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又被她身边的南汐绝按了回去。
他就和她在一个被窝里。安然摸了摸,发现他上身只穿了件毛衣,手还是冰冷的。她把他搁在被子外面的手都拉进被窝里,用嘴哈着气。
“带我回去,我知道你能办到。”
他许久没回应,安然急了,“家里到底有什么事?还是你们真的不要我了!”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侧脸的模糊轮廓,他的嗓音略显低沉,“在这会里比那边安全。……以后别再这样了,你出了事,你妈妈也不好过。等……会把你接回去的。”
“能有什么事?我爸爸都被关进监狱了!你是故意躲着不见我的?谁让你们擅自决定我的去留的?我妈这样,燕子联系不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出了事情就想着逃避,我错了。你带我回去吧。”
她翻过身去,被子下的身体在微微抖动,南汐绝从床头柜的纸盒里抽了纸给她递过去。
她的声音终究是带了哭腔,“我也不该胡乱去怨你。瑛姑姑死了你心里比谁都难受,还能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想回家,我想我爸妈了……”
说着,她脸上又湿成了一片。离开美国,她满腔都是对他的怨,夺走了她家的全部产业,夺去了她爸爸的自由,最后他爸爸还抢走了她妈妈。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样尴尬的关系。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像无根的浮萍,终日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她开始发疯地想念家里的一切。
身侧的床垫往下陷了下,他躺了下来。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她回过头,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双眸,幽暗深邃,直直地望进了她的心底。
他看得到她眼眶里包着的泪珠儿,隐隐泛着光泽,漾漾地浮动着。他没有忍住,压下唇吻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唇很干,刮得她眼珠疼。安然眨眨眼睛,又簌簌掉下来一串眼泪。他的吻辗转到了她的眉,她的额头,头发,耳垂,在她嘴角研磨,时轻时重,像是矛盾重重。
安然偏头咬住了他的唇,拉过他一只手抚摸她的胸,含糊道:“做完带我回家。”
他僵了下,很快推开了她。被子里一空,他已经下了床。
“不许走!”安然光着身子便爬了出来,不管不顾地从后面抱住了他,“我要回家,回家!”
“躺回去!”南汐绝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不躺!”安然觉得头疼得厉害,整个脑袋都热烘烘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家?阿嚏!”
南汐绝还是留了下来。他抱出了另外一床被子,和安然分开睡。安然不放心地伸过去拽住他的胳膊。
第二天便鼻塞头痛,身子沉得起不来。她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南汐绝给她端来了开水和退烧药,强行把她拉起来让她吃。
安然一连几个激灵,觉得自己都要抽过去了。她推开了水杯,把药片扔到了地上,赌气地看着他:“你不带我回家我就不吃,烧死得了!”
几次三番都是这样,终于把他惹火了。她在被子里缩着还在不停发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挑衅:你能拿我怎么样?她看着他的唇越抿越紧,额上那根青筋直跳,不由往被窝里缩了缩。
南汐绝被她气得砸了杯子。
“砰”的一声,他出了门。
安然见他出了门,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翻他的皮包,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护照翻出来掖到了床垫底下。
南汐绝提了几包中药回来的。他先去看了安然,发现她蔫蔫地窝在被子里,脸烧得通红。家里有药炉,他很快煎好了药,温度适宜后,趁着她迷糊把她拉起来,捏着鼻子就往她嘴里灌。
“咳咳,”等安然反应过来,已经进肚了小半碗。一股子生姜葱蒜的液体顺着喉管淌进胃里,整个人简直都要烧起来了,“这是什么?”
“中药。”南汐绝说。
之后他再也灌不进去了。他想了下,去她屋里,翻出了一个圆圆胖胖的小奶瓶,把剩下的药全倒进去,又拿微波炉热好了。
安然一看他进来就躲被子里缩成了球,又硬生生被她掰直了拽出来,把奶嘴硬塞进了她口中。这样不怕她呛着,南汐绝便全给她喂了进去。
安然脸红得发亮,她羞囧地窝回去不动了,怨恨地盯着他手里的小奶瓶。
南汐绝把它拿手上掂了掂,放到了她枕头边上,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抱着它玩吧,你最喜欢的。”
安然不馋母乳,从小特别喜欢各种各样的奶粉和牛奶,多大了还整天叼着她的小奶瓶。
安然被他连着灌了三天的中药,出了场大汗,在不情愿中慢慢恢复过来。再三确定南汐绝不会带她走,她趁着去卫生间,把他的护照撕碎了冲进了下水道。
他的护照没了,倒也没吭声。看她慢慢有了精神,也会带着她去超市里买点她喜欢吃的。安然的身体真的被她自己折腾坏了,每天都觉得没有力气,随便动一动便出一身的虚汗。
南汐绝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点吃的,也没提要回去的事情。两人在一起过了个新年。除夕夜,两人一起看了春晚。午夜十分,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南汐绝把她带下楼,也挂了串鞭炮给她放。
她用他抽了一半的烟去点,看到开始滋滋地冒火花,便捂着耳朵跑开躲进了南汐绝敞开的大衣里,他把她裹在了里面。有闷闷的扒拉声传来,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冲鼻的烟火味。
那一刻,她开心地笑出来。暂时忘却了所有的闹心事,她踮起脚,仰头去吻他,他同样温柔地回应她。
她守夜守到凌晨五点,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一只手还紧紧拽着他。
初一是个好天气,天空瓦蓝明净。
安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床上,表情麻木。他还是走了,丢下她走了。床尾摆放着新买的衣服,一件比一件厚实。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那时安然正好要走,发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顾朗。
顾朗看到她,似乎松了口气,伸手便要帮她拿行李,安然避开了,“不用,你来干什么?”
“南子要我来看着你。学校又没开学,你要是不回你舅舅家,就住这儿。”顾朗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我劝你还是回C市吧,有亲戚照顾总比在这儿好。”
安然把包放回了沙发上,“我要是就住这儿呢?”
顾朗幽怨地盯着她,“那我就得在这看着你,陪你一起住。”
“是南汐绝让你来的?”安然反问。
顾朗点点头,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行李箱拉了进来,一副头痛样,“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给人家打工的人伤不起啊。”
安然有气没地方撒,就变着花样折腾顾朗。顾朗脾气虽好,也经不住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