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为了爱
江林沣也是明显地松了空气,逾期却还是那样的欠揍,“不然你以为呢?怎么,还想追过去热情拥抱?”
“江林沣,你有完没完了,小肚鸡肠的。”
恰好服务生端来前菜,江林沣说:“吃饭吧。”
面对杨古景潇总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当初拿了他妈妈的钱而放弃了他,说到底都是不道德很不负责任的。
打电话给宁一诉苦,宁一问:“如果现在江林沣他妈出现,也甩给你一张银行卡让你离开他,你能干吗?”
景潇试图想象,以江林沣的段数他妈得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老妖精呢,光是想想就觉得冷风阵阵不寒而栗。
宁一催速到:“姐问你话呢。”
景潇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能,除非他妈给的数目庞大到震住我,给我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兴许能同意。”
“这就对了,钱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当初放弃杨古最主要还是因为你不爱他,用你经常说的那套爱情理论来说,杨古压根就不是你的Mr. Right 。”
宁一颇具禅机的一番话听在景潇耳中,倒是有那么点醍醐灌顶的意思,口中喃喃道:“你是说我……我爱江林沣。”
“听听着好好的一句话让你说的支离破碎的,你可别告诉我,到现在江少也没听到过你的真情告白。”
“嗯。”
“操,江林沣真是个怪物,就你这样的还宝贝得要命。”
景潇果断地挂了电话,想想和江林沣这一路走来,前半段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每天睡觉前都要给各方神灵请安,祈祷第二天江林沣不要出现。而这种心情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景潇想不太起来,或许是那次她说要分手,江林沣对她说出“我爱你”开始吧。景潇不知道江少花名在外到底对多少女生说过这句话,但当时江林沣黑眸中认真的神情令她动容。
仔细想想江林沣看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其实相处下来才知道,都是装出来的面子工程。他脾气大还暴躁,大少爷脾气喜欢指使人做事,茶杯明明就在眼前也要让人给他送到手里才喝。没事的时候嘴上欠揍,总喜欢挑肥拣瘦,变着花样挖苦人,很难听他嘴里说出一句好话。要是哪天半天不说话只一个人闷闷的坐着,那就是真生气了。生气的时候你哄他吧,根本不卖你面子,就喜欢自己做些别扭的事,比如开车在你家楼下枯坐着却不上楼,十天半个月的冷战不联系你。
景潇想着想着唇角的笑容渐渐加深,然后她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对江林沣如此了解了。
这个可怕的事实着实吓了景潇一跳,一不小心把手边的杯子摔倒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景潇下意识地伸手去捡,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割破了手,微微的刺痛,血流了出来。
江林沣正在卫生间洗脸,听到声音探出头来问:“怎么了?”看到景潇半蹲在地上赶紧走过来,也顾不得手上全是水,拉起她的手检查伤口,动作轻柔嘴上却是训斥,道:“笨手笨脚的,有脑子的人能用手去捡玻璃碎片吗?”
景潇扬头望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皱起眉头的脸,小声说:“可不就是没脑子吗,有脑子的人谁会爱上你。”
江林沣手上一顿,下意识地紧握住景潇的手,伤口被他一握更疼了,景潇倒吸一口冷气。
江林沣却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僵在原地愣愣地出神。黑色的眼眸里情感深切地翻涌,如同被星空月夜点亮的苍茫天幕,浩瀚而深沉。良久他嘴角噙笑,星子一般的眸光闪烁,问道:“你是想说你爱上我了?”
景瀟在他赤裸裸的调戏下羞红了脸,闷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两个人,到了真情告白的时候反而都失去了言语间的犀利,甚至连最简单的甜言蜜语都说不出口。真是悲哀,而且丢人。
江林沣伸手抚摸着景瀟红润的脸颊,调笑道:“脸怎么红了,喝酒了?你喝酒不是不上脸吗?”
“江林沣!”
“我名字没那么可怕,吓不到我自己。”江林沣心情大好,悠悠然的用景瀟的原话回敬她。
景瀟头疼,服软地说:“我累了,睡觉吧。”
江林沣满意地点头,抱起她,在她的抗议声中色迷迷地说:“你这么乖,大爷今晚要好好犒劳你。”
“大爷饶命,我一点也不乖。”
“那大爷更要好好调教你,调教到乖了为止。”
景瀟不禁感慨,中国话的博大精深,人生怎么这么无奈。
第二天宁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上来就问:“怎么样,你说了没有?”
“说什么?”
“真情告白呀。”
“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
景瀟不耐烦地吼,“你不去当狗仔队真是屈才了。”
“喂,江十七听完之后什么反应,打不打算犒赏三军?”
“宁一,你是不是最近性生活协调了,开始没事找事了?”
“景瀟你这个刺猬怎么见谁都扎呀。”
景瀟随手打开电影的宣传海报,“下班一起看电影吧。”
宁一查了下日程,说:“不行,我下午有个手术,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完呢。这帮孩子人不大,整宫外孕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景瀟对于宁一这种血淋淋的话题反胃,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宣传画里古天乐黝黑的俊脸,忍住了口水,打电话给江林沣。
江少明显正在用餐,嘴里含着食物吐字不清,“喂?”
“吃什么呢?”
“面条。”
景瀟打抱不平地说:“可怜,怎么大家总说你泡妞怎么的大手笔怎么的败家,就没有人看到这么勤俭节约的一面。”
“我乐得这样,负面新闻也有他的好处。”
景瀟隐约有些明白江林沣的暗有所指,电视剧里不是有演吗,纨绔子弟一般都是深藏不露别有用心,用吃喝玩乐来掩盖他的野心。
不过,和平年代,江十七你在谋划什么?要是反政府反人类,为了共产主义可别怪我大义灭亲。
江林沣听电话里半天没有动静,好心地提醒严重跑题的景瀟,“你找我什么事?”
“晚上有空吗?”
江林沣嘴角含笑,“那得看干什么。”
“看电影。”
“那没空。”
“江十七!”
“好吧,待会去接你下班。这面不错,顺道带你来尝尝。”
景瀟不屑地说:“我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要勤俭节约。”
“是谁说要节约电,大半夜上厕所都不让点大灯的。”
“……”
“好了,我吃的是鲍汁鲜虾面,可以了吧。”
果不其然,小女人吼道:“江林沣,你个败家玩意大中午的你吃个面条还这么讲究。”
放下电话江林沣很无奈地对秘书摇摇头:“做人真难呀。”
如果江林沣事先知道要看这么弱智白痴的电影他一定不会来,一定不肯买票,一定不能进场。
刚上车的时候他问景潇,“看什么电影?”
“古天乐演的。”
“叫什么名?”
“还有大S,你不是就喜欢看美女吗。”
到了电影院,景潇头一次主动要求去买票,江林沣拿着买好的爆米花含着笑意看着她的背影,然后终于看到了电影的名字,挺长挺复杂,听恶搞挺白痴,《大内密探零零狗》
可是看完电影之后,江林沣觉得刚才对于电影名字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整个电影简直是……不是所谓。
偏巧景潇看得津津有味,中途几次拍着大腿大笑不止,拍的还是江林沣的大腿。江林沣想提醒她公共场合稍微注意一点,谁知道一看周围人的表情几乎和景潇如出一辙,笑得都跟二百五似的,反而是没有笑容的自己显得和整个气氛格格不入了。
江林沣无奈,难道不白痴也有错吗?
出了电影院景潇任然在高校的气氛里没有出来,拿出电话给周婞打电话,“喂,周婞给你推荐一个电影。嗯,你也听说了。好看,你赶紧带着齐彻来看吧。搞笑,很搞笑。”
江林沣本想好心提醒一下齐彻这电影千万不能看,太侮辱智商了。转念一想,去掏手机的手又抽了回来,让那小子也体会一下自己刚刚遭受的痛苦吧。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吃饭的时候景潇依旧保持着高度兴奋的状态,眼角都要笑出皱纹了。
江林沣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心思深沉城府不浅的女人,快乐起来居然这么简单。
拿走她盘子里的胡萝卜,江林沣语气随意地开口,“景潇,跟我回家一趟吧。”
景潇随口应道:“那也得吃完饭的。”
江林沣耐着性子说:“我是说跟我回家见父母吧。”
景潇手一顿,筷子没有抓稳掉到地上,滑滑的面条很劲道地翻了个身,落回碗里汤汁溅到景潇胸前的衣服上。
江林沣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景潇,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景潇慌乱地擦试衣服,又问服务生重新要了筷子,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面。
江林沣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点了支烟,“景潇我在等你的回答。”
景潇头更低,大半个脸都要埋进宽大的碗口里了,小声地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
得,这次为一到关键时候就变身乌龟,谁能忍得了。
服务生走过来,恭敬的对江林沣说:“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无烟坐席,禁止吸烟的。先生如果想要吸烟,我可以帮先生换到吸烟区。”
景潇暗叹一声不好,没有眼力架的服务生,你摸到老虎屁股了。
江林沣不但不熄灭烟,反而挑衅似的吐出一口烟,扬眉说:“你跟我说话不好使,叫你们老板来。”
年轻的服务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冷着脸说:“餐厅的规定就是这样的,叫谁来也不好用。”
江林沣淡淡一笑,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扬起,“未必。”
服务生不但叫来了老板还顺道叫了两位人高马大身体倍儿棒的大厨兼打手,还捎带上了门前泊车的保安。
景潇本想劝一劝,可转念一想江少这气不发别人身上,待会就得撒她身上,这种损己利人的事儿景潇一向不干,于是不言不语闷头吃面。
老板也算场面上的人,一看江林沣也明白这气势不是一般的小神,陪笑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年轻人不懂事得罪了。但是这里确实是禁烟席,隔壁的客人已经跟我们投诉了,您看这样好不好,劳驾您换个位置,全单我给您打个八折,算是给您赔罪了。”
江林沣手中的烟仍是不灭,问那服务生,“我进门的时候你有问过我是要吸烟席还是禁烟席吗?”
服务生登时脸色一变,低下头去。
景潇心里轻叹一声,江林沣你真是……腹黑的可以了。
景潇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烟,“好了,别闹了我们走吧。”
“我闹?”江林沣冷冷地问,手猛地一挥,却没想到景潇正要来拿他的烟,烟头烫到景潇的手,景潇疼得一声轻呼赶忙收回手。
江林沣眼神一变,眼睛立马追上去看景潇的伤。
老板头立马大了,这怎么还闹出伤了,怕事情闹大赶紧要服务生拿医药箱来。
景潇一看这阵仗越闹越大,赶忙制止,“别,我没事,不用折腾了。我们不吃了,老板结帐吧。”
老板征询地看相江林沣,江林沣把烟扔进碗里,烟头遇到汤水立刻熄灭了,他掏出钱包掏出钱扔在桌上。扯起景潇的胳膊拖着她向门外走去。
服务生问:“老板,那男的是什么人,狂成那样。”
老板摇头,问向泊车的保安,“他开的什么车记得吗?”
“印象深刻,捷豹。”
老板一拍脑门,“得了,咱们得罪的是江少。”
江林沣寒着脸发动车子。一路上一言不发,仗着捷豹性能好,左突右窜的超了好几辆车。
景潇无奈地叹口气,说:“你生我气就冲着我吧,人家服务生挣点钱也不容易,你别总发大少爷脾气为难人家。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就能害人家丢了饭碗。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锦衣玉食的,一路走过来顺风顺水,不知道底层人们讨生活的艰辛。”
江林沣皱眉,景潇接着说:“你看看你吃个面就得上百,他一天的工资可能还没有你一碗面的钱多,晚饭可能就是你吃剩下的面,你说你于心何忍呀。”
江林沣呵道:“你能不能不恶心我?”
“我哪里恶心你了,我知道你现在看我哪都恶心,我也知道我长得不好看,看的时间长了难免感到恶心……”
江林沣听不下去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测过身子恶狠狠低看着景潇,“装唐僧也没有用。你别指望转移话题。”
又被识破了,景潇瘪瘪嘴不再说话。
江林沣拉过她的手,开了等拿到灯前仔细地检查,“疼不疼了?”
“疼。”景潇委屈地说。
江林沣仍是恶狠狠地说:“你别妄想用点小伤来博同情。是你自己非往我烟头上撞的。”
“我又没报工伤,你紧张什么。”
“景潇!”
景潇看着江林沣,认真地说:“十七,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好不好?”
江林沣吻上她的手,“好。”
咖啡厅,叫了杯咖啡打开电脑了CAD接着和屋顶平面作斗争。
一杯咖啡喝完宁一才姗姗来迟,表情明明白白的用闷骚楷体书写着“烦躁、生人勿近”,挥手叫来服务生,“给我来杯凉茶降降火。”
服务生好心地提醒,“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是咖啡厅,只有咖啡。”
“哦,拿来被菊花茶。”
服务生嘴角抽动,“没有,这里是咖啡厅,只卖咖啡。”
宁一摘下墨镜,翻了个白眼,“那你们还卖热可可。”
景潇头疼,一个江林沣是这样,宁一也太有没事找事的癖好。暗笑对服务生说:“别理她,来杯拿铁吧。”
宁一瞪她,“我不喝拿铁。”
“谁也没说是叫给你喝的。”
“操,你就不能有一次不顶我的。”
景潇关了电脑,好脾气地说:“好,我不顶你,说说出什么事了吧。”
“别提了,遇到一神经病。”宁一烦躁地挠头,钻石耳钉发出华丽的冷光,“一马路杀手开了辆宝马X5跟开驴车似的,一直堵我前面晃晃悠悠的走。在交叉口都变绿灯了他还不动弹,我按下喇叭探头吼了一嗓子,谁知道他存心报复还是怎么着了,直接挂了倒挡,和我死磕来了。”
景潇笑道:“拿宝马X5和你死磕也太有奉献精神了吧。”
“谁知道呢,智商落家里没带出来也不好说。辛好我反应快,一看他冲着我就来了赶紧往后退,结果……”
景潇接道:“借过你就和后面的车亲密接触了。”
“操,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损失费可得找宝马赔呀。”
“废话,好歹他开的是宝马,不找他赔谁赔。长的人模狗样的智商跟猪似的,还跟我说幸好我反应快,躲开了他,这两辆车的修理费也没有修理宝马的贵,说我替他省钱了。还搁那一个劲谢我。你说他会不会撞到脑子,不能要我负啥责任吧?”
景潇把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拿铁递给宁一,“他都这智商了,你怎么不多敲一点?”
“操,景潇钱多少是多呀,那么大金龟你都钓上了,还跟我在这算计这点小钱。丢人不?”
“别提那金龟了,找你来就是商量这事的。”
宁一两眼放光凑近了问:“怎么了,真照你公证婚前财产了?”
“滚,江十七让我跟他回家见家长。”
“妈呀,这就跟求婚差不多了,江十七还真是非你不娶了。”
景潇皱着眉头,挣扎了半天憋出几个字,“关键是我不敢去呀。”
“啊,哦,我明白了,你是害怕江林沣他妈吧?”
景潇点头。
宁一喝着拿铁皱眉思索,方下辈子语气也颇为沉重,“也难怪你害怕,杨古他妈都是巫婆级别的了,江林沣肚子里的坏水比起杨古只多不少,你说江十七他妈得是什么样呀?”
景潇摇头,脸色昏沉沉的,“不知道呀,我就怕我这点道行,现在接不住他老人家的一招半式。”
“景潇,你说你这怕东怕西没有把握就不做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了还能叫性格吗?”
宁一拿起景潇放在桌上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姐懒得和你废话,就两条路,死活不去和硬着头皮去。”
“我倾向于选择前一种。”
“前一种的后果就是你和江林沣早晚得完。你瞪我也没用,你想想,他都这么认真了,你还吊儿郎当的,他容得下你吗?”
景潇委屈地说:“我怎么不认真了,我就是太认真了才不敢去。”
“景潇你说这话也不怕遭天谴。”
景潇的第二杯咖啡也喝完了,挥手叫来服务生,“给我也来杯菊花茶来降降火。”
在服务生热情欢送的目光中,景潇和宁一走出咖啡厅。
天色渐暗,下班的高峰期已过,因为不是周末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倒是灯火明亮的饭店里人影绰绰,饭点到了。
秋风吹过,景潇一阵颤抖,侧头问宁一,“去找个地儿吃饭吧。”
宁一从包里抽出花里胡哨的披肩披上,甩了下头发,“你还有心情吃饭,赶紧回家跟江十七谈判去吧。”
景潇摇摇头,“我不回去,我今晚要上你家避难去。”
“景潇我告诉你,你越躲江林沣的气就越大,你死的就越惨。横竖都是一刀,你不如勇敢点直接上,姐看好你。”
景潇不满地看着宁一,“有你这么劝人找死的吗?”
宁一把景潇拖到道边伸手拦了辆车,把她塞进去报了地址还不忘嘱咐司机,“中途不准停车,她要是想跳车您也甭拦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保证没有人追究您的责任。”
“宁一,鼎峰国际今年最佳员工非你莫属。”
“行,别忘了提醒江总给我发年终奖。”宁一关上车门。
下了车,景潇仰望江林沣家的窗户,没有灯光,于是大喜。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哈根达斯,脚步也轻松起来。
开门进屋,甩掉鞋子,直奔冰箱。
哈根达斯的每一个味道,包括冬季限定,景潇基本都吃过,到最后还是觉得香草的好吃。对于这个小爱好她没有特别的说过,但是昨晚江林沣开车路过超市给他兄弟买雨衣的时候,顺道给她买了一盒哈根达斯,恰好就是香草味儿的。
巧合吗?
景潇赤着冰激凌,想起以前听过的八卦,说某某美女拜倒在江少的鲜花珠宝攻势之下,说江少为某某明星一掷千金购置豪宅……一方面江林沣却是有不着调的漂泊欲望,另一方面也算是他故意为之。他弃政从商,但是出身摆在那里户籍无法更改,有多少只眼睛在暗中盯着他,虽然他没有踏足政坛的心思,但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喜欢瞎寻思揣摩别人的想法,难保不会有人揣测他这是欲擒故纵,终有一日会以商贾之身跻身政坛。所以江十七甘心败坏自己的名声,就是告诉防着他的人,他醉心声色犬马无心恋战,只想安心从商。而这样一来,政坛上或许会成为他的敌人的人,为了把他留在商界,自然不会刻意为难他。所以说,这么多年来,江总在商界顺风顺水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现在,人们看到的只是花名在外的江少似乎改变了,大有浪子回头的架势。
江林沣放弃了金钱攻势,而是用真心和景潇相处,景潇明白他的这一举动将会唤醒很多人对他的警惕和防范之心,而这将会给江林沣带来多少麻烦,景潇也不知道。
景潇能想到这些是她心机不浅,她也知道别想从江林沣嘴里听到丝毫透露,他为她付出良多也牺牲良多,却只是默默地在做,没有打算让她知道也觉得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
在江林沣看来,男人就应该如此承担。
相识至今,江林沣送到景潇最大的一份礼就是去鼎峰国际的那个设计项目,设计费共计人民币20万,还是税前的。
然后就是前些日子送的那些杯子,除去了那六个名家之作之外,景潇闲暇之余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其中有几个杯子更加有名,更加值钱,对着电脑脸不由得笑开了花。
身份上亿的江少,会记得她喜欢吃香草冰激凌。
花名在外的江总,会为了她放弃大片花海。
言辞犀利以毒舌闻名的江十七,会被她气到一言不发。
习惯漂泊的江林沣,会要求带她回家。
景潇含笑吃掉最后一口冰激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江林沣,让你妈放马过来吧。
吃完冰激凌,景潇决定洗澡,于是上楼换睡衣。
楼梯上就闻到一股烟味,景潇疑惑地推开卧室的门,黑暗中一点橙黄的光亮在燃烧,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轮廓倚在床头,在黑暗中抽烟。
熟悉的烟味让景潇冷静下来,打开灯,江林沣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头发蓬乱的半躺在床上,水晶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也不开窗只开着空调,一屋子的烟味。
“原来你在家。”景潇皱眉,关了空调打开窗户,“抽这么多烟,这是要烧房子吗?”
洒林沣眼睛漆黑,越发衬得脸色红润,景潇凑近看了看,“你喝酒了?”
江林沣依旧不说话,只半睁着眼睛一个劲地抽烟。景潇站在他对面气势汹汹地说:“江林沣,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
江林沣费力地睁开眼睛,被灯光晃到半眯起眼睛,皱着眉头,嗓音沙哑地说:“我头疼。”
景潇赶紧走过去,探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这是发烧了,温度还不低。连忙抢过他的烟按灭,跑过去关窗,把空调大开调成暖风。从柜子里翻出棉被给江林沣盖上,然后动手脱他身上的衣服,强行给他换上睡衣,按在被子里不准他乱动。
江林沣浑身没有力气,靠抽烟才勉强提起精神,这下被景潇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一肚子脾气声音却是没有丝毫威严,“没到冬天你给我盖什么被子,景潇,你别按着我,热得我难受。你让我动一动。”
“不行,江十七现在你有两条路走,一是乖乖躺着,二是起来跟我去医院。”
江林沣说:“就发个烧去什么医院,明天就好了。”
“嗯,你放心。治发烧我有经验,吃完药发发汗睡一觉就没事了。你躺着我去煮姜汤给你喝。”
江林沣后悔地想,现在说去医院会不会太失礼了。
景潇本来是想煮生姜可乐的,可是江林沣坚持认为可乐杀精,死活不肯买,景潇看着芬达和醒目发愁,有生姜芬达或生姜醒目这一说吗?
最后还是只煮了生姜,辣得景潇眼泪汪汪的。
又在电饭锅里煮了黑米粥,端着姜汤上楼。
推开卧室门就看见江林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被子被压在身下。脸色红润有光泽,嘴唇却是干裂地发白。
景潇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推开江林沣把被子重新包在他身上。
江林沣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景潇把他扶起来,毫不温柔地灌姜汤。
江林沣反抗了几下,被景潇呵斥住,勉强睁开眼睛看他:“你就欺负我没有力气收拾你吧,等我好了的。”
景潇趁他张开嘴又灌了一勺姜汤,“病了还不老实,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以绝后患。”
江林沣孩子般的扬脸撅嘴看景潇:“你舍得吗?”
景潇一摸这孩子脑袋,还烧着呢,都迷糊成这样了。
“哪有人病了不声不响闷屋子里抽烟的,江林沣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江林沣乐呵呵的学景潇的口气,“没毛病的人谁会爱上你啊。”
江十七平时就不讲理,这下彻底无赖了。
景潇费了半天劲连哄带恐吓才让他把姜汤喝了下去,拿被子把他团团抱住,怕他再蹬被子,拿了本书在他旁边读了起来。
屋里开的空调,身边又有个人体发热器,景潇觉得热,这才发现进门到现在还没换衣服,仍穿着牛仔裤能不热吗,于是下床换衣服,刚脱光衣服还没来得及穿睡衣,就听身后的人声音微弱的说:“景潇你太欺负人了。”
景潇一惊回过头去,见江林沣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来,黑色的眸子色迷迷的瞅着她,脸色红红的煞是可爱。
景潇心情大好的嘲笑他:“力不从心了吧,恶人自有恶人磨。奴隶也有翻身做地主的一天。”
说着还故意挺挺胸在江林沣面前晃了晃。
江林沣咬牙切齿的哑着嗓子说:“你等着,等我好了的,我让你明白什么叫阶级属性。”
于是景潇不敢再放肆了,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下楼盛了碗黑米粥,江林沣嘴刁,不喜欢吃甜食。而且没有菜绝对不吃饭不喝粥,景潇在冰箱里翻出一袋年代久远的咸菜,拆了包装装进盘子里一起端了上去。
江林沣听到景潇上楼的声音,赶紧结束放风时间,钻回被子里去。
一碗姜汤喝下去又出了一身的汗,江林沣感觉舒服多了,人也感觉精神了。
看了眼景潇端着的黑色的粥,问:“这粥怎么糊成这样了?”
景潇一看这就是好了大半了,能没事找事了:“赶紧的,张嘴。”
景潇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这忙里忙外有好几缕发丝散落了下来,江林沣不自觉的伸手拢起她的头发,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着,眼神格外的温柔,连以往犀利的的光芒都被柔情掩盖了下去。
景潇不自觉的微笑,透出两颗虎牙十分可爱。
江林沣说:“给我亲亲。”
“别把病传染给我。”
“你家发烧传染?”
“说不定你感冒呢?”
“景潇,你别咒我。”
“别废话,赶紧喝粥。”
“小口点,你当喂猪啊。”
“……”
“这菜怎么这么咸,是人吃的吗,这什么东西?”
“…..咸菜。”
好不容易伺候大爷把一碗粥吃完,景潇筋疲力尽,深刻的体会到幼儿园老师的不容易。
半个小时后,景潇不得已把已经睡着的江林沣叫起来:“张嘴,吃药了。”
江林沣不满的问:“你到底让不让我吃药了?”
“我巴不得你赶紧睡觉。”
安顿好江林沣,景潇草草的洗了个澡,爬上床在他身边睡下。
江林沛吃完药之后睡的沉,早上景潇闹钟响的时候他连动都没动,景潇摸了下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脸也不红了,看来又可以再接再厉祸害苍生了。
下楼给小时工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煮点清淡的饭菜给江林沛。
挂了电话景潇又不放心,江林沛一般人不敢惹,小时工不一定有胆子叫他起来吃饭。要是和他的心意,这一天指不定就在睡觉中虚度了,不吃饭哪有力气战胜病毒呢。
景潇想了想给刘工打了个电话,装得有气无力连带咳嗽的,请了病假,并且保证明天上班前把屋顶平面图、排水、节点大样图画完。
刘工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逞强,量力而为。
景潇心想我要是不保证,你能给假给的这么痛快吗?
快中午的时候小时工买了菜过来做菜,景潇一直窝在沙发里抱着电脑画图,鼠标和键盘敲得砰砰响。
等做好了饭,景潇关了电脑揉揉脑袋,上楼去叫醒江少。
江林沛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转过身背对景潇。
景潇一下子跳在江林沛身上,骑着他吼道:“江十七,你给我起来吃饭。”
江林沛被她压得骨头疼,哪里还睡得着。掀开被子瞪景潇,“你就不怕我削你。”
“那也得先吃饭,快起来,吃饱了打我也有力气。”
“你真高义。”
听到赞美的景潇高兴地说:“发现我的好了吧。”
“你怎么不去上班?”
担心你所以没去这样的话打死景潇也说不出来的,“今天休息。”
“哦?”
“恩。”景潇心虚的点头。
江少什么道行,病了也挡不住一双利眼,心里一甜搂着景潇在她额头上印上奖励的吻。
吃过饭吃完药,景潇又逼着江林沛睡觉,吃了饭的江林沛的确有力气了,抱起景潇就扔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景潇皱着眉头严厉地说:“别胡闹。”
江林沛也是皱眉瞅着她,“这一病你怎么成我妈了?”
一听江林沛提他妈,景潇的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江林沛也想起来她欠他一个答复,顿时兴趣索然了。翻身躺在景潇身边,轻声问:“你想好了吗?“
这样郑重的郁气,景潇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恩。”
江林沛侧头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景潇也侧过脸看着他,“在我说出决定之前,我想给你说一个故事,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再告诉你答案好不好?”
“敢情你练绕口令出身的?”
“江林沛,你严肃点。”
“讲故事你要我怎么严肃。”
景潇眼神暗了一下,真实咄咄逼人的男人,“好吧,是讲我的过去。”
“缅怀过去,珍惜现在?“
“我想让你指导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省得你以后后悔。“
景潇这么说了,江林沛怎么会猜不出来她已经做好的那个决定是什么,心里的喜悦再一次让身体发热,曾以为坚硬的心再一次为眼前的女人柔软,嘴上却毫不示弱,“你这是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景潇不再和他纠缠,侧身挪了下位置,躺进江林沛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仰望上面的吊顶,声音并不清晰,带着那些泛黄的记忆时隔多年之后头一次展示于人前。
“在我八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和我的三口之家,生活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是衣食无忧。可是,幸福的破灭不过一夕之间。故事很老套,我妈妈骨子里是个极其骄傲的女人,根本不能容忍男人的背叛,而且这个背叛长达五年之久。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不管是为了所谓的爱情还是维持生活的金钱,跟了我爸五年,没名没分的。老实说这样隐忍的女人我佩服她。在我妈的坚持下他们离婚了,成全了那个第三者,我失去了我的家。他们离婚之后因为我爸,没有资格跟我妈争抚养权,我本来应该跟我妈一起生活的,我吗也想带着我,但是我拒绝了。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有多爱自己的爸爸,是一个不太可能出现在八岁孩子脑子里的想法,一个异常坚定的目标。我留下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我不想我妈能够放手,眼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重组家庭,毁了我幸福的人也不会得到幸福。不是不会,是不配。我可以牺牲自己的快乐,开让他们不快乐。但是八岁的我只能想想,还什么都干不了,也没有能力报复。所以我叫那女人萍姨,把她的孩子当做妹妹,在家里我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在学校我努力学习成绩很好带人也好,提起爸爸也是一脸的骄傲。但是他不知道,虽然我叫他爸爸,但是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在他背叛了婚姻亲手毁了妈妈和我的幸福之后,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在那个家生活了六年,一直到中考结束,我报考了的高中可以急速,我有了脱离他们生活的资本了,于是我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其实这留念来我从没有忘记放弃和妈妈生活留下来的初衷,对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还有我爸,我了解他们的弱点,已经想好了如何报复。可惜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制实施了第一步报复计划就达到了所有的目的。”景潇扬头看着江林沛说:“鉴于过程太过歹毒,怕吓到你,我们直接说结果好不好?”
江林沛一直将她抱在怀里,安静地听她叙述,脸上波澜不惊,轻声道:“好。”
景潇长吸了一口气,接着或:“那个女人的女儿淋了一夜的雨,又受了惊吓,高烧不退昏迷四天之后醒了过来。那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最后查出来得了白血病。那女人哭着埋怨我,我爸也很伤心,但是一个劲的帮我说话,说我不是故意的。而卧知道这就是我一步完成所有计划的机会,我告诉他我是故意的,我委屈自己每天看着他们可恶的嘴脸就是为了能够报复他们。他……”景潇气息一顿,吸了下鼻子哽咽起来。
江林沛搂紧景潇,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也有些急促,“够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景潇,你以为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嘛?”
景潇泪眼朦胧地看着江林沛,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江林沛低声笑她,“你如临大敌的准备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说这点事?”
“你局的这是小事吗?你不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那么狠毒的心思,还能不着痕迹地潜伏在敌人身边卧薪尝胆六年,最后一击即中彻底打击到敌人,其心思是多么的可怕、”
“我怎么听你这语气,是觉得有点自豪呢?”
景潇脸色一暗,“没有。我也很后悔我伤害了自己的父亲,千错万错她也是生我养我的人,又对我满心期盼,我伤他伤得太狠了。”
江林沛捏捏景潇的鼻子,“要我说你唯一的错误就是她逞强,这都是大人们的事,你一个小屁孩自以为是的跟着掺合什么?”
“我妈也是这么说我的。我上高中之后就来了这里跟她一起生活,她说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快,因为这是拿她女儿六年的青春和快乐换来的。而且我伤害的还是一个无辜的女孩。”
被埋在心里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时隔多年头一次展示人前,江林沛作为唯一的观众反响一点都不热烈。景潇记得当时宋离的七大姑还是八大大姨,将辗转从那女人那里听来的一番哭诉告诉宋离的时候,宋离面对她的脸色铁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潇,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视她如蛇蝎。
要说人和人之间是有不同的,但江林沣这反映这太平淡了吧,又或许是他更加歹毒,景潇这点小伎俩小手段在他老人家面前班门弄斧了,根本入不了眼。
景潇一个劲地观察江林沣的反应,江少终于被她看烦了,粗声粗气地问:“怎么,没表扬你一句你还不满意了?”
景潇紧张地看着江林沣,问:“十七,你跟我说实话,我扛得住打击。你真不觉得我狠毒、可怕、没人要没药医了?”
江林沣抱着她亲吻,“没人要这条不沾边。”
景潇推开他,“你别闹,说正经的。”
江林沣想了想,觉得今天不把话说明白,这个别扭的女人不能放过自己,昨天已经被她用被子折磨了一晚上了,这会身子尚虚,真闹起来不一定能用武力制服她。正色道:“景潇,你说的都是以前的你,老实说你以前就是吸毒甚至杀过人我也不在乎。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要的也是现在的你。而且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我刚才所说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吗?我相信即便是你的母亲都不一定有我了解你。”
景潇心想真臭屁。我妈要是听到,非要从东京的墓地跳出来和你一较高下。
“至于你的过去我没有兴趣知道,如果你非要把它搬到现在的生活里,自寻烦恼那是你的事儿,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是烦到我,别怪我揍你。”
这就是传说中江式风格的真情告白吗?为什么景潇听着心里没有觉得甜蜜,反而觉得江林沣十分欠揍。
“那又如何?大错已经铸成,即便你毁了自己的生活赔上性命那个女孩也好不了,有什么意义呢。”
景潇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林沣,他太冷静了,太理智了,不由得感叹道:“你太可怕了。”
江林沣嘿嘿一笑,“怎么害怕了,想反悔?大爷我告诉你没门。这辈子是别想跑了。”
景潇一愣,呆呆地问:“你真的愿意和我这么恶毒的女人在一起吗?”
“虽然你平时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但是也用不着这么妄自菲薄。这些年你挣得钱基本上都给了他们吧。”
“你怎么知道?”
江林沣笑道:“要不然按照你的敛财方式,又这么没有安全感,怎么会到现在还租房子住,而不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景潇此刻才真正地体会到江林沣说的那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的含义,绝对不是江少夜郎自大的吹嘘,他真的了解她。
景潇动容,抱住他的腰,“既然你不嫌弃我也不害怕我,那我就答应跟你回家见父母吧。”
江林沣一脸得意的笑容,连打了几个哈欠,嘟囔道:“我睡一会,这药劲上来困死我了。”
景潇看着他熟睡的容颜,愤恨地想,江十七你也太敷衍我了吧。
休养了一年,病好之后的江林沣又生龙活虎精力无限了,为了说到做到一报景潇趁他生病期间乘人之危欺负他的仇,景潇第二天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又请了一天假。
因为要把画好的图纸传给刘工,景潇骂了三声“江林沣你个畜生”之后,强撑着力气下床,打开电脑上网传发邮件。
邮箱里有一封邮件,宋离发的。
景潇恍然想起来,上次宋离在飞机上给她发的那封邮件还没有回复呢,这一拖就拖了快两个月了。
景潇满怀歉意地点开邮件,一张图片渐渐展开,背景是科隆大教堂,典型的哥特风格宏伟建筑,每次看到它景潇都会想起高迪,那个张扬另类却郁郁不得志的艺术家建筑师。照片里宋离拥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在教堂下微笑,笑容甜蜜而真诚。
照片经过PS处理,加上了一句话,景潇,我要结婚了。
景潇心想,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转头看到还在床上挺尸的江林沣,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拍着他的脸说:“江十七,我们去拍结婚照吧。”
江林沣半睡半醒,一只手搂着景潇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因为刚起床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依旧漫不经心,“景潇,求婚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完】
番外
我叫周婞,性别女,学历硕士(即将博士),专业建筑学,爱好看书,兴趣阅读,特长阅读,座右铭行万里路不如读万卷书。
好吧,我承认我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从小到大我和书比爹妈亲,不合群不合小朋友玩,在家里抱着一本书坐一整天都不带挪地的。我妈曾一度以为我得了抑郁症,大惊小怪得把我拉精神病院去找大夫看,诊断结果显示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花季儿童,我妈悬着的心总算着地了,但是从此我的病历上就有了去过精神病院的记录,并且跟随我风雨飘泊很多年,每次去医院看病都要遭到医生防备的眼神打量一番,这种另类的待遇一直到景潇做主,让我谎称病历丢了,花了二十多块钱换了一本新的之后才落下帷幕。
关于景潇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可以说的话题实在太多了。
从最近的说起,就是她成功面见了江林沣江少的父母之后,两个人订婚了。
景潇偷偷告诉我,她是为了拍结婚照才答应江林沣的求婚的。她的这个理由新鲜的有点匪夷所思了,我劝她多少上点心,别总了么懒怕麻烦,江林沣那样的人物等着做小三撬墙角的女人多了去了,别一不小心让人挖了去,倒是她都找不到地儿后悔去。
景潇笑起来很可爱,露出两颗虎牙,她说:“在我手里能把人撬走的姑娘,姐姐佩服她,如果江十七真上了她的床,我就顺水推舟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这就是传说中不守妇道的新时代女性?那么我想景潇说的对,我适合活在古代,翻翻竹简绣绣花,没事拨弄几下琴弦唱个小曲儿之类的。
现代人际关系复杂的职场不适合我,所以大学毕业之后我留校做了讲师,继续混迹在学生中过我习惯的生活。
从小到大我都是老师口中赞不绝口的好学生,家长教训自己的孩子也都会以你看看人家周婞如何如何开头,学习成绩上的凯歌高奏也总是让望女成龙的老娘有了安慰,终于不再逼着我和小朋友们玩了,虽然依旧逢人就说,“我们家周婞就知道学习,天天闷在家里也不出门。”但是意境已经不一样了,尤其是在对方表扬我多么多么用功,说说自家的孩子多么多么的贪玩之后,老娘会笑容满面的去买我喜欢吃的瓜子给我嗑。
我就这样看着书学着习一路顺风的杀过来,考进了本省最好大学的高分专业,建筑学。小学的时候老师让大家说说自己长大后要做什么,我既不想当科学家也不想当老师,只想盖房子。别问我为什么了,问了我就告诉你。那时候看一位英国文学大师感慨,“oh,my god,how to make the world remember me?”我对照职业名称表思考了一下,发现建筑师牛,其他人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之后,顶多留下个坟包包,建筑师不一样,他们通过建筑这个古老儿凝固的方式在世间留下许多印记,将来墓志铭也可以写,这是我最后的作品。
听听是不是都觉得很厉害?
所以高考志愿上我义无反顾地填写了清一色的建筑学。
而当我成功步入大学,面对和高中完全不一样的宽松环境,在周围的同学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放开怀抱恋爱胡闹的时候,我如老僧入定一般心如止水,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但是很不幸,上帝不肯让我独善其身,派来了两个天魔煞星,毁我半生功力。
女的那位上面已经提到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景潇是在宋离面前装单纯心思简单的乖乖女,而不是现在江林沣面前锋芒毕露的毒蛇妇。
男的那位便是人见人烦,鬼见鬼躲的痞子齐,齐彻。
第一次见到齐彻不是在新生见面会上,那天他压根就没来。
军训开始的前一天傍晚,我从家往学校走,抄近道路过一片居民区,一辆白色丰田轿车在我面前斜插过去,停在了小区的车道上。上面下来一位年轻的男生,寸头头顶一个旋,黑色短裤黑色T恤脚上是耐克的运动鞋,流里流气的就跟电影里的小混混一个样子。
我好奇多看了他一眼,纯粹是因为他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装的居然是我们军训必须穿的迷彩服。
他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优良的校风呀。我那个痛心疾首呀。
他发现我在看他,冲我痞气地笑了,“怎么美女,看上哥哥我了?”
长大么大头一次被调戏,我跺脚骂他“流氓”赶紧匆匆离开。
从那个小区到我们宿舍有一段距离,那流氓要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能把车停在那里呢?
回到寝室辅导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那领学生证发给大家,新生见面会那天顺便也选了班委,我干的还是百年不变的老本行,学习委员。
领了证之后我头一次进男生寝室,心里挺忐忑的,传达室的大爷还让我在到访人员的本子上签名,那眼神就是在告诉我,小棍这上面可是记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悠着点时间快点出来哈。
我们班男生住在二楼,大夏天的寝室门都没关,还没走到就听见房间里有人大声地问,声音依稀有点耳熟,“哥几个,家里有点事错过了新生见面会,给我说说咱班女生质量怎么样,老实说这个理工科的姑娘
我也就没指望什么了,端正点身材好点也就可以了。”
“四个字就可以形容了,惨不忍睹。”
“Oh,god bless me.”
“都工科生你拽什么鸟语,喂,宋离哥相信你的审美,说说吧。”
“有个姑娘挺可爱的。”宋离的声音一贯的没有温度。
“你是那个说她自己太懒了不想干班委就想睡到自然醒的那个吧,叫什么来着?”
“景潇。”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宋离叫景潇的名字。在此之前的六年里,他无数次的叫过我的名字,却没有一次叫的比他叫景潇的好听。
那个欠揍的声音又说:“就一个能过关的还被宋离看上了,没有美女的大学生活将会多么悲惨。”
我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敲他们大开的房门,却惊讶的发现小混混正赤着上身坐在窗台上,手里还夹着点燃的香烟。看到宋离,我一也有些惊讶,“姑娘,你也太有毅力了吧,追我都追到寝室了。楼下大爷怎么放你进来的?”
宋离乐了,把他的衣服扔给他,“说什么呢,齐彻。这是咱班的学习委员,周婞,我初中高中六年的同学。”
我黑着脸把男生的学生证递给宋离,扭头就走。
向传达室的大爷报道完毕之后,走出男寝,一阵夏日难得一见的凉风吹过,就听见楼上传来齐彻那该死的嗓音,“喂,喂,哎哟。”
我抬头一看,他的黑色T恤不知道怎么就跳出窗外自由落体掉到地上了,被风吹了几下之后落在我几步之外的地方。
他也看到了我,大声叫道:“那个......宋离,刚才那个飞机场叫什么来着?哦,周婞,帮我捡一下衣服别让风吹跑了。”
我是飞机场?我妈说了,人身攻击就应该作为一大罪状被写入刑法。
本姑娘追了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是难保心里没有藏着一个小怪兽。于是我走上前去,在他黑色的T恤上留下了两个脚印。只是那个时候我以为不过毁他一件破T恤而已,并不知道有个牌子叫做CK,价钱很不亲民。
在我扬长而去的时候,齐彻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如恶鬼索命一般,他说:“周婞你记着,本少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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