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实力的大好时机,一定不要错过。董重里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董重里刚刚在天门口站稳脚跟,工农红军教导第二师已经出现在下街口。独立大队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工农红军,高兴得就像革命彻底成功了。董重里有些不能把握,他让麦香去请傅朗西出来,主持天门口民众欢迎工农红军主力部队大会。麦香在雪家喝了一杯香茶,说起傅朗西,梅外婆和雪柠异口同声地表示从未见过。麦香空手回来,问董重里刚才有否说错话,傅朗西不是回武汉治病去了吗?董重里觉得蹊跷,将麦香对付过去后,连忙一个人去了。
傅朗西还在白雀园里,人长得白胖了,脾气也火爆许多。见了面,也不说董重里带人四处游击有多辛苦,劈头盖脸地批评董重里对形势的严酷性预计不足,工农红军主力部队是不会在这儿久呆的,这块天地还得靠独立大队自己来争夺,这就像下象棋,不会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只能下野棋,想闯天下是不行的。傅朗西估计,这会儿冯旅长的部队已经悄悄地跟了上来,说不定就埋伏在县城与天门口之间的某个地方,等候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董重里着急起来,如果傅朗西的估计没错,独立大队就危险了。对此傅朗西没有过多担心,有常守义和杭天甲在,冯旅长很难占到便宜,何况冯旅长眼睛里盯的是工农红军主力。
经过开导的董重里二话没说就去通报敌情。原打算在天门口歇一天的教导第二师闻风而动。军号一响,大队人马便撤出十里之外。
麦香再次去了紫阳阁。秋收时托雪柠帮忙收获的账,上次一回来没有顾得上算。虽然收成都被马鹞子拿走了,雪柠还是按照正常收成付钱给她,账算得很细,费了不少时间。梅外婆过一阵就来催一次,要麦香快些归队。麦香一肚子高兴话要对雪柠说,坐在那里不想动。梅外婆不得不告诫麦香,她再不走,就对不起天底下最心疼她的那个男人。麦香从这没有来由的话里听出不同寻常的内容,一边痛痛快快地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抽身往外走。
小街上突然冷清下来。不知何时,西河上的独木桥被人拆毁了。董重里也不多想,连鞋都没脱就带头跳进水里往右岸冲去。走在最后的人刚刚跑到右岸的沙滩上,马鹞子的机枪就在左岸响起来。与此同时,从下游传来了只有**军发起进攻时才会有的激烈枪声。
一九三一年二月的最后几天,天天都在印证傅朗西的英明。因为这英明,谁都敢说,常天亮有关鬼魂的所见所闻,完全是黑狗放的臭屁。冯旅长亲自带着一个团,外加三个重机枪连,沿着工农红军教导第二师走过的线路,追击到天门口。途中被常守义和杭天甲带领的独立大队阻击了半天。刚交火时,两边的人都误会了。杭天甲以为遇上了溃兵,情急之中的冯旅长却以为是与工农红军主力接上火了。一方发力猛打,一方小心应对。所幸杭天甲首先发现了对方的实力,抢先一步撤出战场。等到冯旅长弄清楚,胆敢从山下往山上进攻的竟然是总在天门口周围打转的独立大队,他爆发出来的雷霆万钧的火力,也只能倾泻在趁乱扔下的破草鞋上。傅朗西的预见,救了天门口众多穷人的性命。穷人们以为来了这么多反国民**的工农红军,傅朗西他们一向宣传的红区事业与好日子肯定要兴旺几年,没想到这愿望比做梦的时间还短。在前后只有一顿饭的时间里,穷人们什么也做不了,连在墙上写几个字,贴两条标语都来不及。马鹞子提着枪在镇内镇外转了三圈,也没找到杀人的借口。县城的人却没有这样幸运,那些因为高兴而自我暴露的人,全被冯旅长杀了,三天之内被砍头枪毙的有近千人,被活埋的还有一百多人。春天来后,县城四周的野狗长得一只比一只肥,稍不留意就会被认作小牛。
躲在天堂的董重里心有余悸地琢磨着傅朗西的最新来信。傅朗西在信中反复夸奖常守义和杭天甲,以区区二百人,对抗数千精锐的**军,竟然没有一个受伤的,可见其审时度势能力相当不凡。傅朗西的批评也很入骨,毕竟这样的事情就像孔明演空城计,只是大败中的小胜,既不足为训,当然下不为例。这样的信每每使常守义激动不已,见人就说自己对傅朗西佩服得五体投地。哪天傅朗西病好了,重新统率独立大队时,自己一定要正正规规地给他磕三个响头。董重里也觉得傅朗西看事的眼光有如利剑,能够入木三分。
天气转暖得很快,脱下棉衣没几天,马上就穿上了单衣。
阿彩一直没有消息。有新交通员来过几次,但都是路过,嘴巴像铁打的,什么口风也听不到。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肯开口的,也只是奉命传达,从莫斯科回来的张主席,将先前的共产党特区委员会改成中央分局和革命委员会。张主席虽然是读书人,脾气却很大,命令既出,便由不得别人还嘴,一些没有摸准情况的人已经吃了张主席的亏,不到一个月,被撤职和贬职的人就有好几十个。在这种消息的背景下,董重里重提旧事,独立大队没有按照命令北去会合,还不明不白死了一名交通员,这都是纪律所不能容许的。常守义还是不信邪,他问董重里,难道新来的张主席长着带钩的卵子?就算真的长了带钩的卵子,也只会让女人害怕。董重里不爱说这样的闲话。在得到傅朗西的同意后,董重里派出两支各二十人的分队,由常守义和杭天甲分别带领,一支向东北,一支向西北,试探着与张主席取得联系。一齐出发的两支队伍,回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向东北的常守义在燕子河一带找到新设立的地下交通站,并被告知张主席不喜欢工农红军像流寇一样,打了跑,跑了打,各地的红色武装马上就会接到新的任务。向西北的杭天甲,三天打了三场遭遇战,人枪都在,就是子弹消耗光了,只好往回撤。
四七
随着夏季季风的到来,县城第四次被攻克。
从河南新集运动过来的工农红军第四军空前强大,转眼之间就将守城的国民**军第一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