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替啊,那得换大杯。”于是,一干人附和,换大杯,换大杯!
他抬眼看看那人,笑笑说:“还是这杯,我喝三个吧。”丁冉向来对自己不会被人撂倒的酒量深信不疑,能灌醉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举了杯子,对着在座的比划了一圈,“今后有能帮到的地方咱们互相搭把手。各位的好,我都记下了。”
连着三杯酒下肚,大伙儿挨个表了表决心。
趁着乱,纪晗扶着墙跑出了包间。
丁冉坐下,指间顺着身边女人背上那一条略微隆起的长长拉链一路滑下去,轻声说:“去看看她。”
“什么?”她靠近,装作没有听清,贴着他耳朵吹气。
丁冉伸手拧了下她的鼻尖,说:“帮我去看看她。”
“死没良心的。”她低头用脚尖踢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跟出去了。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丁冉似乎人人都喝高了。出包间的时候,娄傅山嚣张了一把,突然就把手搂上了纪晗的腰,纪晗也不去瞟那只居心叵测的手,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支起胳膊肘抵抗。娄县长反应不及,还没揽进怀里的人就势被丁冉勾了过去。
“您留步,娄县长,我们近。我的人我带回去了。”
纪晗反应出来自己到了丁冉怀里,似乎是不想在别人面前坠了他的面子,没推他,就只是较着劲。出了大门跟领导一一道别,人刚刚上车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甩开丁冉,冲到角落,扑在一辆车的发动机盖上,一个一个地翻酒嗝,直到吐净了胃里的东西才直起腰。
丁冉过来扶她,被她推搡开,一个人往招待所相反的方向摇摇晃晃地移动。
“走反了,这边儿。”他把纪晗拉回来,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飘的。
她狠命地推开他,靠在身侧的后备箱上,拿手背抹了下嘴角的污渍,使劲瞪过去。
两个人距离很近,对视着,呼吸中都带着浓重的酒气。
丁冉强拉硬拽地把她抱过来,捏着她才一点点细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她背上有细微的冷汗,有点儿潮,微微的发凉,他就又把她再抱紧了一些。
纪晗挣扎着,和丁冉沿着很复杂的曲线走回几十米外的待所大门。
“在这儿等着我,我跟前台说句话,这就回来。”他把她按进大堂的沙发里。
对于一个醉鬼而言,在这张沙发上赖一辈子都没问题,可是丁冉让她留,她就非要走。纪晗赌气似的撅着嘴,一次一次地试着站起来,人竟好像陷在沙发里一样。正在她以为这次一定能站起来的时候,却是丁冉半拉半抱的把她从沙发里弄了出来。
“刚才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不好意思了。”
纪晗用那点儿残存的意识听出他话里的可笑,收敛情绪的力气一下就耗尽了,“你还知道不好意思?脚底下就有缝儿,你怎不钻啊?”
“先上去。”丁冉重新扶上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不用你扶!”纪晗在吼,丁冉确定,那是吼。
她一手推开他的手,一手扯着他衬衫的前襟,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他,可是身体的重心却总是不能自已的落回他身上。她甩不开他,怒从心头起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有个细小的东西跌落在地上,一个小跳跃,然后骨碌碌地滚了滚,停住了——丁冉衬衫胸口的扣子被她扯脱了。
“不带这样的啊,这衬衫不便宜呢。”丁冉仍是不撒手,生怕这一放,她就要从他怀里逃脱。
“要真那么贵,扣子就不掉了。”纪晗跌跌撞撞地想要弯腰去捡,让丁冉眼疾手快的抄着腰抱回来。她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又伸出腿,拿脚尖去够。
“我来行么?”丁冉闷闷地说。
前台的服务员看着两个人,快走了几步,把扣子捡起来递到丁冉的手里。
“你怎不谢谢人家?!”身为下属的觉悟已经尽数离开了,纪晗趁着这个机会不怕死地挑衅。
“我顾得过来么我?”
服务员忙问:“丁总,用帮忙吗?”
“没事儿。”话音未落,丁冉就抱起纪晗,把她拦腰扛在了自己肩上。
“你干嘛?!”纪晗头朝下的趴在他背上,胃里一阵恶心,毫无章法地又踢又捶。
“你说干嘛?”丁冉不停地摁着电梯的开门键,只想立刻躲开那些猜测俩人关系的注视。门开了,他急急稳住怀里的人,“什么酒品啊你?”
“那也比你人品强!”纪晗乱挥着胳膊,照着丁冉的屁股狠狠捣了一拳。
“我人品要这么差,早就把色劫了。”他在她大腿上回敬了一下。
“别臭美,我也意|淫过你!”她说得咬牙切齿,浑然不觉这是醉鬼的思维。
丁冉握着纪晗的腰,把出溜下来的她又往自己肩上颠了颠。这么精瘦精瘦的,腰就那么一小掐,打起人来还虎虎生风的。
“丁冉,你算男人吗?!”她伸腿踢他,使不上劲,又是一通乱蹬。
“你要试试?!”他心烦意乱地嚷了一嗓子:“轻点儿踹!”
她又加了把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可不是兔子么!
“男人没你这么小心眼儿的!”纪晗开始翻旧账,“不就是让你在门上磕了一下么,你整我算什么本事?”
丁冉一手固定住兀自踢腾着的纪晗,一手从她裤兜里找钥匙开门,进了屋直接把她扔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整你了?”
“从你看见我那天就没停过!”纪晗在床垫子上颠了两下,半靠着床头,略带迟钝地瞪他。
“让你打卡有错吗?”
“我迟到了,你也晚了!”
“迟到还不服?”
“我不但迟到过,还早退过,都不打卡。”纪晗咯咯笑了两声,像占了大便宜似的,随后就憋憋屈屈地望着他,“就因为你让我来这破地方,D大那份兼职都没了。”
“想当老师现在就辞职,我立马儿批。”
“丁冉,你也就能拿这个压人。”
“你明知道那是个兼职,哪还这么多话?包括今儿喝酒,这是工作!我还告诉你,纪晗,我就专治不服,特别是假装一本正经,苦大仇深的。现在的姑娘,只要你敢信,个个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弄得都好像浊世青莲,出淤泥而不染似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喝下去的酒快要化成眼泪流出来了,她翕动了几下嘴唇,胸膛起伏,半天才说出话:“你说我演苦肉计,说我只认识钱,说我给周志飞当小老婆……天底下的事儿,究竟有几件是你看见的那样?他是嫖是娶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了我好?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还没说完,纪晗就从床上爬起来,东倒西歪地冲进了卫生间。
丁冉呆呆地站着,无所动作,变得沉默而笨拙。他也不够清醒了,否则他一定可以听出她话里的无助和无奈,可是,他就只听见自己心里的叫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她像她?除了这个,丁冉找不到一个自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