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无恙。”
无恙才介绍完自己,就见老人脸色刹的一变,忽而又神色自若,“有什么事?”
无恙笑了笑,走上前,从包里掏出一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钱币,捧着他面前,“我妈妈让我还给你的。说是当年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
“小百合?”杨伯的脸色缓了缓。
“杨伯,你还记得我妈当年的绰号?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那你把钱拿着吧。”无恙笑嘻嘻说道,眼睛却直视杨伯,意图将他眼中深藏的东西挖掘出来。
杨伯眼里有丝愧疚,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握不住,无恙却发现了。她不动声色地瞅着杨伯,笑容干净却意味深长。
“钱我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杨希姐姐告诉我,当年你们家穷得一贫如洗,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接济我家,即使我妈拒绝,您都坚持守在我家将钱给我妈,大恩没齿难忘。”无恙笑得一脸诚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杨希,你可别怪我故意攀关系啊。
杨伯大吃一惊,“你竟然认识小希?”
“恩啊,我领导呢,对我很是照顾,还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给我听,我才知道杨伯原来就是杨希姐姐的爷爷呢。”
“她将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杨伯脸色又变回之前的淡然。
“恩。其实,我这次找您就是想了解我爸爸的事情,不知道杨伯知道多少?”无恙继续微笑,眼神透彻明亮,却笑不见底。
杨伯眼皮耷拉着沉思,却不说话。
无恙继续说道:“杨伯,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爸爸出了远门,妈妈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可她同我一样,不相信爸爸是这种丧心病狂之徒。”
“你爸是个好人,可惜。”杨伯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可惜什么?”无恙急忙追问道。
“孩子,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还有,你不要纠缠我的孙女杨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杨伯说完,垂下眼皮,一拐一拐地走去。
旭日笼罩着老人,却没有丝毫温暖,投射出一个迟缓移动的影子,越发显得孤寂而冷漠。
无恙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前的老人瞬间老了十岁,龙钟潦倒竟如风中之烛,随时可能倒下。
身后一个影子闪过,无恙察觉连忙转身,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秋风落叶扫过路面。
原来已经入秋了。
无恙今日无所得,不免有些丧气,蹲在地上,把玩着枯叶。
她想起儿时,爸爸最爱的莫过于这一叶知秋后的枯黄落叶,经脉不再明晰,颜色却分外丰富、成熟,拂过手心,粗糙干涩,即使撕碎了也不会有汁水的粘腻感。
这是爸爸和她以前用来嬉戏的小玩具。各自挑选两片树叶,用叶柄勾在一起对折,向相反方向拉扯,扯不断的那方就算胜利了。
又或者找来同树叶相仿的彩色细蜡笔,在枯叶上写上字后,涂上颜料,倒印在白纸上。白色纸张上,顷刻就映出一排歪歪扭扭的字迹,藏匿在交错不齐的叶脉中,有趣极了。
无恙蹲着完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跺跺脚,沿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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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深幽别墅内。
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屋内,坐着这一个中年男人,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烟气氤氲、翻滚,男人的脸在烟气中看不清楚,眼神却透过烟雾折射出一道狠戾“怎么样?”
“没说。”
男人冷哼一声,“儿子还在我手上,我量他也不敢说。”
“可我听见他们谈及老头的孙女,你看?”黑影低声道。
“别打草惊蛇。”
“也是,他孙女也不知道。况且他儿子留下的东西,我们也都搜过。”黑影附和道。
“恩,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黑影闪过,顿时全无踪影。
“小儿科。”男人冷笑一声,转过身来。
烟雾逐渐散去,是一张和袁鸿几分相似的脸庞,袁克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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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旭邑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午已过,就见无恙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不觉好笑,“怎么了?”
无恙念着心事,一路回想杨伯说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又完全没有头绪,脸皱巴巴,愁眉苦脸道,“饿。”
言旭邑补了一觉,人精神舒坦,眉眼一团和气,“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无恙支颔歪脑想了一会,“还是第一顿那家吧。”
可到了那儿,菜全上齐,无恙却没有了胃口,满脑子都是杨伯的话。
“你竟然认识小希?”
“她将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孩子,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还有,你不要纠缠我的孙女杨希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
无恙含着肉,模糊想到:我并未纠缠过杨希啊?老人为何如此强调?
难道?
老人最后一句话在无恙耳边一闪而过,“你记住,千万别再找她了。”
原来,应该是:你记住了,千万要找她!
无恙幽幽地笑了,目光发绿,直愣愣盯着眼前的鸡腿。
言旭邑刚预备伸筷子,眼见无恙眼光发绿,还自顾自露牙发笑,阴森森得吓人,手一哆嗦,鸡腿精确落进无恙的碗里。
无恙伸出爪子,狠狠就是一口。
震得言旭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难道正月现原形了?
阿弥陀佛~
☆、Chapter 39 姓梁男子
这厢无恙吃得嗝意十足,满脸油光。
那厢言旭邑忐忑不安,思及晚上孤男寡女同住一房,更是害怕就此贞洁不保,遂建议道:“无恙,我们换个旅馆怎么样?”
无恙用纸巾胡乱一擦手,头也不抬,“为啥?”
“你看,我们总这样也不好。我听说,这边有家庭型套房,两室一厅,你就不会害怕了。”
无恙一摇头,“不住,贵死了。再说,周围这些旅店大多都客满了。”
言旭邑继续柔声道:“说不定有打折就会便宜。何况,那些旅店今天如果有退房就行了。”
无恙眼珠子一溜,搭着言旭邑的肩膀,笑嘻嘻道:“除非,你出大头!”
言旭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刮了刮无恙的鼻子,“你这个小财迷!行。”
无恙嘿嘿干笑,蹦蹦跳跳往前走,才两步又回头,“你走快点啊!晚了,我们住的那家人真的要招你当女婿啦!你没瞧那姑娘看你的□裸的眼神,把我瞧怕了!”
言旭邑眉染笑眼,眼尾上翘,几分笑意几分魅惑,波光流转四射,“你是在吃醋。”
无恙一惊,踉跄了两步,满脸红潮,“臭美。”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赞道:“我从前只以为梁睿之那厮才称得上美色,原来和你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啊!”
言旭邑面色微僵,片刻后神情淡然,“请不要这么形容我,我是真男人。”
无恙一听,捧腹大笑,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
言旭邑望着无恙,眸中含笑却略有复杂之色。
同她相处越久,无恙在言旭邑心里的位置越重。却恰好因为如此,有些事情越发不知从何说起。不知正是因为不敢,不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