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栏杆上,半躺在靠椅上,抬头看星星。
蓝黑色的夜幕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画布,点缀着数不尽的闪闪繁星,如同幼儿般调皮地眨着眼睛,忽闪忽闪,童趣味十足。
无恙蓦地开了口,声音低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来C城,不单单是散心,而是为了探查我爸爸的事情。”
言旭邑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惊异也不说话,他知道无恙此时只是需要人倾听,而他能做的就是聆听。
“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爸爸是有罪的坏人,可是我不信,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不弄清楚,我绝不会死心的!”说道最后,无恙的声音越发坚定响亮。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言旭邑轻轻说道,一双墨染似的瞳孔中拢着厚厚的温柔情意,眼尾上挑,像是要将无恙深深吸了进去。
无恙凝视着这双墨玉眼眸,只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一时失神,脸颊上的红晕更胜以往,红如艳霞。
良久,无恙终于回过神,尴尬地咧着嘴傻笑,东望望西瞧瞧,就是不再回看言旭邑。
言旭邑也不勉强,只是依然静静端坐一旁,只是瞳中暖意越积越多,像是要满了出来。
忽而,无恙大声嚷道:“我说了个秘密,礼尚往来,你应该也说个密码给我听!”
言旭邑愣了愣,道:“什么秘密?”
无恙不依不饶继续嚷着:“随便什么秘密,反正得有一个。不过不能胡乱瞎诌的!”
言旭邑考虑了许久,在无恙的催促中,才艰难地开口:“我告诉你一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无恙眼睛一转,“也行。”
“我最后悔的事情是,那天没有按时下班,而是帮你做堕胎手术。”
“啊?”
言旭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同又恢复成两人初初认识的冰冷模样,只是眼中带有愧疚的歉意。
无恙歪着脑袋端详了他半天,终于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你太坏了,用我当例子糊弄我!”
言旭邑严肃地说道:“我没有糊弄你,我说的是真的。”
无恙收住笑容,想了想,最后豪迈地怕怕言旭邑,“就算那天你不加班,一样会有医生做这个手术,不怪你。是我自己留不住孩子。”说完,神色凝重。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言旭邑见无恙误会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道。
“啊哟,没事了。我们不提了嘛!这个不过关,换一个。”无恙打住了言旭邑的话,不想再聊孩子的事情,即使袁鸿的事情已然过去,可孩子永远是道伤疤。
无恙岔开话题,“要不你说说,你和你口中那个小妹妹当年的谈得来是有多谈得来啊?”脸色恢复如常,嘻嘻笑笑。
“只不过是儿时有些同龄人欺负我,她当年是唯一一个帮我的人,还邀请我参加了她的生日会。”
“你小时候还有人欺负你?“无恙难以置信,“那你带了什么生日礼物去的?”
“我什么也没带,空手去的。”
无恙大吃一惊:“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抠门啊!”
言旭邑瞥了她一眼,淡然道:“我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她的生日会,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只好傻站着任由其他孩子嘲讽,后来她出现解了围,之后我也送了个礼物给她。”
“你不是空手吗?什么礼物啊?”无恙不解。
“一个承诺。无论将来关系如何,只要她开口,不涉及杀人放火,我都会答应。”言旭邑说完,浑身僵硬散发冷意。
无恙没有察觉,只觉得浪漫,“那不是和《倚天剑屠龙记》张无忌对赵敏的一样?这么好淡了不可惜啊?”无恙隐隐觉得羡慕。
“不可惜。事后我才知道,她是故意不告诉我这是个生日会,好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的。”
“什么?这么坏!那是可以不要联系了!承诺也自动解除!”无恙一听,替言旭邑叫屈。
“然而我那个时候,心高气傲,为了显示同他们这群人的不同,我仍答应承诺有效,任何时候都可以实现。”言旭邑叹了口气,微微看了眼无恙。
无恙骂道:“你真傻。”和我一样是傻子。
“是啊,我真傻,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回应淹没在空气中,似有若无。
不知不觉,两人聊至凌晨,言旭邑见无恙眯着眼睛,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椅子里,已然乏了。变让她回去睡觉。
可无恙挣扎着翻起眼皮,小声嘟囔,“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觉过,我害怕。”
随后,也不等言旭邑表态,趴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微微还打着小鼾。
这可苦了言旭邑,之前好不容易默默平复的心情,蓦地就紧张了起来。那夜的燥热感也重现身体,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涌上心头,密密麻麻地到处爬窜,难受得只好重回浴室,用外部的凉意暂时缓解内心的滚烫。
言旭邑窝在沙发椅上,辗转反侧,又见无恙睡意正浓,嘴角含笑,不由得悲喜交加。
这夜怕是无眠了。
☆、Chapter 38 跟踪
无恙霸占在大床,一夜好眠。第二天,嗯嗯啊啊摸索着起了床。
另一边,言旭邑人高马大,却可怜巴巴挤在沙发椅上凑乎了一晚,眼袋发青,更加深陷了。
无恙满是歉意,轻轻推了推言旭邑,示意他上床睡觉。
还未全醒的言旭邑蓦然被人唤醒,一肚子的起床气,眼皮都不抬,脸色不善,也不搭理无恙,只管自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然后蠕动了两下,抱着枕头就睡着了,竟然还带着点孩子气。
无恙脸上发笑,心里却温暖极了。默默将被子替他盖好,留了张纸条就出门了。
她没有忘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杨伯。
无恙翻出妈妈写下的地址,指给司机,然后坐着taxi,飞驰至目的地。
天空虽晴朗,阳光却照不到这栋三层高的别墅,较之别处,整栋别墅隐匿在暗处,阴森可怖。别墅大门紧闭,低调得只有门牌上一个宋体“袁”字,显示出了主人的身份。
原来,这里就是爸爸当年工作效力的人家,就是袁鸿成长的地方。
无恙的心情已然恢复,再想起袁鸿时,竟微有涟漪却不动感情,怕经历了这么多,真是放下了。
无恙临走前,妈妈曾告诉过无恙,杨伯每日中午,有饭后散步的习惯。无恙抬手瞄了眼表,还早,慢慢等。
无恙藏身在别墅对面的小弄堂角落里,两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大门口,饿了就吃口面包,渴了就喝口水,消化完三急了就憋一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老人颤悠悠地拄着拐杖出门。
80多岁,身高170左右,左脚有点坡,是杨伯。
无恙悄悄跟着杨伯走了一路,直到离远了袁家别墅,杨伯倏地听了下来,也不转身,只是低沉地开了口:“你跟了我已经走了好几条街了。”
无恙见杨伯已经发现自己,便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走了出去,“杨伯,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