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堂的人,就应该知道,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否则的话,你与那些死在街头厮杀的混混们又有什么区别?死,有轻若鸿毛,亦有重若山岳,你喜欢哪种死法?”
年轻人实在是有些糊涂了,拧紧了眉毛。 道:“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十三道:“你觉得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这人惯于骗人。 且极为擅长。 其精妙之处便在于,他喜欢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不断的进行反问。 既是模棱两可。 自然就是没有定论,但唯其如此,其涵盖面却又极大。 往往会不经意地击中对手隐藏的心思,又或是将对手的思绪引向另一个层面。 如此,他便总能利用对手的神情和话语做出自己的判断,从而获利。
年轻人眉头便皱的愈发地紧,脱口道:“难道……难道你会是……”说到这里,却是及时住口。 随即便苦笑着摇头,心想,怕是我伤的太重了,神思也有些恍惚。 这人明明就是炎朝监察院的人,不过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而已,我却妄想他是我一品堂在炎朝的钉子。 真正可笑……
段十三见这年轻人神色变幻,便知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此时虽难见效果,但架不住自己早有后招。 虽然冒险了一点,但只要依计而行,这外面一个,还有内屋一个,终是要让他们死的糊涂!
年轻人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咬牙道:“不用再拿话来糊弄我了,嘿嘿,可惜吗?是啊,确实有点可惜,但我这消息送不回去,你却也得不到,如此,便也就不可惜了!”
段十三轻轻摇头,道:“这却未必。 ”
年轻人笑的极为狰狞,道:“未必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去自己的舌头?你炎朝监察院地本事再大,怕也不能从死人地嘴里问出话来吧?”
段十三伸出手指放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道:“想来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恰是多费口舌。 不过,今夜情形,倒也无需我多说什么。 这样吧,我请你看一出好戏,等你看完这场好戏后,自然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未必’二字。 不过你得答应我,我请你看戏的时候,你要保持绝对地安静,无论听到什么让你震惊的话,也不许开口!否则的话,你误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一品堂的大事!”
年轻人听他说的奇怪,心中便有所动,但一想起这人是监察院的人,那诱供的花招是层出不穷,便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段十三冷笑道:“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看一出戏吗?你若说一个怕字,老子便懒得管你这鸟事情……”
他的表情决断而又有一丝地不耐。 年轻人看着眼里,心中便愈发的动摇。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的举止、语气竟是如此的暧昧,倒真有点像是我一品堂的钉子……想到这里,他一咬牙道:“也罢,我答应你就是了,我倒要瞧瞧你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来?”他想的也很光棍,至少自己地嘴巴还能活动。 若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咬舌自尽便是。 便如刚才所言。 你监察院地本事再大,难道还能从死人的嘴里问出话来吗?
段十三见他应允,便不再多话,走上前去,却是连椅子一起将这年轻人抱了起来。 那年轻人大惊,道:“你要做什么?”
段十三一皱眉道:“从此刻起,你莫要再多开口。 只管看就是。 ”言罢,他将这椅子和人抱在胸前,往内屋行去。 这连人带椅,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来斤,换做前世,段十三抱是能抱得起来,但绝对要使出吃奶的劲头才行。 总算是托今世这一付好皮囊的福气,虽然脑子里没留下什么高深的武功。 但身体素质却是远胜前世。 这一百五十多斤的椅子和人抱在胸前,倒是举重若轻,毫不吃力。
穿过一条回廊,来至内屋门前。
将手里的椅子和人放下,段十三又做了个噤声地动作,示意那年轻人好戏即将上演。 切莫开口。
年轻人满腹狐疑,便微微点了点头。
段十三微微一笑,却是径直走进了内屋。
进了屋中,琴师自像鬼魂一般站在角落,微微的闭着眼睛,也不看段十三。 范文飞依旧是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靠在椅子上,一见段十三,虽口不能言,却不妨碍他瞪起眼睛。 怒视段十三。
段十三见他怒视自己。 心中却是一笑,暗道。 有火吗?很好,待会就让你发泄出来……转眼看向琴师,便走了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琴师听了,也不回答,走到范文飞面前,伸手却是将他的牙关合上,随即便转身走出屋子。
段十三并不放心门外的年轻人,要知道,接下来自有一场好戏上演,他绝不相信那年轻人能在看戏的过程中始终保持静默。 所以,便嘱咐琴师出门‘照看’一二,说是照看,不过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卸下他的牙关而已。 至于琴师……段十三心里隐隐的也有了些着落,不过,现在还不是揭底牌地时候。 最重要的是,面对琴师时,他始终没有那种不安和危险的感觉。 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他更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沉默古怪的男人还将陪伴自己走过很多路……他始终记得在码头遇见琴师的那一幕,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像鬼魂一般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始终坚信琴师与自己的承诺:你若活,我便活,你若死,我必在你身前死!
只是,这个该死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呢?若不将他查个底儿掉,单就这一份好奇心,便能让自己少活三年啊!看着琴师走出去的身影,段十三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道,等搞定了这老两位,就该轮到你了,我的保镖……
范文飞依旧怒视着段十三。
段十三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范兄弟,冷了你这么一会儿,有些事情你该想清楚了吧?”
范文飞怒道:“该想清楚的是你,我的段大人!”
段十三故作惊奇,道:“为什么是我要想清楚呢?你该知道,此时此刻,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你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我实在是想不通了,我有什么好想清楚地?”
范文飞怒极反笑,道:“哈哈,段大人啊段大人,听你这意思,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段十三呲牙一笑道:“杀了你又怎样?一个琉璃岛来地逆贼而已,刚才那一会儿,尉迟将军也不知杀了多少,我又怎会在乎多你这一个呢?”
范文飞怒不可遏,厉声道:“姓段的,我地铭牌你也查验了,身份也弄清了。 怎么,这会儿便想诬我为逆贼了吗?好,好。 好得很!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如何的杀我!哼,你新上任不久,想来也没什么心腹,刚才那位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