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下一次心跳的距离 蓝色的奥斯汀 2000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若安这才透过眼前的玻璃橱窗,尽量不落痕迹地对黑影研究了一下。

  

  男性,中等身材,十五到三十岁,根据玻璃窗里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判断,若安认为她不认识。

  

  这个城市的治安一向良好。市长去年在电视新闻里高喊过的口号,是要建个东方的日内瓦。至少市中心的治安应该是好的,特别是招牌中的招牌,这条行人熙来攘往的步行街,乞丐都解决掉了,彻底消灭了贫富分化,因此治安应该是好的。所以若安以为,后面的那个黑影,也许不过是另一个时间多到不知如何打发的人。

  

  直到那人向她伸出了魔爪。

  

  确切地说,是那人向她的肩头伸出了魔爪,不知为什么又缩了回去,迟疑了片刻,又伸出来,然后又缩回去。

  

  看看魔爪的走向,显然不是冲着她的背包来的。若安想,排除劫财的嫌疑,劫色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就凭魔爪犹疑不决的样子看来,他的内心对作案这件事也是很挣扎的。

  

  挣扎也好,不挣扎也好,就若安现在的心情,实在无心应付任何来搭讪的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一走了之。所以她整了整背包,若无其事地抬腿就走。

  

  背后的脚步迟疑了五秒钟,竟然跟了上来。

  

  事态比想象中的更严重,若安只好加快了脚步。幸好一辆公车满载着乘客,从身边呼啸而过,又嘎然停在前方路口二十米的车站边。就是那么巧,那一路车若安认得,正好会经过A大的后门。她紧赶了几步,正赶在关车门之前的一秒钟挤上了车,从车窗望出去,正好看见那个戴着棒球帽的黑影止步于离车站五米远的地方,仰望着绝尘而去的公共汽车,在街灯映照下露出半张白皙的脸。

  

☆、关于拍砖的传说

  然而这件事竟然还没算完。

  

  公车站离A大后门还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要穿过一片古老的居民区,那些平房年代久远,横七竖八地错落在各座围墙之中,围墙和围墙之间,就是黑暗的小巷。

  

  走在阴暗的围墙之间,若安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略带几分迟疑。不知那又是个什么人。趁着转弯的当口,若安用眼角的余光向后面瞟了一眼。

  

  男性,中等身材,双手插在裤袋里,棒球帽遮去半边脸。

  

  这下若安真有些紧张了。看来并不是在街上随便搭搭讪那么简单,如果是的话,早上来搭了,这样千里迢迢的跟了来,倒象是个色狼的做派。

  

  若安想到了两条对策。第一,她要打个电话,但是不知是不是越急就越乱,她在包里摸了一圈,竟然没找到手机。

  

  只是电话是一定要打的。她狠狠心,从包里掏出一本狭长的小记事本。反正黑灯瞎火的,大概形似就好了。她假装在记事本上按了几下,把本子送到耳边,朝本子大声说:“喂,陆建一啊,哦,你在后门等我?哦,我快到了,你出来接我吧。”

  

  第二条对策实施得更成功些。路前方出现小半块砖头。若安蹲□子,假装系鞋带,顺便把砖头捏在手里。只是这么一耽误,背后的脚步声更近了,转眼到了她的身后。

  

  然后有人说:“同学。”果不出所料,那只魔爪就搭到了她肩上。

  

  若安想也没想,握着砖头就朝身后挥了出去。

  

  若安不太爱看小说,也不爱看电视,她不喜欢任何戏剧性过强的情节。不过蔓蔓喜欢。蔓蔓常常放纵自己沉溺于那些邪恶的小快乐中不能自醒,然后唠唠叨叨地向她转述小说和电视里的情节。让若安最无语望天的桥段,是男的摔倒在女的身上,或者女的摔倒在男的身上,然后两人的嘴就正好对上。除非一张嘴是铁嘴,另一张嘴是磁石,而且两个人的脖子都是木头做的,要不然世上决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论荒谬的程度,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不遑多让。她先是用记事本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拍了别人一板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拍板砖,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拍板砖。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帽子飞了,眼镜飞了,一手捂着额头,瞪大了眼睛:“林若安,你干吗打我?”

  

  若安大骇。那人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难道这竟是个预谋已久的色狼?

  

  “林若安!”对面的青年脸都涨红了,“我是苏源,我是你法律系的同学,你不认识我吗?”

  

  借是微明的月色仔细一看,那人眉清目秀,一双沉静而明亮的眼睛,果然有几分眼熟。此刻他正一脸的窘态,捂着额头。即使夜色昏暗看不真切,若安也看见了,她那一板砖砸得人家血肉横飞。

  

  “对不起!”若安手足无措地想帮他按额头,“你叫苏源?我还以为……那你为什么……我看看你的头。”

  

  苏源手足无措地低头避过:“也没什么。”

  

  他这一手足无措,若安反倒镇定了,抓过苏源的T恤,“嚓”地一声从下摆扯了一条,叠成小块按在他脑袋上,然后拉过他的手紧紧按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苏源局促地退了一步:“我看不用了,都快止血了。再说那个…....不是还有人在等你。”

  

  见那子虚乌有的人的大头鬼去。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无缘无故挨了一板砖,还在为别人着想,如果哪天真被人卖了,估计就是传说中那替人数钱的主。

  

  若安不由分说拉上他:“你不去我也要去。你今天要死了,我不就是过失杀人?你明天要是告我人身伤害,我今天也至少要看看医生证明。”

  

  结果苏源的头上被缝了两针。值班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医生,大概刚进医院不久,工作热忱很高,抱着苏源的头边缝边问:“这个伤口嘛……怎么弄的?”

  

  苏源不安地瞟一眼若安:“哦,是我不小心撞在门上了。”

  

  “不象啊。”医生紧锁着双眉,“倒好象是被石头砸的。”

  

  咳咳。苏源无措地咳嗽:“那个……是扇石头门。”

  

  “哦。”医生意味深长地朝若安这边看来。旁边站着的小护士更是看得大义凛然,一如看家庭暴力的罪魁祸首。

  

  还是医生比较善解人意,朝若安的方向呵呵笑两声:“应该不会留疤的。留也没关系,只要女朋友肯负责就好。”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若安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并没有。”苏源低头,“我不过回学校路上遇见你。”

  

  “我早看见你了。”若安说。

  

  “你没有。”苏源不屈不挠地继续低头。

  

  “我看见了。”若安也坚持,“在步行街上,你站在我后面。”还伸手,缩手,又伸手,活脱脱象一只工业机械手,也实在难怪她把他当成了色狼。

  

  没想到苏源一样的坚持。他抬起头静静地看她:“你没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