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离婚
爸爸妈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告诉他们，莫子谦很忙，所以我暂时回苏州来住几天。爸妈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我明白，他们一定已经疑心了。因为我怀着孕，而他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慢慢地开始嗜睡，也开始了孕吐。我变得越来越喜欢吃辣，越辣越喜欢。
妈妈说，酸儿辣女，我这胎八成是个女儿。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我的女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想着想着，我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爸爸这回激动得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大堆婴儿用的东西，有婴儿床、小玩具、还有一大堆的小衣服、小鞋子。
前些时候，我大病了一场，发了39度的高烧。在病中，我一直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全是过去的片段。等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告诉我我昏睡了整整三天，还有……
我出现了流产先兆。
不过，好在，孩子还在。
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养身体的和保胎的中药。平时，我最怕喝药了，那黑乎乎的药汁往往让我喝完了之后转身就吐了出来。
但是，这回，我老老实实每天都喝下一大碗药，并且强忍着胃里的恶心，一勺一勺地吃下调胃口的白糖。
因为，我要保住我的孩子，她现在是我的一切。
有时候，到了晚上，我看着漫天的星斗，也会偶尔想到莫子谦。
他大概是我这辈子永远过不去的劫……
我甚至在想，等孩子出生后，我还是要带着孩子去见他，因为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妈妈问我，“为什么现在不告诉莫子谦？”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实在是不确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让我那么徘徊，让我那么害怕。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想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
或许，我是在等，我自己心里的创伤平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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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康奈开始积极地收购环宇，但是莫子谦居然没有任何积极融资的行为，这让那些金融分析师们纷纷摸不着头脑，坐以待毙不是莫子谦的风格啊，这回怎么感觉莫子谦像是要放弃环宇了一样？
关于这件事，我并没有太关心，但是，我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找到我。
那个人衣着得体，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白小姐，我是新闻国际市场部经理罗文，可否借步谈一谈？”
“我们新闻国际愿意出高于市场20%的价格收购白小姐手中环宇5%的股票。”他递给我一份合同，“这是收购合同您可以过目一下。”
我接过那份合同，嘴角带着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我手上的股份卖给你？”
“这对白小姐来说应该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吧？我想白小姐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脸上的笑意未退，“可是……罗先生，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莫子谦的妻子吧？”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据我所知，你们夫妻的感情进来不睦……假如没有一点把握，我是不会来找白小姐的。”
呵，消息倒是灵通。
现在，环宇和新闻国际的拉锯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莫子谦持有环宇42%的股份，而此刻，新闻国际手里有38%的股份。
也就是说，我如果把手头的5%的股份卖给新闻国际，新闻国际就获得了43%的股份，莫子谦就是失去对环宇的主权，也就是说，他将失去他一手打下来的天下，变得一无所有。
我拿起笔，慢慢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对他道，“恭喜你，罗先生，你猜对了。”
既然莫子谦怀疑我，我就索性落实了这个罪名好了……
况且，就算我不卖，自然有人会卖。
只是，莫子谦，假若你知道了是我做了这最后一根压倒你的稻草，你会如何？
我一直在等着莫子谦的到来。
我曾经问过他，“我和你的身价利益哪个更重要？”我真的很想知道，假如我毁了他的事业，他会怎么做？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为什么要将环宇的股份卖出去？只是为了试探？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大抵当莫子谦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才能稍稍安心一些吧。
嫁给他的这两年里，我一直在抗拒自己爱上他，但是我终究还是爱上。爱上之后，就在无限期地害怕。
忽然想到一句禅语，“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遇到莫子谦的那天，下着小雨。
小雨里，风景极好，雨丝像是织成了一张网，将这个苏州小镇笼罩进去，美得像是人间仙境。
我左手上拎着几袋东西，右手撑着伞，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慢慢停在我眼前，我愣愣地看着他从那辆豪华房车中走下来。
他撑着一把黑伞，伞下是一个摇曳生姿的女人。
那个人我认识，当初在《蓝调》演员甄选的时候见过，现在的当红女星，裴彩儿。
呵，看来莫子谦的口味又变了，竟然喜欢这款的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脸色在一刹那之间变得雪白。
“纤若姐。”裴彩儿妖娆地挂在莫子谦的身上，巧笑嫣然地冲我打招呼，“好巧啊！”
我强迫自己渐渐笑开，“你好。”
“纤若姐住在这里啊？”裴彩儿自顾道，“《蓝调》马上要举行首映礼了，纤若姐马上就要扬名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一下我啊？”
“哪里。”我疏淡地道。
“纤若姐谦虚了，张导执导的大片呢，纤若姐肯定能红透半边天的。”
“彩儿，咱们也该走了，这镇子没什么好逛的。”莫子谦终于开口，只是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你答应人家要陪我旅游的，才这么会儿就不耐烦了？”裴彩儿娇声道，红艳的嘴唇微微撅起。
我的心底像刺入一根刺，生疼生疼，握着伞的手蓦然收紧。
“纤若姐，你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啊，不如坐上车，我们送你一程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客气疏离地道，“不用了，谢谢裴小姐。”
“哎呦，不用客气的。”裴彩儿说罢就要来抢我手里的东西，“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不是吗？”
呵，裴彩儿，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什么？
“真的不用，我家离这里很近的。”我继续后退。
“啊！”
我脚下一滑，翻身摔了下去！
苏州，素以水乡著称，处处是流水。河畔的青岩本就长了青苔，这又是雨天，就更滑了。而这河畔之下，就是冰凉的河水。
“纤若！”
恍惚间，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冰凉的水涌入我的鼻腔，我紧紧地闭着嘴，只感觉胸腔越来越闷。我的手慢慢地滑向小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
醒来的时候，视野里全是纯白，我在医院。
我的手抚上腹部，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泪水，慢慢地滑落，我唯一的希望，没有了……
之前我就出现流产先兆，现在孩子，没有了，我怪不得任何人，是我没用。
我抬头，看到莫子谦坐在我的旁边，他的眉紧紧蹙起，脸上血色尽失，连唇色都是苍白的。
“纤若……”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渐渐地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似乎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我跟裴彩儿其实没什么的，我只是请她来陪我做一场戏而已，我只是气不过你……你原谅我，好吗？我们还可以要更多的孩子……”他的语速有些快，有些慌乱，这样的莫子谦跟平日里泰山压顶都不变色的莫子谦很不一样。
我将头偏过一边，将手慢慢地抽出，打断他的话，“没有了，再也也没有了……”
“纤若……”
“莫子谦，我们离婚吧。”我继续道，语气平静。
这样纠缠下去，只是让彼此的心更加疲累而已，所以，我们都放手吧。
我看到莫子谦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呈现一种灰白的颜色。
“我们离婚吧。”我再一次平静地道。
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