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里看这块牌子……剥了糖纸,纪晗把巧克力含在嘴里,对着玻璃咧咧嘴,好几年没过过周末了。不然呢,总要打起精神和困境周旋,跟无奈和解吧。

  邢海燕拖着椅子蹭过来,跟她并排对着窗户,捉住她的手,一展胳膊搭在不辨心思的纪晗肩上,往身上紧紧一揽,“就问一句,你跟丁冉俩人出差?”

  “不知道,没敢问。”

  “机会啊,这是!诶,帅吗?”

  “这算一句?”

  两个背影,一个兴奋,一个黯然,搂在一起相映成趣。

  “帅不帅,帅不帅,帅不帅?都算那句。”

  “嗯。”

  “就‘嗯’?”邢海燕质问。

  “长成那样没把启华上下勾搭得鸡飞狗跳,算低调了。”纪晗坦白。

  “细说说,细说说。”她把椅子又拉近了些。

  “没什么人情味儿,冷冰冰的。”

  “这气质多迷人啊,上古神兵似的。”

  纪晗在心里默默点头,形容得真好。像!杀人不见血的!话不直说,突然一句凉话跌出来,让你措手不及,哑口无言。

  邢海燕自顾自地说下去:“男的就得这样,可以特痴情,但一定得憋着,一露骨全完了。”

  “那不就是心口不一么?”

  “什么呀,这叫举重若轻,不露声色。你看小说里头,长得帅的都是默默的忧伤,就一个眼神……”

  “呵,眼神……”纪晗哼了一声。

  “眼神怎么了?”

  “邪恶!”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一肚子心计,满脑子阴谋,把周围的气场都带得邪恶了,特别是盯着你看的时候。

  邢海燕刚要再张嘴,纪晗狠狠戳了她脑袋一指头,把她推到一尺开外。她缩着脖子笑,又冲回来拉纪晗的椅子,把她转到自己面前。

  “闲不住你一张嘴,怎么连手都闲不住。”纪晗埋怨,“走了走了,下班回家。”

  “有感觉么?”邢海燕问。

  感觉?

  丁冉身上有很多特点都能被细细描述,但如果去繁就简,就只剩下两个字——危险。他就是一道难以预知的伏笔,携着风雨之气来势汹汹,毫不避讳。出差,不许她变节背叛,临阵脱逃,纪晗好像看到了诱饵,可是也看到了罗网,他似乎就是用来检验她有多禁不起诱惑的。

  “我有点儿……怕他。”纪晗说。

  

14、(十四)陀螺 ...

  回到家,汪雁兮在床上靠着,老太太今天有点儿不合适。纪曦做好晚饭,喂了安然,匆匆吃过,忙着收拾桌子,给孩子洗洗涮涮。纪晗让姐姐踏踏实实去上夜班,她晚上陪着外甥。

  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龟兔赛跑》的连环画,纪晗明知道然然听不懂,还是津津有味地给他讲着:“一天,乌龟正在路上慢腾腾地爬,短短的一段路,他爬了很久。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朝他走过来……”

  她指着那只贪睡的兔子给安然看,觉得那真像自己,而时间就是那只龟,她怎么也跑不过它。在启华干了一年多,这些日子,她想钱想得发疯,想着盼着自己就二十六了,已经到了看着还水灵可是转眼就会老的年纪了。以前,纪晗总是觉得日子还长,有什么不能慢慢来过,可后来才清楚,这个世界无论是好是坏,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改变,任何意愿都奈何不了它。每每面对安然,自己就像受了现实的挟持一样,那种不想顺服,却又难以抵抗的挣扎就蠢蠢欲动,仿佛这个生命的未来,全都依附在她的决定上。

  燕雀一旦有了鸿鹄之志,就真的麻烦了。

  纪晗抱着安然问他:“你们那个世界里,没有浑浊,没有对错,也没有善恶,对吧?”

  没有回答,就是没有的意思吧。

  “我们这个世界不行,你必须得承认,一部分人的命运就是攥在另一部分人手里的。我们这个世界,制度、规则形同虚设,有了事儿拿什么扛?人性?能扛得住什么?那几个是你亲爷爷、亲奶奶、亲叔叔,当初逼得你妈都快没活路了。现在,他们也不张罗着要你了,要是早知道你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你妈那笔钱就能给你留下了。小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命数,碰碰运气吧,兴许哪个不开眼的就能看上我这个不走寻常路的。我本小,不敢赌大的,只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礼拜五,我老老实实去见第三个。那些不是我的热闹,我不瞎凑。”

  纪晗时常在心里拷问自己,老纪家向来家风端正,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货色,礼义廉都不缺,就唯独少了个“耻”字。问着问着,她自己也烦了,索性不钻牛角尖儿了,想开了,反而豪气横生,无所畏惧了——只要能出得起价钱的,什么人我都嫁!既然从来就没稀罕过什么牌坊,也就没必要立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世里,清高也好,节操也罢,都不如明买明卖来得实在。

  给这第三个的条件和价码比前两个都开得清楚:不要房,不要车,不要戒指,不要婚礼;高、矮、胖、瘦,好看的、难看的都不挑剔;不计较学历,无所谓背景,未婚的、离异的、丧偶的,只要对方帮她圆上那个一百万的梦,她嫁得心甘情愿。

  纪晗跟自己说,我不算过分。一百万,在这个天子脚下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就只够买头顶上的几片瓦。也不是把自己看得太轻,她只是觉得没那个资格,怕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的人能有什么权利挑三拣四?哪有要饭的还嫌饭馊的道理?随便是谁,老张、老王、老李,哪个都好。也不知道这种好事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想着想着,纪晗都笑了。这是,好事?

  “无论如何,小姨得给你后半辈子铺条路。”

  安然的路该怎么走,她清楚,可是自己的路到底通向哪儿,纪晗只能凭着运气了,哪怕前途未卜、吉凶难测,她都得迈步。没什么可抱怨的,你对生活撒个娇,一样还是没人陪你,没人疼你,没人爱你。你就是个陀螺,只能自己独自打转,趁着体力不支倒地以前,这条路总要铺好。

  

  汪雁兮在屋里躺得不踏实,她不放心小女儿哄孩子,披上衣服过来换她。

  然然已经睡着了,纪晗坐在一边安静得古怪。

  母亲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去吧,妈晚上陪着然然。”

  纪晗摇摇头。

  “听话。”汪雁兮拍拍纪晗的手,“你就是太懂事,做人不能这样,懂事的谁都欺负你。”

  纪晗看着母亲的手,那手很瘦,指节突兀,手背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老人斑。她拉着母亲的手说:“妈,你要不困,跟我说会儿话吧。”

  老太太抱上小女儿,拍着她的胳臂问:“嫌妈疏忽你了?”

  纪晗又摇摇头。

  “最近,我老是听着外头那只乌鸦叫,妈身体不如以前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你们姐俩多长时间。姑娘,现在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你喜欢的,也不挑咱家的?”

  纪晗没有答复头先的问题,她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