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贩暖 石小鱼 2000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大公司好,进去了捎带手找个有钱的,后半辈子就不愁了。”他的声音里是怄气似的别扭,说得真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一样。

  纪晗仍然平心静气地试着讲道理:“你知不知道,我妈一把年纪了,说要去社区老年大学教戏。一人五十的报名费,最后才能给她几个钱?我不想让她受这份儿累。”

  “你不也一样么,课时费加上D大的抠门奖学金总共才有多少?!”

  “所以呀,我得挑个挣钱多的。”

  “所以什么呀?”靳晓川神色间像是被刺了一下,瞬间黯然了,“你们家就指着你一人,你姐干嘛去了?那么干脆就把职给辞了,她知道心疼她儿子,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跟你妈啊?!去吧,你要是现在就能找着合适的,我这就彻底消失,躲远远地羡慕。”

  “咱俩说的是两码事儿,我没惦记着要找别人!你怎么就那么不放心我啊?”纪晗看着他,靳晓川眼里有团火,把她心里烧得空荡荡。

  “我不止不放心你,我对除我之外的男人都不放心!”这话从靳晓川的牙缝里挤出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拿什么和第三者竞争?

  “那我进启华跟留D大就更没什么区别了,反正留这儿也一样有可能再碰见你这样的学生!”纪晗从小公园的椅子上站起来,掉头就走。

  靳晓川也跳起来,赶在前头把她拦住,“哪儿去?”

  “找合适的去。”纪晗阴着脸说。

  靳晓川把她往回拉,她死犟着不动,两个人心里憋着的火,越烧越旺。

  “你松手!”纪晗瞪他。

  “你又不怕这么多人看见啦?”靳晓川回瞪。

  “他们守着D大,这事儿见多了!”

  “你给我老实呆着!”

  纪晗死活不肯松劲,靳晓川抓着她的肩膀往后拽,强行把她推回到长椅上,居高临下地摁着她的胳膊不许她离开,连手上的骨节都咯咯地响。她使劲掰他的手,晃着身子在椅子上乱扭,抬腿去踹他,又被他用膝盖用力地压回来。她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挣脱不开,又急又气,折腾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就只是一直念叨:“消失啊,你不是要消失么,消失不了我帮你。”念到最后都要接近哭腔了。

  靳晓川一下就觉得心疼了,慢慢松了手劲,坐在一边。纪晗靠在椅子上不动,喘着粗气,眼圈有点儿泛红。他试探着拉她胳膊,撩她袖子,看着被自己攥出来的一道一道的红印在她的皮肤上慢慢晕开。她抽回手,他不屈不挠地再抓回来,夹着小心,怕再弄疼了她。

  “你最爱说狠话了,每次还都说话算话的。”他握着她的手,含在嘴里不轻不重地咬着,“这次,说说就算了哈。”靳晓川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欺负人!”纪晗骂他。

  “我怎么欺负你了?”他眉峰一挑,一句话让自己倒退了十几二十年,“跟你外甥学的,我还没他使劲呢。”

  “我不是说你咬我!”

  “我知道。”他小心翼翼地把纪晗搂进怀里,完全没了刚才的粗鲁。纪晗捶了他几下,就由着他把自己拉过去,乖乖靠上。

  “你怎么这么好哄?”靳晓川问她。

  她只是说:“我不是不想留学校。”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

  “再咬个对称的吧,怪我提前没跟你商量。”纪晗把另一只手也伸给他。

  靳晓川摇摇头,把自己手掌贴在她嘴角,“还回来,使劲点儿。”

  “你幼稚死了!”

  纪晗还没来得及推开他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要是这世界上就剩咱们俩就好了。”他说着,好像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十一的时候,她忙着给自己的硕士论文做最后的修改,我的论文也差不多凑够了字数。整个长假我没有打扰她,我回了一趟家。

  我母亲在前些时候突然患上了哮喘,本来她以为是感冒,一直拖拉着,转为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最后确诊为哮喘。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明年初就毕业了,如果在北京没什么太大的发展就回家吧,你妈身体不如以前了,家里的饭馆最近都是我一个人在照看,生意还是那么好,我忙不过来。

  回到家,母亲的气管状况很不好,吸气呼气像拉风箱一样,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咳嗽打断了。那天晚上,饭馆关门以后,我爸把我叫到后厨,说你妈最近总爱哭,哭对肺有伤害,她还在恢复,肺还很脆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回去接掌那个算不上是事业的饭馆,可那是我父母一辈子的心血,特别是我妈,她这一生只有两个心愿,儿子要出人投地,饭馆能红红火火。前一个,我让她失望了,后一个,或者我应该帮她达成。

  我跟我爸说,再给我点儿时间吧,也许我能多带一个人回来。

  那场分离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初见雏形的。原来,我早就筹划着要带上疼爱、关怀、想念,还有自己,一个一个地离开她了。」

  

  靳晓川回到D大,纪晗正忙活着全家四口最后的希望——北医六院的专家号。

  看着车窗外流过晨曦的颜色,纪晗侧头靠在车玻璃上,整个城市那么安静,连白天最堵的路段也是空空荡荡的。眼看着十月快要过去了,号还是没有着落。她舍不得那400块,心想着号贩子除了起得早也没什么别的招儿,自己就当是社会实践了,要真是能找出这个行业的秘密所在,说不定还能再干个倒号的兼职。于是,她跟纪曦两个人分头试了几次,回回都是无功而返。家离医院远,不到六点赶到门诊大厅,前头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在排儿科主任的号。纪晗在心里恶毒地笑,天底下到底有多少疑似自闭症的孩子?

  

  「我的纪老师就是有那么股子狠劲儿,说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改变方针这个号永远挂不上!她刚跟我表示出想自己半夜去排队的愿望,就被我狠狠瞪了回去,要去也是我去!

  “真仗义!”

  “好意思说自己饱读诗书呢,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又来了,找‘消失’呢吧?”

  “嘁……”

  

  死说活说她都不放心我一个人,料定我会跟排队加塞儿的大打出手,无奈,我只能带上她。

  我们去通宵营业的麦当劳耗够钟点,在两点零五的时候赶去排队,第二名,前头是一对外地来的夫妇。

  十月底的漫漫长夜就像撒下来的一张网,合着秋天的小风把人裹了个结结实实。我显然比她有先见之明,不顾她的嘲笑仍然带了御寒的羽绒服和保温杯。

  我把衣服裹在她身上,她脱下来给我披上,钻进我怀里,一脸霸道的温柔,“你抱着我就行了。”

  我笑了,紧紧搂着她。

  我们聊着天,偶尔也跟那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