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期付款。
那家店原本一直亏本,可自从夜燃去后,生意慢慢好转。那位姓姜的女老板曾经和夜燃打趣说:“多亏请了你这个咖啡煮的炉火纯青的帅哥。”
基本上这也是事实。
夜燃接手后,咖啡技艺愈发日臻化境。连初偶尔来看看溪亭,随便来喝上一杯。
这一日,他给她端上的是一杯Cappuccino,浓郁香醇的咖啡配以润滑洁白的奶泡,没有女人会拒绝这个滋味。连初尝了一口,满口芳淳,一朵笑容慢慢在她唇边荡开。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看到过这样的笑容。
那时她和一名叫孟晴的女警在附近餐厅吃饭。
阳光穿过玻璃跳跃在她的唇角眉间,阴暗处的镜头定格住她脸上比阳光更明朗的笑意。
她虽然不是顶漂亮,却有着犹如春韵朝晖般的美。
连初抬头,对上夜燃炙烈如焚的眼神不禁一怔。他的神情瞬间一变,又恢复平和清朗的模样。
连初不动声色地放下咖啡杯,微笑道:“味道很棒。我先回去了。”
说着起身摸了摸溪亭的头离开。
出门时听见夜燃在她身后问:“连初,可不可以……”
她打断他:“不行。”
“……我知道了。”
从那之后她再没有来过这间咖啡厅。
***
夜燃放了一个杯子在她面前,居然又是一杯Cappuccino。
连初抬头瞧着他。
夜燃说:“Cappuccino的意思是暗恋,这个比较适合我做。”
连初也不禁笑了,“夜燃,帮我个忙。”
“什么?”
“你带着溪亭一起离开吧。”
夜燃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过了好一会,“你又遇到裴殊城了?”
连初说:“是的。”
她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这个很难堪,不过我只想为溪亭做点事情。”
夜燃摇摇头,“不用,溪亭做手术要等到10岁以后,我会筹到钱的。”
“可首先你要能等到她10岁!”
夜燃静静看着她。
连初道:“很抱歉。”
他低头笑了笑,“不用,你不用抱歉。如果我是他也会这么做。”
“你走吧,就算为了溪亭……”
“连初,你这么担心,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连初说:“我当然不愿意他为了我伤人,另外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丧命。”
夜燃缓缓笑了起来,“好吧,我会尽快离开。如果你想见溪亭可以到……”
连初打断他:“不用,你不用告诉我。”
☆、冷静或是疯狂
连初从咖啡厅里出来,溪亭依然蹲在树下一个人玩,她瞧见连初立刻眼睛一亮跳起来拉住连初的手,“连阿姨,你过来看。”
连初跟着她走过去,只见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五子棋盘。棋盘已经两边各摆上一堆小石子,一堆稍黑些,一堆稍白些。
“连阿姨,你上次教我的五子棋我已经学会了,我下给你看。”她瞪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连初。
连初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对不起,连阿姨今天还有事不能看你下棋了。”
溪亭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连初蹲下,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溪亭手上,“这个叫孔明锁,一共有一百种玩法,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慢慢玩。溪亭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子,一定会把一百种玩法全部玩会的。”
溪亭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连阿姨,是不是我全部玩会了你就会再来看我?”
连初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抱她,那么瘦那么轻。
连初吸了口气,轻轻放开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溪亭最乖了,一定要听叔叔的话。”
对面一栋大楼里,一个人默默注视着这个长久而温柔的拥抱,看着她站起身走到公交站台、看着她再次回头确定周围的情形、看着她顺手拦住了一辆的士车。
车子渐渐消失不见。
殊城静静地从窗口的高倍望远镜前收回视线。
咖啡厅内,夜燃抽出信封里的现金支票,瞧了瞧上面的数字,冷冷地笑起来。
他摸出一个打火机慢慢点燃支票,看着火焰一点一点蚕食手中的支票,忽然,猛地剩余的半截狠狠插|入那杯未喝完的咖啡中。
的士车上,连初总有些心绪不宁,她将手机的卡和电池安好,拨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小王,刚才有没有电话找我?”
“裴总打电话找过你,我按您的吩咐说您正在开会,他说没什么事,就是告诉您他已经到桐城了。”
“嗯,好的,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心中依然隐隐觉得不妥,不过又想不清具体在哪里。她把方才一路上的情形又重新在脑海里过滤一遍,没有问题,确实没有人跟踪。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不能再干了,实在是太冒险了。
***
夜,A市,星北会所十六楼。
这是一间极具格调的酒廊,零星散落的沙发、白钢雕塑、与星空相映的蓝色地毯,处处洋溢着时尚优雅和慵懒闲适的气息。那些平日里华服楚楚的城市精英们,可以在这里放松一下,享受一下美酒和夜色。
殊城坐在临窗的座位上默默看着窗外,A市绚丽夜景的映衬下他的轮廓愈发深邃而峻挺。
林致暗暗叹了口气,问:“你既然已经揪出那小子了干嘛还不动手?要是你不方便,我来替你出这口气。”
殊城回过头来,目沉如水, “不急,等我把事情全部弄清楚了再说?”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徐徐道:“四年前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当年连初和唐剑波联手破了一个毒品大案,办案当天正好就是我收到连初和杜庭录像带的那一天。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后来连初失踪、唐剑波辞职,整个案子的具体细节至今还有很多地方不清不楚。
我曾经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唐剑波,他说案子的实际负责人是连初,他知道的情况其实也非常有限。不过当天连初原本准备和他们一起行动,行动前忽然又临时改变主意安排另一个人代替她指挥行动。而她改变决定的时间正好是我离开家之后。林致,我总觉得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事情。
那天之后杜庭就失踪了,连初说她不知道,那显然是谎言。警方怀疑他是毒贩那边派来的卧底,得到消息后畏罪潜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年的事情绝对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当年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贸然就下了判断,这一次,我得把一切弄清楚,四年前的、这四年间的,还有现在的!”
过了许久,林致问:“如果事实的真相很糟糕怎么办?比你想的还要糟?”
殊城沉默片刻,说:“我当然考虑过最糟糕的情况和打算。”
他的面容依然平静从容,可某一瞬间的眼神让相识多年的林致亦暗暗心惊。那种彻底冷静的疯狂,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殊城,不值得,别为那种女人干傻事!”这句话冲口而