两个人不要分开,不要老是见不着,这样感情会变淡的,可是转眼就换她来做出这个决定。忍不住说道:“那我周末上来看你好了。”

  蒲瑞安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揉了下眼角,低声说:“我有点累。”

  景天心痛了,都是为了她吧,才让他这么累。她想起一出是一出,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爸爸妈妈支持她,其实是心怀愧疚吧,因为孙经理新搭的班子是妈妈介绍她去的,出了事,她妈妈怕她难过,才又是陪考又是出游又是说要付学费。因为面对的是父母,二十多年来压榨成习惯了,她还可以马马虎虎安心接受下来,可是蒲瑞安的付出,就不是她可以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去承受的。

  “要不要抱一下?”景天问,学他那样,把他的手捧起来放在唇边吻。

  蒲瑞安摸一下她的脸,“还吃吗?不吃了的话我们到外边走走吧,饭店里总不是拥抱接吻的地方。”

  景天打开包间门叫来服务小姐结账,喝一口茶,尝出是清凉的大麦茶,觉得还行,不是像蒲瑞安表现出的那样不堪入口。执起茶壶给两人都倒满,蒲瑞安只是用茶嗽了口,景天却喝了老大一杯。也许是心虚导致了口渴?账单送来后,她自己取出钱包来付了,蒲瑞安这次没有和她争,用小毛巾擦了擦手,拿起眼镜戴上,起身拖了她的手离开饭店。

  山塘街晚上黑黝黝的,一边是河一边是街,行人很少,隔得很远的有两盏路灯。旧式民居的矮墙和屋檐隔离了主街上的车声灯影,河水微微倒映些灯光。城市里了没有比这里更好的散步去处,蒲瑞安找的地方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拖了她的手慢慢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景天安静地等他开口,他说什么,她都打算听。蒲瑞安像是思考了又思考,然后他像是下了决心,说:“过来,给我抱一下。”景天投身进去,仰起脸看他,知道他在做决定。

  “小景,”他叫她的名字:“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她想一下,“有一年多了。要是从周伯伯那里算,才四个月。”

  “你看,我们认识有一年多了,真正交往,还不到四个月。如果我不是到江西去看你,说明我的心意,我们可能什么都不是。因此我上次邀你来苏州,我们要多点时间相处,虽然我觉得你很好,希望能和你共度余生,可是你有什么样的思想,遇事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我还是一无所知。了解一个人很难,在一起生活更难。”蒲瑞安说得很迟缓,像是要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

  景天心在发紧,是因为自己的再一次任性,要失去他了吗?她忽然觉得害怕,她抱紧他,说:“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