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春风化雨 云上薇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后跟着他一起出去。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家讴终于回过头来:“你要去哪?”

  “我……”宝茹张了张口,最后却说:“我还不想回家。”

  家讴看了她一眼,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先跨入了电梯,宝茹跟着他进去,站在了最里面的角落。不断有人走进来又出去,他们站在最里面的两个角落,彼此沉默着直到一楼。

  走出医院后,家讴往前走了200米左右,然后往右拐进了一条小弄堂。宝茹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进了一家馄饨店。那是一家街边随处可见的馄饨店,外面看上去甚至有点破。宝茹跟着家讴进去,很自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家讴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叫来服务员点了两碗小馄饨。

  原来他并没有把她当成空气啊,宝茹笑了一笑,她正好饿了。

  “我还想吃小笼包子。”她得寸进尺地说。

  家讴似乎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帮她点了起身去外面取。

  “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宝茹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

  家讴瞟了她一眼,等她嘴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后,才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不呢?”

  “你一看就是那种会去人很少、地方宽敞、装潢很新、餐具干净、食物新鲜的餐厅吃东西的人,”宝茹作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而且,医生不都是有洁癖吗?”

  家讴却一脸不认同:“要是都像你这样想,我们医生大概都会饿死在手术台上。”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如果有那个时间计较这些,我情愿多睡一会儿。”

  宝茹抬头看到家讴眼里的红血丝,自知理亏,于是低头默默喝汤。

  “你吃饱了吗?”过了一会,家讴把他的那份小笼包也推给她。

  “哦,饱了。” 宝茹大囧。

  走出馄饨店后,宝茹并不知道家讴会带她去哪里,但是他也没有明确说要赶她走,所以她发挥自己当跟屁虫的本领,继续厚脸皮得跟着他。

  他们又往前走了五百米左右,来到了中央公园。宝茹以前也经常来中央公园,她却从来不知道树林里面还有一个小湖。周六的早上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老爷爷在打太极拳。宝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好奇地看着家讴去了另一头的管理站。他回来的时候,她才看清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包稻谷。

  “你要做什么?”宝茹疑惑地看着他。

  “喂鸭子。”家讴抿着唇,低声说。

  “?”宝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家讴没有回答她,他抓了一把稻谷,撒在湖边的湿地上。果然,过了一会,有几只鸭子慢悠悠地从树丛里游过来。宝茹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看见那几只灰黑的鸭子,摇摆着肥胖的身体走上了岸,在家讴撒过稻谷的湿地上,吃起食来。

  家讴又往地上撒了两把稻谷,然后才返回坐在宝茹旁边。

  宝茹转过头,看着家讴在晨光里英俊的侧脸,清晨的阳光暖化了他原本有些冷漠的线条,让他看起来漂亮得不像个真人。宝茹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你,经常来这里吗?”

  他沉默了一会,眼睛看着前方的鸭子说:“没地方去的时候会来这里。”

  “我是不是,”宝茹顿了一下,这才有些赧然,“害你没地方去了?”

  家讴靠在椅背上,什么都没说。

  “你,”宝茹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等了半晌没等到他回答,侧过头,才发现家讴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阳光穿透树林落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湖边安静极了。

  宝茹无聊地抓了一把稻谷,往湿地上胡乱地扔着。有几只鸭子被她吓到,嘎嘎地跑到了另一边。

  就连鸭子都很讨厌她吗?宝茹沮丧地想。

  “难道又有人说你又笨又丑了?”等了好半天,家讴淡淡地开了个不冷不热的玩笑。

  宝茹被他吓了一跳,他那种冷淡的语气让她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她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深吸了口气,低声说:“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混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宝茹心一酸,觉得又要哭出来了。

  “……”家讴沉默着,像是在等她说下去。

  “他对我很好,好得有些过分,他没有明确表示追求我,却也没有拒绝。他可以跟其他任何人交往,除了我。我知道我应该死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忘记。”

  她低头绞着手等了很久,家讴却迟迟没有开口。宝茹疑心他又没有听到,抬头望过去,原来笼罩在他脸上的那些温暖的光芒却好像一下子暗了。家讴眼睛平静得看着前方,脸上的神情却很严肃。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傻瓜?”宝茹低下头,沮丧地说,她有预感,她可能会被嘲笑。

  “你知道吗,”家讴看了她一眼,却平静地开了口,“截肢的人在肢体被截去后,就算过了很久,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和那种无法承受的痛,这种痛,并不是肉体上实质的痛,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疼痛,有人称它为幻想之痛。这种痛可能会持续几年,也可能伴随一生。”

  “?”宝茹张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换做其他事情或许也一样,人们在骤然失去某种不愿失去的东西时,都会感到一种刺骨的痛。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的一瞬间,而是失去以后越来越无法承受的痛。”

  “你是说,我现在正是在经历这种幻想之痛吗?”宝茹有些明白过来,她很清楚,最痛苦的并不是她打了他8个耳光决定离开的瞬间,而是在离开以后,那断断续续噬咬着她的记忆。放下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尽管回忆痛苦,却也伴随着曾经那些再也无法复制的甜蜜。

  家讴却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捡起一块石头,抬头投进湖水里,一边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或许他从来没有追求过你,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宝茹发誓,这是她听过的家讴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有一瞬间,她呆呆地看着他,完全忘了要说什么。她甚至觉得,他说的这句话,可以媲美她爸爸说过的那句话。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太可笑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他才不要她,她从来没想过,结论也有可能是反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问家讴。

  “如果你对我有所了解的话,我从来不会安慰人。”家讴看了她一眼。

  确实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才是程家讴啊,但是宝茹却分明觉得,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还要动听,至少,她觉得深切地被慰藉了。

  湖边觅食的鸭子又重新回到湖里凫水,家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