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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曾牵过的手承诺以后,在记忆中永垂不朽。

——谭维维《如果我没有爱过》

由于他的身体状况,再加上理查对她的依赖,她只得再次选择在他的公寓住下,对于这个结果,他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答理她了。

有时候,冷漠比怒气更伤人心。

他的身体好得很快,加上休息得当,很快他们又可以训练了,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依然没有缓解,怪异得有些难受,好像紧绷着的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掉。

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除了训练时,有一点身体接触和语言交流,他们几乎是不说话的。吃完饭,他便进书房去,她便在客厅看电视,要是理查跟着过来的话,她就会板起脸来赶理查进书房去。

对于理查,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要让理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她的依赖转移到他身上,所以无论是训练,还是平时,她都房间跟理查保持距离,故意不去看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带着哀怨的大眼睛,只要它一接近自己,她便会赶它走,要是它耍赖不走,她就狠狠心自己回房去,将它留在外面呜呜外。

她跟理查相处一年多了,几乎是形影不离,现在硬是要狠着心将它赶离自己身边,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不这样不行,理查对她的依赖性太强了。

训练时,她会故意落下一大截,故意让他们培养互相信任的感觉和感情,可是她注意到了,每当这个时候,理理想都会偷偷地回头找寻她的身影,温和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的疑惑和被人抛弃的哀怨,可怜兮兮的样子任是谁看了都不忍心。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泛起了离别的愁绪。

这样做还是有点效果的,她故意疏远理查,而他则利用这段时间“乘虚而入”,除了亲密无意的训练,他还经常带理查去散步,空闲时间还陪着理查玩耍。他遣人买了些狗玩具回来,理查起初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可是没过多久,它就像个活力宝宝一样,好奇地拍打、撕咬那些玩具,或者追赶着小皮球满草地乱跑,或者无人时,他们一起到空地上玩飞盘,他将飞盘丢出去,然后理查就会兴奋而乖巧地去追着捡回来给他。而她就远远地坐在一旁看他们玩,每当这时候心里就会滑过一些失落,感觉空空的,她好笑自己居然有点吃味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平平淡淡的,周末时,她有事回基地,而且要付出做点别的事情,所以跟他说不回去了,顺便留下理查跟他一个人相处,彻底斩断理查对她的依赖。

他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走,虽然这个星期以来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香味和气息,淡淡的,萦绕于鼻尖,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她在身边,于是他就会莫名地觉得心安,以致他没有想过她会走,所以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他敏感地察觉到她今天有些不同,心绪不宁的样子,连理查捣蛋地将房间的东西弄得很乱,她都不像平时那样包容,而是显得有点不耐烦。他很想问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第二日,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洒落人间。

秦戈随意梳洗了一下,换上一整套黑色的衣服就出门了,到花店买了束白色的康乃馨和一个熊公仔,她向来喜欢素雅的香味和素净的颜色。

夏天已经真正来到,空气中透着一股黏腻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告诉苏木良她是来看乐乐的,他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曾经存在过。

乐乐葬在一个郊外山上的公共墓地,很小很小的一块地,处在很偏僻的角落那是没人要的穴位,可是也因此极其便宜。

她将花和公仔放到墓地上,顺便整理一下周围的杂草。

她微微叹了口气,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丫的声音,枝条在随风轻舞,枝丫上的鲜花悄然绽放。

她靠着旁边坐下来。

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聒噪而显得有点歇斯底里。那年中考后,她父母决定离婚,其实他们感情不和她一早就知道了。

他们总是吵架,不停地吵,而且很多次都是当着她的面用最难听的话辱骂对方。小时候,他们一吵,她就会跟在后面哭,叫他们不要再吵了,再大一些,她就不哭了,只是无措地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他们,等他们吵得实在不可收拾的时候她就会跑回床上去睡觉,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用力地闭着眼睛,她看不到,她听不见,她什么都不知道!

谁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有时候修千年不是为了共枕而眠,而是为了报千年的怨恨。

她母亲责怪她父亲没有责任心,她父亲很多时候都是默默地坐碰上让她骂,只有骂到他受不了了便会反击,然后两个最熟悉的人便扭打,嘶吼着纠缠在一起,好像两条毒蛇一样,吐着芯子,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闹剧。

她还记得当初他们离婚时,邻居们都用可怜的眼光看着她,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凄惨,他们离婚了,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合则来,不合则分,既然不爱了,那就放手,不要让爱情变成一种痛苦。

他们离婚后,她母亲很快就再嫁了,她很讽刺地后知后觉,她母亲离婚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她父亲却离开了家里。

并不是每个家庭破裂的小孩子都会因为父母的离婚而走上堕落的道路,至少她没有。

她只是变得多少有点早熟,有点忧郁,但还不至于吸烟犯罪。她每天照样上学,放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上课经常会不自主地走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很努力地想集中精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集中不了,然后她的成绩开始下跌,她从优等生下滑到中等生的水平,成绩每况愈下,其实她没有故意放纵自己,她完全明白他们的难处,当一段婚姻破碎到一塌糊涂时,的确没有必要为了她而苟延残喘地继续下去,离婚不是她伤心的原因,让她受到伤害的是他们急急撇下她的那份迫切感,好像她就是一个包袱,一个甩不掉的包袱!

这种情况持续到遇见邵琛之后才慢慢变好。

邵琛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而且无论家庭背景还是自身的条件,他都是女生口中的白马王子型人物。他天生就是个引人注目的焦点,或许就是这股魅人的气质让她受了蛊惑,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兴趣——嗜辣,冥冥中注定他们要走到一起,然后扭成一个结,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小吃街的一家辣味川馆门前,那天是在第一天开张,老板为了吸引客人,特意举行了一个吃辣比赛。

她高中唯一的好友晓敏知道她嗜辣,而且极能吃辣,所以一放学就拽着她去了,就得了第一名以后可以免费在老板店里吃上一个月。

她本来不想参加的,是被硬拽过去的。不过她是真的很能吃辣,一下子就冲入了最后一关,那比赛的辣椒是老板的私藏,极辣,当时几乎一大半的人都没有熬过去,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她,另外一个便是邵琛。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她很少见到像他这么能吃辣的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一看才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她别过去不敢再看他,最后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食物真的太辣,她落败了下来,然后拉着晓敏的手像小偷一样落荒而逃了。

后来不到一个星期,她就惊诧地发现她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无论她去哪里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之前有小男生喜欢过她,还偷偷给她写过情书,可是她没怎么理,那些人也知难而退,哪里像他,简直是不给人空间地猛打猛追,直让她喘不过气来,最后屈服在他的追求下。

后来……她的手机忽然响起,她的思路被打断了,她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一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她的脸瞬间就白了,良久才冷着脸说:“我不去,我没空!”

那头沉默了,最终默默地将手机挂了,她颓然地坐了下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她在墓碑前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嘟”了两声那边便有反应了:“秋凉,我要请假三四天,你等主任出差回来后帮我跟他说一声,然后接下来几天就要麻烦你过去帮我带理查训练,可以吗?”

“行。没问题,反正这两天我有空当期,”秋凉爽快地答应,“不过你要去干什么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来再跟你说吧,对了,理查和苏……苏先生他们训练到第二阶段了,苏先生掌握得很快,接下来你尝试让他带着理查出去外面训练一下,进行现场的训练。”

“好的,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保重。”

“谢谢,保重。”

挂了手机,她在墓碑前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阳光晒得她两颊通红才慢慢起来回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不想事后让自己的人生再多一件憾事。

秦戈走了后,整个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倒不是说她在的时候很聒噪,而是屋里有个人走动,总有点人气,可是她一走,他才觉得屋子瞬时空了。这个星期以来,两个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有个人在身边走动总归是不同的,苏木良叹了口气,坐回沙发去,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理查耷拉着头趴在他脚下,没劲地舔着爪子,偶尔抓一抓沙发,似乎在试一试爪子是否够锋利,看苏木良不理它,便用爪子去抓他的裤脚引起他的注意,然后索性整个身子躺在他脚下,向上仰翻着肚子,想让他像平时一样给它挠肚子。

可是仰翻着肚子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理它。理查一骨碌翻起来,蹲在他前面歪着脑袋看他,过了一会儿,摇着尾巴溜出书房去,路过门口时,还顺手牵羊地叨走他的一只拖鞋,然后有点报复性地藏到沙发底下去,做完这些,它似乎很得意地舔一舔爪子,然后去客户找秦戈,没有看到人,紧接着又跑去厨房,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下才似乎想起来,秦戈走了。

苏木良在书房里坐了一个上午才惊觉还没有给理查弄吃的,急忙起来,走到门口却发现拖鞋不翼而飞了!他蹲下去摸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回想了一下,估计是理查给叨走了,他失笑地摇摇头,这小家伙其实是给他宠坏了。

好在房间每天都有钟点工来打扫,不脏,他赤脚走出去,在脑海里算着步子到了厨房,摸索着弄狗粮,在他的心里,他渐渐开始接受理查的存在。理查真的是很可爱,而且他不得不承认,有理查的帮助,他做起事情来方便了很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他想保留一样跟她有关的东西。

弄好后他叫了一声,等了一会儿,理查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流着口水冲进来,他又中了一声,有点急了,理查不会又跑出去了吧?不过冷静一想,不可能,门锁着,它跑不出去。他摸索着出去,用耳朵辩认出理查的大致方向,才知道这小家伙在门口那边。

“查查——”他低低叫了一声。理查“呜呜”了一声,抬起头来无神地看着他,然后才慢慢起身挨近他,用身子蹭他的裤脚,然后用牙齿拉着他的裤脚往门口的方向去。

“怎么了?想出去玩?那你先填饱肚子,然后我带你去下面散步。”他蹲下来,犹豫了一下,摸上它的头。理查非常受用地眯上眼睛,可是牙齿还是没有松开,依然扯着他往门口去。

他愣了一下,方才低低问道,样子更像是在问自己:“你是想她了吧?”

理查“呜呜”地附和着他,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他又是微微一愣,想起她来,想起这两个星期的相处,心底有一瞬间的柔软,不自觉溢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拍拍理查的头,站起来,“走,去吃饭了,等会儿带你出去散步。”

当苏木良带着理查下去时,大厅里的保安看到他,突然跟他打起招呼来:“苏先生,你女朋友呢?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他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女朋友”是指她,这里的人应该都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吧?想到这儿,他微微翘起嘴角,眉眼跟着轻扬了起来,好像瞬间心情变好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却让整个人看上去光亮了起来,明媚诱人,“她有事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昨天晚上不是我值班,所以不知道她走了,今天一早来值班,没看到她像平时一样出去买早晚,还以为她病了呢,原来是出去了。”

他有点不习惯跟别人这样闲扯,在她来之前,他从来没有跟他们讲过话。她来了后,大家看到理查,都忍不住上前来打招呼,理查似乎也很喜欢人群,很喜欢小孩子抚摸它,卸下导盲鞍后它会跑去跟那些孩子们一起玩。现在理查是这个小区里最受欢迎的狗明星,他几次带理查出去,都可以听到有孩子奶声奶气地呼叫理查的名字。

“秦小姐她是个好人啊,几次去买早餐还帮我买了一份,跟苏先生你很配。”保安絮絮叨叨,有点惊讶看到苏木良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

这里的保安都知道,B区3号屋的业主是最不好相处的,他们做保安的都会跟业主们打招呼联络一下感情,一般的业主都很好说话,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而他显然是不好相处的那一类人。

当然这不是说他没有礼貌,想把,他很有礼貌,而且是太有礼貌,所以显得少了点人情味。从他搬来这里半年,这里的保安没有一个跟他说过半句公事以外的事情,可是自从上两个星期开始,他的表情好像多了起来,不止每天冰着个脸,还会出现生气的模样,偶尔还会笑!

“苏先生要出去吧?”保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他点点头,但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烦的表情。

“那我不打扰你了。”他笑着说道,还对理查招了一下手。理查只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他这才想起秦小姐跟他们说过,一旦理查穿上红色的小外套时,不要跟它说话,更不要逗它,因为它是在工作。

苏木良朝他的方向点点头,然后对着理查说了声“go”,就走出去了。

屋内开着冷气不觉得热,一到外面,才发觉太阳的毒辣,他微眯起眼睛,盛夏快到了。

“走吧,我们去训练。”虽然她走之前说星期六、星期日可以休息一下,可是他还是坐不住,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难免胡思乱想,他想,还是出来训练好。

午后的阳光,灿烂得很,照得外面的世界明媚多彩,一派花团锦簇。林宇从车子里看着花园里那个拉着一只大狗的男子,有点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他跟苏木良是世交,两人从小学开始便同班,直到高中后他去德国学医,而苏木良去美国学建筑,两人才分开了一阵子,回来后又像以前那样。只是没想到他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不过这家伙的异性缘一点也没有因为眼睛瞎了而减少,反而因此引起一大堆女性的母爱泛滥,他不止一次听到女性私下跟他要苏木良的电话和地址,说要过来照顾他,还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不要说是瞎了,即使是全身瘫痪她们也要!

林宇将车慢慢倒退,找了个位置停下,然后下了车,朝苏木良走去。

理查看到林宇过来,转头回去看苏木良,苏木良明显感觉到理查的动作慢了一下,接着便听到林宇的声音。他拉了一下导盲链,理查停了下来。

“有事?”苏木良迎着阳光,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

林宇走过去,将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找秦小姐的。”

林宇说完这话,便微微挑着好看的眉,等待着苏木良的“发作”。果然,阳光正灿烂,可是某个人的脸却逐渐阴霾,迎着光,看上去仿佛很平静,可是林宇知道,苏木良此刻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因为他敏锐地发现他握着导盲链的手正在无意识地握紧,下巴看上去也绷紧了。

“她不在。”

“那你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迟些打电话约她。”林宇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气场有点冷了下来,某个脸上浮动起一丝奇怪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不说话的原因还是其他的,苏木良发现刚才说话时,嗓子有点干涩,听上去声音显得很沙哑,他顿了屯,清清喉咙才问道:“你找她什么事?”

“四个字——无可奉告。”林宇继续故弄玄虚,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行为无异在老虎口中拔牙,可是他不得不冒险推眼前这个人一把,他跟木良做兄弟和朋友十几年了,对他的性格是最了解的,他是那种极其会压制自己欲望的人,就算心中极度渴望,表面也会很克制,用个现代的词语就是:闷骚!

他们认识那么久,林宇很少看到他喝醉过,唯独有三次:一次是在他的初恋情人结婚但新郎不是他时;另外一次是在车祸出院后的某一天;第三次便是上个星期了,当时林宇接到他的电话后,便立马赶去酒吧,看到喝得烂醉的苏木良时,林宇就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同的味道,后来在扶着他回去时,又从他的嘴里隐约听到一个,载他回去后,在他门口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时,一切疑团便马上解开来了。后来他的试探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而从那女人关心的眼神来看,她未必对木良完全没有情,只怕是当局者迷,于是他决定当回催化剂,催动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苏木良听到林宇的回答后,手捏得更紧了,青筋都露了出来,然后拿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那我也赠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林宇眼睛一亮,心里憋笑憋得几乎内伤,这家伙果然是个闷骚的种,他再次将手放到苏木良的肩膀上:“那我星期一亲自来找她,当面跟她要吧,这样也显得比较有诚意,你说是吧?”

“拿开你的手。”他冰冷着脸说道,答非所问,故意不理他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林宇很不配合地说道,他似乎很享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难得的表情,想要发作又不敢,不发作又憋得难受,多微妙!

“两个大男人搭肩搂背的,恶心。”

“以前你怎么不觉得?”两人双唱起双簧,林宇好像存心跟他抬杠一样。

“你也会说是以前。”苏木良用一只手捻捻眉心,好像很为旁边的人心烦。

“木良,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林宇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刺激到底。

他们正在往花园的尽头走去,花园里面有个仿古代的建筑,一面斑驳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绿意盎然的爬山虎,满眼的绿意,让人感觉很舒服。

苏木良微愣了一下,好像被人戳中心事一样,脸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加快两步继续朝前走,过了会儿才不冷不淡回答道:“你少胡说了。”

“我胡说?那我说要来找秦小姐,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他继续否认。

林宇翻白眼,他认为苏木良是闷骚最好的诠释者,而且是天生闷那种类型的人。

有时候他甚至认为苏木良根本不喜欢女人,读书那会儿,多少少女对他春心暗许,环肥燕瘦,各种类型的美女都有,可是他就是没动过心,更别提主动去追女孩。后来遇到了一个有点心动的,他也不主动追,心高气傲,硬是把那份春心萌动给憋死在内心里,那女孩估计也是个闷骚和心高气傲的主,女生脸皮薄,拉不下脸皮来主动倒追他,最后因为两个的闷骚性格给误了。

后来就更没有见过他跟什么女性交往了,一心扑在事业上,身边的雌性动物除了蚊子蟑螂,其他想亲密接触他的,还真看不到几个,几年下来,他还以为他是对那女子恋恋不忘,有一次还打趣地鼓励他去追人家,管她是不是结婚了,没想到被他捶了一拳,然后才淡淡地说:我没有非要她不可。

那时候他才真正了解了,苏木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更不是因为一次感情失败而变得爱无能,他只是爱不多,也就是说跟他自己是完全相反的一类人。

他的爱很广义,他享受恋爱的感觉,这段感情没了,没关系,潇洒挥手,过不久,只要有新的恋情,他又会满怀激情地投入下一段感情中。而苏木良不行,他的爱是狭义的,像他这种人,感情的能量似乎不多,尤其是爱,所以无法分给很多人,弱水三千,他只等那一瓢,等到了,甘愿溺死在里面,等不到,宁缺毋滥,宁愿渴死!

现在,他可以肯定苏木良是遇到了,因为据他所知,苏木良和那位秦小姐还认识不到一个月,可是却能让他苦闷到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这一个月的分量已经等同于一年的暗恋分量!所以说没遇到不可怕,遇到了才可怕!像苏木良这种闷骚的人一旦感情爆发,就像是老房子着火一样——劈里啪啦迅速燃烧,没救了!

这是他乐意看到的,可是在这过程中,他却发现了一个让他更加吃惊的问题,这闷骚的男人竟然又想效法当年——想将这感情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绝对不可以!

再来一次,他可以肯定苏木良这辈子绝对会单身了,要不然就是要等到七老八十了,才等到他的另外一瓢,他绝不允许社会出现这么个单身公害!当然他也抱着点小小的恶心趣味,他很想知道一个极度闷骚的男人一旦掉进爱河里,会是怎么样的情景,他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

“没有那就最好了,我可不想我们兄弟俩为了个女人而闹不愉快,恰好秦小姐是我最近喜欢的类型。”林宇用一副花花公子的语气说道。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间冷了下来,林宇想,只要有苏木良这样的强力空调在,夏天绝对可以不用开冷气了!

苏木良站住,双手握成拳头状,紧紧地抓着导盲链的一头,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儿:“你的意思是想玩弄她之后再把她甩掉?”

他语气里充满了一丝不晚察觉的愤懑,但还是把林宇足足吓退了一步,手马上离开他的肩膀,讪讪地笑道:“我对每段感情都很认真,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还不想安定下来,不过这也很难说,生命中中有千千万万个不稳定因素,或许我跟她交往后,她能让我产生想结婚的念头也说不定。”

苏木良朝前走了一步,下巴绷紧了,他那张漂亮至极的脸现在已经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只是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和怒火,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已经是不温不火了,但异常坚定:“林宇,如果你不想认真跟她谈感情,你最好不要碰她!”

“你的意思是在警告我:珍爱生命,远离秦戈!?”林宇可不会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到。

苏木良点头。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苏木良整个人沐浴在霞红的光线中,脸色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动气还是因为落日的余晖而染上了两片潮红,整个人看上去有气色多了。

一阵夏日的风吹过,吹落一片还很绿的树叶,从他们上头旋转着飘下来。

林宇伸手接住了它,然后拿到肯前细细地观察着,树叶的脉络很清晰,披着翠绿的颜色,那样清新的绿竟,是大自然里最纯真的本质。

苏木良没有得到回答,又看不到,天地间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远处小孩笑声和尖叫声,但是很遥远,好像隔了一个世界一般,他歪着头用耳朵聆听着。

林宇看他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直到看到某人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才勉强收起笑容,揉揉发酸的嘴角,再次想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去,可是计划落空,他刚走过付出,就被“啪”的一声拍开了。

苏木良尽量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再次问他:“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听明白了。”林宇笑着回答道,将手中的落叶丢到地上,伸了个懒腰,“可是不一定会照你的话去做,有时候越危险的东西就越刺激。”

苏木良气结,林宇这种性格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即使那个人不是秦戈,他也极其不赞成林宇的这种做法,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会放手。”

“什么情况?”

“要是你也喜欢她,那我只好为了兄弟情而忍痛割爱了。”不为女人而伤感情是他一贯的作风,林宇这种男人,做他的兄弟,很幸福,做他的女人,很不幸。

听到这句话,他呆住了,站了会儿,也不理林宇是否还在,也不跟他道别,就进屋去了。

就在这样苦恼的情绪中度过了周末,很快星期一又到了,他一大早就直来了。

特意刮了胡子,穿了件亚麻布料的长裤,配休闲的T恤,苏木良一大早起来坐在客厅里摸书,可是摸了很久,手倒被扎了好几回,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理查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喜悦,在屋子里跳来跳去,一会儿过来嗅嗅他的脚,一会儿过去门口蹲一下,一会儿厨房转一圈,兴奋得尾巴直摇晃。

时间好像过得好慢,等到9点半,门口才传来了门铃声,他第一次觉得原来门铃的声音是那么悦耳。

他嘴角扬起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快速向门口摸索去,门开了,门前站着的人没有说话,他犹豫了会儿才说道:“你……来了。”

好在转得快,他差点说成“你回来了。”

眼前的人还是没有动,倒是理查朝着她吠了几声,还上前去用鼻子嗅她。

他有点愣住了,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一般理查看到她,是不会吠的,而是直接上前嗅,然后卖乖地用身子磨蹭她的脚。

就在他正想开口询问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我是秋凉,是秦戈的同事,秦戈有事要请假几天,这几天便由我来代替她的工作。”

苏木良听到这句话,眉毛立刻微微跳动了起来,脑海里如同夏天的响雷隆隆掠过般,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愣在那里。

苏木良有一刹那回不过神来,请假?为什么请假?他怎么事先没听她说过呢?想到这个,他的眉头就忍不住紧蹙了起来。

这时候秋凉的焦点完全放在他的脸上,他就站在那里,他侧头“看”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无法看见,仿佛以为睁开了眼睛便能看见,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呆的样子。帅哥就是有个好处,无论做什么动作,不帅,看上去也会显得可爱,这是此时秋凉的想法。

标准的桃花眼,勾魂摄魂,挺秀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让人遐想连篇……秋凉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脸下没,一路向下,来到从衣领中露出来的锁骨,性感!秋凉很没有骨气地咽了口口水,声音不是很大,可是……两人站得有点近……

他微微动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侧头微微咳嗽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有些急切的声音问道:“她……她为什么请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秋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跟她说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只打了个电话给我,叫我过来替几天班。”

闻言,他不语了,性感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兀自在心里千回百转。秋凉在一边站着欣赏男色,可是也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否该出声打断他。

就在她犹豫着开口时,苏木良比她先开口了:“那我们去训练吧。”

秋凉回过神来,他已经转身大步牵着理查出门往电梯去了,她做了个鬼脸跟上去,终于有点同意秦戈的话——这苏帅哥果然很捉摸不定。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铅云低垂,一块一块的,仿佛一抬头间,那云就会压到你头顶来。

这样的天气让人很压抑,可是还没跟苏帅哥在一起那样让人压抑!

最近两天,秋凉很郁闷,她向来是个自来熟的人,自认跟任何人都可以在瞬间打成一片,可是这回她却遇到了强敌——苏木良!

可是这天,她却不郁闷了,因为有位帅哥主动约她吃饭!

“李小姐想吃什么不要跟我客气,尽管点。”

“嘿嘿,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还有你叫我秋凉就好了,别你小姐我小姐的,听着别扭。”秋凉一边看菜单,一边不客气地说道。

“行,我就叫你秋凉,你也叫我林宇就行了。”林宇眼睛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谢谢。”秋凉从菜单中抬起头来,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头找服务员,“服务员,点餐。”

秋凉很不客气地点了好多样之前她想吃却一直不舍得吃的菜,然后在触碰到对方的眼光时,才意识到自己点得似乎多了点,“呵呵,我暂时就点这些吧,你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增加一些什么东西?”

林宇笑笑,“我就不用了,要是你觉得不够的话,那就点吧,不用跟我客气。”

“够了够了。”她一口气点了六个菜,但只有两个人吃,估计等会儿肚子要吃撑了。

“对于我跟你说的那个提议你是怎么想的?”林宇单刀直入。

“嗯,我非常赞成,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出来跟你一起‘共商大计’了,不是吗?”昨天,她意外接到一个自称是苏木良朋友的人的电话,说他通过苏木良认识了秦戈。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人想追求秦戈,要她当红娘,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发现他的好朋友喜欢上了秦戈,却不敢承认,所以他有间撮合他们,问她是否愿意配合这个行动。

当时她一听就十分兴奋,这么好玩的事情,哪能少了她的份呢!

当然她也是真心想让秦戈从过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再去谈一场恋爱,就算会受伤,那也好过她现在的心境,如一潭死水一般,好像谁也无法让她再起一丝涟漪。

苏木良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帅气多金,身世背景都很好,除了眼睛看不到以处,其他的完全配得上秦戈。再说,据她最近两个多月的观察,秦戈也不是对苏木良完全没有感觉,要不然就不会每次一回基地,老是苏少爷长、苏少爷短的。

两个别扭的人要谈恋爱,要是没有人在旁边推一把,估计就像林宇说的那样,里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为了更好商量大计,他们约好今天在这家粤菜馆见面。

“我真的是觉得他们两个挺相配的。”

“你是有所不知,我其实觉得他们之间未必是襄王有意而神女无情。”

“哦?你的意思是说秦戈对苏木良也是有好感的?”

“正是这个意思!”秋凉重重地点点头,没想用力过大,差点扭到脖子了,林宇看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我忍不住。”林宇笑着道歉道。

“没事,我的脸皮已经比那穿山甲还要厚了,这点算是小case了。”秋凉摆摆手,一点也不介意对方的失礼。

“呵呵,十年磨一剑,看来在这磨炼的过程中,必定有很多好玩的故事吧!”

“必须的。” 秋凉不觉得丢脸,反而是颇有些得意的神气,“这故事说起来,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厉害厉害,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下次有空,我们找个地,再慢慢听你讲故事,今天我们就先解决那两位的事情吧。”

“好,没问题!”秋凉再次爽快地说道。

看着眼前灿烂的笑容,林宇那双漂亮的眼睛笑意更浓了。

恋爱这东西,他们最多就是在旁边推波助澜,至于要不要恋爱,最后怎么恋爱,还是得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训练休息时间,他们在一个亭子里纳凉休息。

“苏先生,你是不是有个叫林什么的朋友?”秋凉忽然开口问道。

“林什么?”苏木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这个女人的“唧喳功夫”他第一天就见识到了,所以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千万不能引起她的倾诉欲望!

“呃……好像叫林什么业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秋凉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色,一边在心里乐呵呵地贼笑。

要是苏木良能看得见的话或许他便不会那么轻易陷进秋凉和林宇设好的圈套里面去了,因为此时,秋凉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怀好意的笑意,眼波流转,既兴奋又带着点恶作剧的感觉。

苏木良闭目养神,看来不准备接秋凉的话,可是秋凉是何方人物,哪能让对方就这么轻易地溜走呢?

看他不接话,秋凉故意站起来要到一边去坐,可是边走边小声地嘀咕着:“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人,要是对方是真心对秦戈的,那倒无所谓,就怕他那种公子哥,贪图新鲜,只是想玩弄秦戈,唉……”

虽然是小声,但却足够保证苏木良能听到。

果然,苏木良的眼睫毛动了动,他坐在向阴处,背对着阳光,因此看上去,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显得深不可测。

“刚才李小姐是不是问我有没有一个姓林的朋友?”他装作很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是啊,你有吗?”嘿嘿,鱼儿上钩了。

“他跟秦小姐有什么关系?”

“嗯,是跟秦戈有关系,而且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脸色依然是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有点急了,林宇这家伙,最好就不要是他,否则即使是兄弟,他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秋凉继续卖关子。

“如果你是想帮助秦小姐的,我想即使哪天秦小姐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他晓之以理。

“嗯,你说得对。”秋凉开心地说道,是真的开心,呵呵,要鱼儿上钩,那也得鱼儿自己愿意,要不然按牛喝水,搞不好很容易误伤无辜。

秋凉接着说道:“昨天我和秦戈通电话,她告诉我,最近好像烂桃花特别旺,走了个张先生,又来了个林先生,这个林先生所说追求的热情和架势一点也不比张先生差。”

苏木良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除了说对方是姓林的,还有没有其他的,譬如职业等。”

“哦,对了对了,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想直来了,秦戈好像说对方是在医院里工作的,应该是个医生。”

他的手在瞬间捏紧了,青筋一根根显露出来,果然是林宇那个家伙,他早就警告过他了,可是看来这家伙是真没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我是真心把秦戈当好姐妹,有人追求她,我也是真心替她开心,只是就不知道这位林先生会不会像上次那个张先生一样,做出伤害秦戈的事情来,唉……你或许不是很了解秦戈,不要看她表面那么要强,其实说到底,她很容易受伤的!”

秋凉假装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其实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苏木良的脸,他的任何表情变化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看来林宇说得没错,眼前这闷骚的家伙的确是很在乎秦戈,却一直在打肿脸充胖子,死不承认!要不然他现在应该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松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铁青着脸,紧握着拳头,这样子,说真的,怪吓人的!

苏木良猛地站起来,摸索到理查脖子戴的导盲链,扯了年,“理查,go!”

“苏先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秋凉在他后面叫着。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有些事情要去办。”苏木良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好的。”一看他走远,秋凉马上摸起身上的手机,给林宇打电话汇报。

“死了,那家伙肯定是过来揍我了!”林宇在电话那头说。

“不会吧,虽然他刚才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很恐怖,好像要杀人一样,可是怎么说,你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他应该下不了手吧?”秋应该有些幸灾乐祸地“安慰”道,其实心里有些可惜,要是真的发生那场面,那她岂不是错过了好戏?

“很难说。”林宇“可怜兮兮”地说道。

一个小时后,林宇便接到“夺命call”。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来!”

“出来哪里?”林宇掏掏耳朵,这老兄应该是动了真气了啊,可就是苦了他的耳朵。

“医院西门口。”

“现在吗?可是我等会儿有个手术走不开,你有什么急事?”他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乐悠悠地打着太极。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要是一分钟后没有见到你的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Kao!这瞎子现在转了,一发生什么事就会拿他妈来威胁他,可是该死的,他还真得吃这招!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兄弟做到他这份上,容易吗?帮了人家还不能说,不说也罢了,还要被威胁!

林宇走出去时,看到苏木良的车停靠在路边,估计是小江告诉苏木良他出现了。所以他还没有走过去,苏木木良就主动下车了。

当然不是为了迎接他!

林宇看着那张如千年寒冰的脸,不禁悄悄打了个冷战,再看年他身边的狗,呃……好像看上去还不如苏木良来得凶狠!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老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来找我?”林宇问装作没看到他一脸冰川的样子。

“有事!”苏木良言简意赅,但是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好像憋着一股气一般。

“什么事,哪里不舒服吗”?

“心不舒服!”

“那该去心脏科,很抱歉,我是眼科的,帮不了你。”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站在路边唱着双簧,引得路人纷纷投以注意力。

“林宇!”

“小的在!”

“你给我认真点!”

“我很认真。”林宇继续插科打诨,老虎嘴里拔牙。

苏木良额上的青筋都暴露了了出来,显然是在很用力地压制心底的怒气。

“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虽然不是每一句都记得,但该记得的都记得。”

“记得就好,如果我叫你停止,你会听吗?”

理查睁大着憨纯的大眼睛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人类,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也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除非你有特别好的理由,否则我是不会收手的。”

“你!”苏木良乌黑的眼睛里,那般隐忍压抑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木良,虽然我们是朋友,是兄弟,但追哪个女人,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我们兄弟俩为了这事而闹得不开心,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插手管我的事情。”林宇似乎一点也不受“冷空气”的影响,依然露着欠扁的笑容。

苏木良微微扬起眉,眼瞳里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沸腾的温度,“如果我坚持要你收手呢?”

“为什么?还是那句话,没有理由,就免谈!”

“因为我不给!”

闻言,林宇差点笑了出来,“为什么不给?你以什么立场不让我去追求秦戈?”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林宇插着手看眼前的男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为什么?木良,要是你再说不出个好理由来,我这就要走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我现在是上班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开口,“不过,秦戈我是追定了。”

就在林宇作势要转身时,一个拳头朝着他的脸砸了过来!

“因为她是我苏木良的女人!你他妈的给我离她远一点!”

“哎哟……轻点……疼着呢。”林宇疼得呲牙咧嘴的。

“哈哈……没在现场,真是太可惜了……”秋凉继续幸灾乐祸地笑道,但下手的确轻柔了一些。

“你还笑,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真的没想过苏木良会如此暴力,一点兄弟情分也不讲,一拳就这么砸过来,当时他已经急忙闪躲了,可还是不够快!

这瞎子当年可是跆拳社的社长,没想到瞎了,一点威力也不减!

“哈哈……至少你的牺牲是有效的,真是太帅了!要是我在现场,估计会忍不住尖叫,‘因为她是我苏木良的女人!你他妈的给我离她远一点!’真是太有气魄,太帅了!”

林宇看了眼处于花痴状态的秋凉,忍不住无语翻白眼,拿过鸡蛋自己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