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胆大包天,偷进来打扰他的沫沫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以沫第八次翻身时,终于看到窗口有黑影晃动。
她撑起身子,下地,一瘸一拐的靠近窗口。
“以沫,你受伤了?”杨彻眸子一凛,这就要跳进来。
“别进来!”以沫伸手阻拦。“我没事,只是脚踝扭了一下。”回头看向门口,还好,没人注意这里。
“宏图帮的老大打电话给我说务必联系上你。让我告诉你跑跑没在他手上,弄丢了。”
以沫大吃一惊。“怎么会?”
“我也不清楚,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还告诉我你有危险,他更有危险。他让我务必弄清你在哪儿。”
“你跟他怎么联络上的?”
“公用电话。是他亲自打给我的。”
“他说把跑跑弄丢了?”
“是这么说的。”
以沫想起相濡和吉满都曾教过跑跑遇到坏人如何脱身一事,如此说来他趁人不备从大师兄那里逃走了?可是,他为何不打电话报平安?他究竟在哪里?天黑了,他一个怕黑的孩子能躲到哪里去,迷路了还是又遇到坏人了?
顿时心急如焚。
咬了咬唇,她问:“他有没有让你找到我之后再跟他联络?”
“有,让我给你这个号码,也是个公用电话。”
“手机借给我。”她不客气的掏向男孩的裤兜。
按号码拨通电话,大师兄果然派人守在公用电话亭附近,不久,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沫沫,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
以沫一边听,一边牢记心头。
三分钟后,她将手机还给杨彻。“谢谢你,麻烦你离开后,找几个弟兄悄悄进环海路50号那栋楼,等里面的人走之后,再细细搜一遍,跑跑应该还在里面,找到后请你帮忙照看他,明早中午再送到我家里。大门钥匙在奶箱上方的吊兰内。”
刚才大师兄告诉他那孩子谎称要拉屎,进了厕所没十分钟就找不见了。窗户离地面十几米高,他不可能从那里爬出去。调了监控录像看也没发现有小孩跑出楼去,估计是藏在哪个大人不方便搜的角落里了。
时间紧迫,大师兄急着转移地方,来不及再搜查一遍,这才丢下人质。
“我是绝不会向仇人低头的,宁死也不!”大师兄最后对她说,“咱俩是哥们,你不能见死不救!你父亲也不会答应!”
以沫当然不能让大师兄落到海狼帮手里。纵然丁霂霆不耍花样,也不代表他三哥不会,其他权重人物不会,因此,她必须去见大师兄,保证他安全离开C市。
杨彻不放心以沫,蹲在窗台上不肯离开。以沫哄孩子一般亲了他脸蛋一下,随即往外推他,催促他赶紧办正事去。杨彻却被吻傻了,红着脸蛋啊啊叫了两声,瞬间惊动了看守,只得溜走。
“有人?”狍子奔到窗口,探头看向黑漆漆的外面,不见可疑物体。
“嗯,吓了我一跳。我马上要见你们老大。”以沫缓缓坐到床边。
“我们老大正在洗澡。”狍子边说边将窗户锁死。“外头还是挺热的,窗户关上比较好,也能保证安全。”
丁霂霆裸着上身,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进来了,一边拿毛巾搓湿漉漉的发,一边问“找我?”
以沫蹙眉看着他壁垒分明的身体,脸上一热,心想这厮看着瘦,其实一点不瘦呢。“穿好衣服再过来!”
“Sorry。”男人彬彬有礼,自觉的转身离开,后背上那条呲着利齿的大白鲨凶狠地瞪着她。
两分钟后,男人上身多了件白色紧身汗衫,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问:“可以了吗,林修女?”
“大师兄派人来见过我了。他打算后半夜突袭这里。”
“哦?你会出卖他?”丁霂霆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歪着脑袋斜睨她,目光玩味。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是她喜欢的檀香味。她吸了一口气,脸上忽而又是一热。
轻咳了一嗓子,她拿肩膀顶开他的手。“我不方便走动,也不想这里被搅得鸡犬不宁,更不想救我的人因我而倒霉,所以才告诉你。麻烦你替我换个地方住,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请问,能帮我这个忙吗?”她一语双关,丁霂霆当然知道她的目的:让他装死,让“彻骨”的人扑个空。
“唉,让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不好。”
“你答不答应?”以沫柳眉倒竖,一副烈女的模样。
“那就……换到我房间睡咯。最好我陪在你身边,这样才最稳妥。女士意下如何?”
“抱我过去吧。”以沫装作无可奈何。
丁霂霆笑眯眯的将她抱起来,一路沿走廊走到尽头,上楼。“轻若无骨,唉,轻若无骨。”似在感慨臂弯里的人不够份量。
他的身后是一大帮神色发窘的男人。
那晚,以沫睡得很沉,尽管梦到了白鲨。
那只白鲨与众不同,像海豚一样可爱,居然长着两只小虎牙,一对灰绿色的眼睛。更奇妙的是它还会笑。
它摆着尾鳍,笑着问她:“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当鲨鱼吗?”
她摇摇头。
“因为只有鲨鱼没有鱼鳔也能实现最强大的生存能力。”
“啊?”海里的鱼怎么可能没有鱼鳔?以沫好奇的很。
“鱼没有鱼鳔不太可能活下去是不是?因为很容易沉入水底,一旦停下,便有可能丧生。鲨鱼没有鱼鳔,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命运动,让自己拥有最强健的体魄,成为最凶猛的一类鱼。人也一样,只有时时处在危险中才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格外强大,不但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心爱的人,将悲剧发生的概率降至最低。”白鲨绕着她说话,灰绿色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
卖萌!
以沫想这只白鲨像谁呢。怎么它说的话好像也有谁说过。
“沫沫,喜欢这个故事吗?”那个好听的声音似乎问过她。
是丁霂霆?
“跟不跟我?”两片温润的唇在她的额头,鼻尖游走,拨弄得她心底酥麻麻的。
她记不清自己是否回答了,又是怎么回答的。
跟,或不跟?
【同生共死(一)】
清晨六点,以沫被手机闹铃声叫醒,眼一睁便看见个男人的发顶。男人的脑袋窝在她脖颈处,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腰。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似个撒娇的孩子拥着她睡觉,令她又羞又囧。这家伙拿他自己当跑跑?
她手推脚踹,翻转下地,茫然地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一宿的男人,全然忘了医生嘱咐过她不宜大幅度动作。
背脊处紧贴着的某硬物在她身体翻转时发出“滴”的一声。伸手一摸,是止疼棒。想来这器物效果奇佳,刚才那串动作一气呵成,竟未牵出丝毫痛感。
男人伸出手臂在空出的床位上摸索,眉头一皱,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沫沫,睡得好好的,为什么踹我?”
她一时想不出如何作答,但陡然记起昨晚为了麻痹他,跟他挺亲热的挨在一起睡,还由着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