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松一些。

  销售部的奖金对于已是单身母亲的纪曦来说是种诱惑,她想给安然尽可能多的弥补,尽可能好的生活。对于儿子的照看她全权交给了母亲,纪晗从学校回来也会帮忙。

  

  汪雁兮去菜市场买菜,把外孙和女儿留在家里,刚一开门就把眉毛和鼻子皱在了一处,“又拉裤子里了?”

  纪晗一脸无辜地望着母亲,点了点头,问:“你给他吃什么了?”

  “换衣服,洗澡了吗?”

  “他不让我脱。”纪晗很无措。

  “你收拾这些菜,我给孩子先洗洗。”

  安然很怕洗澡,一进澡盆就惊慌失措,紧张地蜷成一团,扯着嗓子大哭。每次他哭的时候,纪晗都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他的哭声好像总也停不下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

  纪晗给汪雁兮打着下手,“妈,我小时候也这么爱哭?”

  “这孩子就粘你姐,少见一会儿就哭。”汪雁兮哄着安然,又说:“你小时候中气可足了,一哭啊,外头的小鸟、小虫都不叫了。”

  纪晗笑得眉眼弯弯,“难为汪老板了。”

  “你难为的是纪教授,都是你爸哄的。”老太太难得能提起往事,“那会儿我忙着回剧院排练,先开始,他怎么弄都不行,后来就抱着你背书,背着背着,你就真不闹了。”

  “那也给然然背书行不行?”

  汪雁兮摇摇头,看了女儿一眼,想起纪晗在纪润林怀里睁着大眼睛看他,依依呀呀、摇头晃脑地跟着嘟囔,对着父亲笑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你爸说呀,咱家腊八儿是做学问的材料,会背书比会叫妈还早呢。”

  “我学说话比然然早?”纪晗又问。

  “早,早不少呢。”

  “妈,你说咱们叫然然的时候,他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怎么老不理人啊?”

  “上次你跟你姐说完然然不爱说话,你姐就带他上医院查听力去了,没毛病。”

  汪雁兮把安然擦洗干净,和纪晗一起替他穿衣服。他突然变得很暴躁,把小玩具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力地撩起了澡盆里的水。汪雁兮的手伸过去,他躲开,纪晗握住他的小肩膀,他又推又咬,用头去撞小姨的身体。

  “我来,我来!”汪雁兮拦开了女儿,“穿个衣服可困难了,就每天早上你姐给穿能好点儿。”

  

  纪晗在安然又一轮的哭声里默默站开了。她想着纪曦那个精致的小本子,那里边记录着安然的点点滴滴。

  安然四个月,在庭说,他今天第一次自己翻身了。

  安然四个半月,他不能再喝母乳了。我的奶水不好,营养不够,要改喝配方奶粉了。

  安然五个半月,他长了下面的一颗门牙,最近总是流口水,吮手指。在庭买了磨牙棒给他,他不喜欢。

  安然十个半月,他偶尔能发出简单的音节了,但是,听起来不像是叫妈妈或是爸爸。等他能叫爸爸的时候,我带他去看在庭。

  安然十一个月,他能自己扶着东西走路了。

  安然一岁三个月,他有十颗牙了,上下四颗大牙,还有上面两颗小虎牙。

  安然一岁四个月,他不需要我的帮助,自己就能在屋子里转圈了……

  

  母爱真伟大,纪晗想。

  这些她都没特别关注过,可是她看到的,姐姐却从来没往那个本子里记过。

  

  一岁多的安然对于任何人喊他的名字仍然没有反应。他不会讲话,不会模仿,不会做手势,不会用东西,甚至不会自己抱住奶瓶。他只会依依呀呀哦哦地发出一些她们听不懂的声音,他找不到方法与大人沟通,总是闷闷地发脾气。

  他爱踏步走,爱绕圈,不管他,他可以自己绕很久。他爱跑,爱登高爬低,爱打开一个一个抽屉往桌子上爬,即使摔下来,磕得浑身都是瘀伤,也不会喊疼。

  他有很多奇怪的癖好,会连续几个小时盯着电灯开关或是玩具汽车的轮子看,却怎么也玩不起来。他喜欢撕纸,把它们撕碎,然后放进嘴里吃掉。如果不把所有的房门锁好,他会闯进去,乱扔东西。

  他一刻都不能呆在大人的视野之外,他不懂什么是危险,她们三个一遍又一遍地耐心讲给他听,他还是我行我素……

  

  到了晚上,汪雁兮在屋里哄着安然睡觉,纪晗等着纪曦下班回来。近来,母亲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照顾安然是个高强度的工作,她往往会被这个小不点儿弄得焦头烂额。

  纪晗很怕和纪曦谈安然,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委婉地提出让姐姐换个轻松一些的工作,多一些时间留在安然身边。

  最后,她只是不加任何感情|色彩地对姐姐讲述了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

  纪曦“哦”了一声。

  纪晗看着姐姐,琢磨着“哦”这个答复。她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她听了这样的话不高兴了,她对这样的讲述完全没有兴趣,还是,她太累了,只想潦草地敷衍过去?纪曦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纪晗只能猜测,她不敢问出口。

  

5、(五)掌心 ...

  邢海燕一连几天没再跟纪晗提过《陌路》和靳晓川,直到她在午饭时不留神弄脏了围巾,才又捡起了这个话茬。

  燕子抠着围巾上的一块油污问:“你们俩开始就是系围巾那次吧?”

  纪晗不答,转而热心地传授生活小百科,“等会儿找块香皂,应该能洗掉,随便什么香皂,肥皂、洗涤灵都不行,就香皂去油。”

  邢海燕挺好看的一张脸伸到她跟前,“是那次吧?怎么就答应了?”

  “春天到了。”纪晗调侃。

  “蒙谁呢?”

  “他要‘因材施教’。”

  “再说。”

  “系完围巾的事儿他没写?”

  “写是写了,我就是想问你……”邢海燕偷偷瞄纪晗,“当初,不是因为心软才开始的吧?”

  “说不清,”纪晗翻着抽屉找一小块没开封的香皂,全没留意邢海燕妄图刨根问底的局促不安,“不过我想过,自己挑的是条小众的路,要么瓦全,要么担着。”她的声音轻得好像耳语,神情却是笃定。

  

  「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积攒了好多的勇气,她才敢跟我纠缠在一起的吧。我一直没机会问她,是不是早就后悔了。

  为了保护一个从椅子上跌落的孩子,她意外负伤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她的隐忧。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此完全不能产生共鸣,甚至诧异于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她的爱情构成影响,不管他是健康,还是病弱,他就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

  周六她来上课,右手高高地肿起来,贴了大大一块膏药,已经不能握粉笔了。这是她这一个多学期以来唯一没有写板书的一次,所有的课堂笔记是她念的。

  下了课,我磨蹭着,心里是孤注一掷的慌乱,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过去。

  她冲我笑笑,一只左手笨拙地把围巾搭在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