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喜欢漂亮美人有什么错 假山南 5145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第95章

  这是一条长得望不见尽头的幽深巷道。

  不知道为什么, 这里不能御剑。

  宋酒拼了命地往反方向跑,自打学会御剑起,他便鲜少这么不要命地奔跑过。

  冰冷的风混着馥郁诡异的桂花香, 在耳边呼啸而过, 他跑得大脑眩晕, 喉中血气倒灌。

  他感受到自己的泪水流下来,顺着眼睫、侧脸,流到干涩粘连的嘴唇上,咸的, 略微发苦,他有点想呕,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险些握不住相生境。

  “砰——”

  他腿脚发软, 跌了个踉跄, 相生境自手中飞出, 跌到地上碎成八瓣。

  镜面碎裂的清脆声响让他如梦初醒。

  宋酒倒在地上, 脸擦过坚硬的石板路, 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他怔怔抬头,看见一棵花枝繁密的桂花树。

  阳光普照,树影斑驳。

  这是……出来了吗。

  他呆呆想。

  他脑海一片空白, 冷汗顺着额角不停流下,沾湿眼睫,他手脚哆嗦着, 迅速从芥子里拿出云镜。

  首席师兄不让他喊人, 他却不能真的不喊。

  他唇角发白, 云镜被握在手中, 因为双手的剧烈颤抖,云镜镜面也抖动不稳,他默念了几句清心诀,才勉强静下心,汗珠滑下,模糊了眼睛。

  他艰难地将目光聚焦在云镜上,上下翻看了许久,想要找到可以救出蔺浮玉的救兵。

  **

  清虚湖四周,安宁平和,岁月静好。

  就在不久之前,一棵高大繁茂的梨花树在短短一刻钟内拔地而起,恍若神迹,吸引了清虚湖边所有人的视线,树下聚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上了年纪的老人对着梨树,做参拜神灵的动作,咿咿呀呀的小童扯着一只折翼的纸鸢,围着树蹦蹦跳跳,踏青的姑娘们凑在一起,围坐在梨花树下笑靥如花,说着轻巧的体己话。

  蔺轻梨喝了点青梅酒,此时醉醺醺的。

  喝醉了的小孔雀倒在蔺绮肩头,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红,轻轻嘟囔喊阿娘。

  蔺绮笑了一下,嗓音轻软:“小师姐,我不是你阿娘呀。”

  蔺轻梨闷闷哦了一声,渐渐睡熟了。

  蔺绮想要给蔺浮玉发云镜让他接她回去,一条传信发出去,久久没有回应,她又等了一会儿,忽然,云镜上跳出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传信。

  【在琉璃台西北角,从假山往东第三条路上,这条路左拐就是一棵桂花树。】

  【有人要杀首席师兄,大小姐,求您救救师兄……】

  蔺绮心里一沉。

  蓝衣少年凑过来,好奇问:“谁啊。”

  碍人眼的家伙终于睡着了,他好不容易可以和蔺绮单独相处,很不想蔺绮再去处理别的事。

  矜贵的少年垂眸,掩下眸中的郁闷,他理了理袖摆,嗓音轻慢:“那么容易被人杀的话,这次救了以后也会死啊,让他直接死掉好了。”

  蔺绮心道你能不能别口是心非了。你这个分神存在的最初目的,还是救一个讨厌你的临云宗弟子呢。

  蔺绮说:“这是我哥哥。”

  蓝衣少年:“……”

  半晌,他闷闷哦了一声,可怜兮兮的,问:“你要救他吗。”

  蔺绮拈了下云镜的侧壁,语气温软:“他是个好人。”

  蓝衣少年若有所思。

  原来蔺绮喜欢好人啊。

  少年于是决定,从今天起做个善良的好人。

  此时刚好有一个临云宗弟子就在附近,蔺绮喊他过来看顾睡熟的蔺轻梨。

  蔺绮给那个陌生人传信:你是谁。

  那个人很快回信:宋酒!大小姐,我是宋酒,出自镇云峰,我师尊是镇云峰明玄长老……

  蔺绮看着他像报菜名一样把自己的身份信息一股脑都倒出来了,又全须全尾交代了他和蔺浮玉一起遭遇的事,蔺绮心中的戒备心才放下些许。

  主要是这个人说话说得实在语无伦次,慌张的情绪不像是装的。

  她收起云镜,打算去琉璃台,抬眸看着少年姐姐。

  蓝衣少年轻轻笑了下,牵起蔺绮的手,化雾出现在琉璃台一棵桂花树下。

  清淡的桂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一处幽深的巷道,两侧是高耸的墙体,脚下的青石板路。

  道路上空空荡荡,没有蔺浮玉的痕迹,蔺绮又拿出云镜,认真对比云镜上的地址和自己所处的位置,确认就是这里无疑,她微微皱眉。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她想。

  蔺绮记起自己先前被套在幻境里的经历,她在这条路上走了几步,忽而看见一束擦着瓦檐照下来的光线,这一束光隐于自然光之间,只比周遭的光束略深。

  然而,这一处瓦檐并不比旁边的瓦片高,这束光就这样照下来了,就像透过一个圆孔一般,一束一束地照下来。

  蔺绮伸手去触碰,感到一阵森冷刺骨的寒意。

  她解下云镜敲了几个字,拈起一张归一符,朝这束光炸去。

  刹那间,那束光线破碎虚化,像一个破碎的水幕结界,透过浅金色的碎片,蔺绮看见一条幽深的巷道,她向里面走去。

  蓝衣少年跟在她身边想进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他冷笑一声,召出青宫,劈砍屏障。

  蔺绮回头看着屏障,若有所思,对少年仙尊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呼噜——”云舒院花树上,雪白幼虎伸出爪子扒开挡在眼前的枝叶。

  它刚刚好像看见坏主人了。

  它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青年。

  ——他微微垂首,并没有注意地上的动静,垂眸看云镜上的传信,轻轻笑了一下。

  蔺绮:姐姐,我去救个人,可能有点危险。

  林清听:去吧。

  他含笑对上雪白幼虎无辜的大眼睛:“待会儿,你得保护好袖袖,知道吗。”

  **

  “铛——”

  玉卓剑无力脱手落在地上。

  蔺浮玉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背抵住砖墙,气若游丝,满身鲜血,黑衣人放出的黑雾化作血口,贪婪噬咬他的血肉,凌迟一般的疼痛将他折磨得神智不清。

  他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黑衣人,嗓音嘶哑,声音很轻,问:“你到底是谁。”

  殷无相披着黧黑兜袍,眼帘垂落,怜悯地看着蔺浮玉。

  在很久很久以前,蔺浮玉很小的时候,他还给蔺浮玉做过祷祝,雪人一样清冷漂亮的孩子坐在玉盘上,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小蔺浮玉的头,祷祝大阵在蔺浮玉四周亮起,阵法上空渐渐亮起星星。

  很漂亮。

  祷祝大阵中,亮起的星星越多,就代表这个孩子的天赋越好,也越受天道庇佑。

  蔺浮玉是年轻一代中,天赋最好的孩子,他是天才,又出自天下第一仙门临云宗,是临云宗主的子嗣,自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好像就注定走上云端,注定闪闪发光,成为世人高山仰止的那一类人。

  像很久很久之前的林清听一样。

  太巧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人。

  其实,殷无相有很多口粮,那些被他圈养在幻境里,沾沾自喜自以为得到无上运道的蠢货们,受幻境里的灵气滋养,吃起来的味道并不差,除此之外,幻境外面也有不少可口的美味,但他仍然选择冒险吃掉蔺浮玉。

  他讨厌蔺浮玉这种闪闪发光的天才。

  很容易让他想到千年前的林清听,这让他厌烦得夜不能寐。

  但蔺浮玉到底不是林清听。

  二十年前,蔺浮玉看他的眼神是那样孺慕,那样干净,他到现在都记得。这让殷无相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殷无相漫不经心落到地上,步姿矜贵雅致,他走到蔺浮玉身边,蹲下来,语调悠悠:“真可怜,明明都快死了,还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难道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吗。”

  他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像二十年前,为小蔺浮玉做祷祝一样,叹道:“还是小孩子啊。”

  蔺浮玉讽笑一声,指节微微勾起,耗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灵气操纵玉卓剑,玉卓剑自殷无相背后横空而起,直直向殷无相心口刺去。

  “刺啦——”

  殷无相闪身一避,却已经来不及了,长剑刺入心口,黑雾化成的躯体中间出现一道空痕。

  他森冷笑了一声,单手抽出玉卓剑,手上黑雾化作血口,咬下蔺浮玉心口的皮肉。

  生命迅速流逝。蔺浮玉无力地垂下手,眼皮沉重。

  他想,宋酒应该已经出去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放不下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保护一个师弟,他也算死得其所。

  可是,他曾经这么辛苦的练剑,这么辛苦地颂记剑法心诀,最后却这样死了。

  他没有拜入容涯仙尊座下修行,没有成为剑尊。

  没有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愿望,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实现了。

  倘若他不来找杨河,或者他来找了,却没有让宋酒先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值得吗,他问自己。

  蔺浮玉有点茫然。

  人生弥留之际,蔺浮玉不得不承认,他骨子里是个有点自私的人。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蔺浮玉一只眼睛在流血,视线已经模糊了,恍惚间,他听见自己骨骼被嚼碎的声音。

  他太疼了,疼得恨不得立刻去死,明明只是很短的几个瞬间,他却觉得人死之前的经历格外漫长。

  他在生命将要消散的时候,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天不亮的时候,小小的孩子就会拿着一把木剑,在庭院里练剑,练剑的过程枯燥乏味,他却要一直练到天黑才停下。

  蔺浮玉就站在熟悉的院子里看他练剑。

  斗转星移,春去秋来,无数个日月过去,这个孩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样的枯燥和孤独,有一天,小小的孩子看见他了。

  小时候的自己有些惊喜,眼睛亮亮的,问他:“你已经长大了啊,你成为剑尊了吗。”

  他摇头:“没有。”

  小时候的自己有些遗憾,安慰他:“没关系的,你还年轻呢,以后有机会的,那……你拜入容涯仙尊座下修行了吗。”

  他又摇头:“没有。”

  他又说:“没有机会了,我快死了。”

  “啊,那你做了什么呢。”小小的孩子很难过。

  他想了想,说:“我虽然死了,但我的师弟活了下来。”

  小小的孩子不明白:“这很了不起吗。”

  他看见自己点点头,说:“很了不起。”

  他的意识渐渐涣散,忽然有点想笑,身上刻骨的疼痛丝毫也消失了,不过,蔺浮玉猜,应该是他疼得麻木了,因为他清楚地听见了撕咬血肉,嚼碎骨头的声音,风的声音轻轻的,温和又柔软,有点凉,恍惚中,他听见了一个轻软的声音,混着清风袭来。

  “真巧啊,前辈。”那个轻软的声音说。

  蔺浮玉艰难睁眼,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女的身影,她站在黑衣人面前,裙裳鲜红,内里是纯净的白,恰似冬日晴空照耀下的干净的雪,乌黑的发丝垂落而下,轻巧的铃铛声清脆又悦耳。

  蔺浮玉张了张嘴,想说别来求你了,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殷无相看见蔺绮,目光忽而一沉,他幽幽站在那里,看着四平八稳,心中却已经响起了警铃。

  蔺绮在这里,谁知道容涯在哪儿,没准就在哪棵树上看着。

  他轻笑了一声:“独自来?还没多少灵气,你是不是太勇敢了。”

  蔺绮眉眼弯起,言笑晏晏,声音甜软:“没办法呀,你要杀我哥哥,我总不能干等着给他收尸吧。”

  蔺绮睁着一双清亮绮丽的眼睛,乖巧地看着他,她双手摊开,说:“我现在只恢复到练气哎,你要杀了我吗。”

  殷无相目光晦暗。

  蔺绮表现得这么有恃无恐,反而让他不敢动手。谁知道容涯在她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容涯这么疼爱她,绝不会让她死了。

  先前和容涯打了一场,容涯那个分神灵气散尽,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几日,他吃了不少人才恢复一点灵气,勉强回到元婴境界,若是在这时候再遇上他,可实在是得不偿失。

  哪怕没了灵气,那个疯子也会烧寿元和他打。

  他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他进不了我的幻境。”

  蔺绮手中拈着一张符纸,耸耸肩,漫不经心道:“可是你现在也没多少灵气了呀。”

  她记得先前在城外时,姐姐说他和殷无相打了一架,姐姐灵气散尽,他肯定也好不了多少。

  蔺绮抬眸,目光清凌凌望着殷无相,软软的语调中带着厌恶,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言语间流露出天真的残忍:“姐姐说他暂时不能杀你,但是我真得很讨厌你,你这样欺负我,凭什么姐姐不给我我报仇,凭什么姐姐不杀你,他凭什么放过你——”

  “我想让你去死,哪怕我死了,我都想让你去死,”蔺绮眸光薄凉,语气冰冷,像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你不该活着。”

  殷无相指尖微拢,目光森冷。

  “你觉得,如果我死了,或者我半死不活,姐姐在一气之下,会不会什么都不顾而杀了你。”蔺绮尾音绵长,语调很软,忽而变得笑吟吟的。

  殷无相讽笑了一声:“你想死吗。”

  蔺绮看他,眼中的笑意和寒凉在顷刻间悉数散尽了。

  她平静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来呢。我认识蔺浮玉不到两个月,你觉得我在乎他吗。”

  殷无相周身翻腾的黑雾渐渐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愈发幽深。

  这时,蔺绮又冲着他笑了一下,她伸出手,指节微垂,触及一小块黑雾。

  黑雾侵蚀下,她指节上的皮肉渐渐剥落,露出莹白的指骨。

  “话说回来,姐姐一气之下会不会杀了你,其实我也不确定呢,”蔺绮另一只手轻轻拢了拢额角的碎发,长睫半垂,星眸清亮,随口道,“不过无所谓,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这明明是很恐怖很疯狂的动作,却因为红衣少女瑰丽的容色和端雅的仪态,而变得漂亮起来。

  红衣少女长身玉立,修长白净的手微微向黑雾里弯,幽暗的光线落在她莹白的指骨上,鲜血顺着手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到地上溅起秾醴诡艳的花。

  “滴答——”

  鲜血滚落。

  明明蔺绮的味道是这样香甜,他心中却止不住地慌乱起来。

  殷无相杀了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那么怕人死了。

  他找上蔺绮两次,都不敢真正杀了她,蔺绮怎么敢自己找死!

  他和容涯之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这个平衡他找了很久,找得很不容易。

  若是蔺绮死了……

  蔺绮的手还要往雾里伸,殷无相见鬼一样收回黑雾,他整个人拢在黑色兜袍里,阴郁森冷的气质渐渐散了,又成了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幽幽盯着蔺绮,警告道:“收起你的好奇心。”

  他冷哼一声,落下一句气急败坏的“你可真是被他宠坏了”,言罢,头也不回消失在空气中。

  蔺绮收回手,拢在鲜红袖摆中。

  姐姐曾经告诉她,殷无相暂时还不能杀,是不能杀,不是杀不了,那就代表着,姐姐可以杀了他,只是代价太大。

  但如果发生了一件,可能会让姐姐不在乎这个代价,也要杀了殷无相的事呢。

  殷无相敢让这件事发生吗。

  他不敢。

  刚刚,若是殷无相贴近她,便能看见她额上因紧张而落下的冷汗,可惜他没有。

  幸好他没有。

  她才十几岁,对付殷无相这样的千年老妖怪,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幻境在眼前一点点破碎,蔺绮心情轻快下来,她甩甩手上的鲜血,跑跑跳跳出现在蔺浮玉身边蹲下,探了探她这个便宜哥哥的鼻息。

  虽然很弱,但不至于没有。

  蔺绮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她格外喜欢蔺浮玉这样的好人。

  好人就是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的。

  蔺绮从芥子里拿出梨花生符。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张符,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蔺绮默念咒文,将梨花生符贴在蔺浮玉心口。

  磅礴的生命力自符纸生发,灌入蔺浮玉体内,金色符纸化作碎屑,如振翅高飞的蝶,一点点飞入空气中,碎金洒落,又像洋洋洒洒的雪。

  蔺浮玉的意识陷在黑暗的深渊中,慢慢往下坠落。

  起初,他能听见蔺绮和黑衣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他想让蔺绮走,可是说不出话。

  后来,他的意识完全消失,能感受到的只有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一束耀眼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入深渊。

  最先恢复的是听力,他听见一个清朗的少年音,清脆好听:“醒了吗醒了吗,这样还醒不了的话就丢掉吧,实在是太没用了。”

  蔺浮玉睁开了眼睛。

  红衣少女跪坐在桂花树下,双手捧着下巴,一根手指用霜蓝布料包着,乌黑的瞳仁中明亮有星。

  “哥哥,晨安。”蔺绮笑着跟他打招呼。

  蔺浮玉被她的笑晃了一下。

  她这样平和地跟他说话,好像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并不曾经历刚刚可怕的一切。

  蔺浮玉不自觉笑了下,哑声道:“晨安,不过,已经是下午了。”

  “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蔺绮纠正他。

  蔺浮玉点点头:“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桂花树簌簌作响,轻灵的风拂过,不远处又响起脚步声,宋酒到处乱跑,终于找到了江梅引和秦罗衣,他们和蔺浮玉实力相当,是宋酒眼中的救兵。

  蔺浮玉看着蔺绮,心里发软,他张了张口,无论如何道谢都显得太浅,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第一次是之前他杀第一只主将时,蔺绮一箭杀死临死反扑的主将。

  第二次就是现在。

  空气中飘着清淡的桂花香,蔺绮眉眼弯弯,语气轻软:“那你要报答我呀,哥哥。”

  蔺浮玉满身是血,目光却干净耀眼,他认真道:“我欠你两条命,我会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